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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用“舞"来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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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的艾勒玛亚学校大门开在一条古巷里,虽然看上去门面简单,却是维也纳的一块金字招牌。半个多世纪以来,本城上流家庭儿女进人社交生活前,都必须经过这道门。 这里不光一年有了几千个年轻学生,来的也有成年人,有专门为婚后伙伴开的班,还有专给政治家补舞蹈课的私人班。在维也纳不会跳舞,多少意味着不会生活,做夫妻或者当政治家都可能受影响。

要知道,基本上任何一个维也纳人都是艺术家,有痴迷伤感的轻歌剧,喜欢晚上到酒村去喝大声唱歌;只要有地方、有音乐,理所当然要拉上异转上两圈华尔兹。就是个小啤酒厂的工人,也能把舞步跳得潇洒迷人,让人没办法怀疑维也纳人根本天生就是要跳舞的民族。

背靠维也纳森林,面对宽广的多瑙河,两千年文化汇成一个深奥的大都会,一个充满小市民和大天才的地方。此地出哲人,出音乐家,也出咖啡馆老板,出莫测高深的心理医生。维也纳入看上去温和,却内心复杂,容易郁闷,多愁善感,但不会走极端,于是弗洛伊德就有了故乡,宁可满嘴讽刺,也不大愿意改变现实,全城上下都是慢悠悠的生活节奏。整个维也纳城外观古典美丽,和谐得就像一座圆润的华尔兹。环形大道上的歌剧院。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但也是最赔本的歌剧院,还被本地人抱怨很多。

在维也纳歌剧院当经理,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职位,卡拉扬这位指挥家为该院奠定的的高价明星制度,虽然让维也纳四季都有全球一流的歌剧表演,节目都是有七十年左右资格的经典作品,平均每天要赔二百万先令,总不能把票价卖到没人付得起的地步吧?

只有开大舞会的那个晚上,歌剧院可以要每个进门的人至少付两千先令(约两百美元),一个包厢贵到上万美元,一瓶香槟要五百美元。整个歌剧院变成可容纳七千客人的华丽舞厅,票子还供不应求,挤满全世界来的客人,这是欧洲最后一个上流社会的庞大节日。几千个穿燕尾服和白色礼服的绅士、小姐翩翩起舞,仿佛谁都回到了当年的美好时光。当年真有过如此时光吗?游客们才不管昵,他们来维也纳找的就是梦想。

环形街的另一个“维也纳神话”,是大道一侧广场上富有气派的“音乐之友协会”,金色大厅里举行的“新年音乐会”,全世界有几亿人跟着电视转播幻想,以为维也纳人整天都是这样生活。

在维也纳,一到冬末初春就进入了一年里舞会的旺季。不单会忙坏全城各大剧院、音乐厅、乐团,连布店、理发店、裁缝铺都会为了双舞鞋团团转。最为兴奋和紧张的还是刚刚踏人成熟阶段的女孩的妈妈,因为该城直到现在还有一个奥国的老传统,少年男女要正式参加“第一场舞会”才算在众人眼里真正长大,完成跨进社会的“成人礼”。家里有适龄女儿的母亲常要提前数月乃至半年就开始张罗,定做礼服选择出场的舞会,主要的亲戚都会出席,这关系到家庭地位和面子,所以一般都不惜代价。最光彩的当然是参加大歌剧院舞会的开场舞,为这一晚至少要花费几千美元。讲究的人家以后再参加别的舞会,还要定做其它舞会礼服。一般家庭则比较节俭一点,一套晚会服要穿一个舞季。

这个季节是维也纳全城狂欢的大节日,城里舞会有各种层次。大到皇宫、市政厅、大学,小到区里、街里的会堂,只要有点像样的空间,都要拿出来找个乐队热闹一场,舞到半夜。城里不只有珠光宝气的歌剧院舞会、音乐厅舞会,还有老年人舞会、幼儿园舞会、退休教师舞会……最好玩的是三百六十行个个施展身手:糖果舞会、消防员舞会、通烟囱师傅舞会、多瑙河轮船司机舞会、烟铺业主舞会,甚至还有“肉店老板的儿子和女儿俱乐部”办的专门舞会。从上到下,不分阶级,一律穿上晚礼服,低胸长裙,没钱的也要去借,在自己人圈子里旋舞一番。

还真有上瘾的,一晚赶几个场子,跳到天亮才回家,一般收费不低的舞会到半夜都敞开大门,让舞迷来尽兴,跳到最后乐队里的舞痞也会下场,边奏边跳边喝酒,走了调的即兴舞曲,还能踩上步子的,才是真正“功夫”。

这个月份维也纳人大开舞会的原因,一大半是要把漫长寒冷的冬天彻底赶走。维也纳一年中半年是冬大,天气阴沉,很少出太阳,让人非常郁闷。而且城里百分之六十左右都是陈旧的老宅,有很多后院朝北的房间,厕所多在公用走廊里,居住并不舒适。所以此地人读书会友,都喜欢去温暖的咖啡馆,晚上也爱出门看戏听音乐,全城三万多个剧院座位几乎天天爆满。

等到四月最后的舞会一过,维也纳人下一个散心的的地方就是森林了。散布在维也纳西郊森林山坡上数以干计的酒村和葡萄园开始借着春天刮来的风,不断诱惑下方城里的人们。

晚风悠悠的露天庭院是维也纳人歌唱的天堂,每家店都有乐队为客人助兴。大家喜欢的是此地无拘无束,跟端庄的华尔兹正好相反。

要是听得懂此地酒村里唱的歌,外人一定会惊讶这些醉人的歌都有着沉重悲伤的歌词,经常在唱失去的爱情、曲折的命运,甚至每首歌都离不开死。

如果走在维也纳看着多瑙河河心岛上密密麻麻躺着晒太阳消闲的男女或在咖啡馆里长聊的老人,还有半夜十二点从郊外乘末班车回城,半醉中仍在唱的酒客,你一定会想像这是一个快乐无边的都会。其实,维也纳很沉重,有很多不见尽头的冥思苦想,只不过维也纳入喜欢把苦涩的道理、哲学思辨都化成美丽旋转的音符:“就让它去吧,其实我们都很寂寞,都很快乐”。一句酒歌里这样唱,不是老子的无为,而是斯拉夫式的浪漫。

维也纳人把生活当艺术,虽然活得不轻松,但活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