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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镜中的西王母物像大量出现在东汉时期的画像镜与神兽镜中,禽兽镜中两王母物像虽较少见,但在汉镜纹饰题材的发展衍变中却有着特殊的意义。目前见于著录的西正母禽兽镜仅十余枚,且多为新至东汉之际的博局禽兽镜,这些镜图中的西王母物像没有榜题标注,其形态特征与同时期汉画中的西王母物像基本相同,与其配组配位的神禽攀抟彩呛捍文献及汉画材料中常见的组合,因而易于判识。
1.国家博物馆收藏的“始建国二年(公元10年)新家”铭博局禽兽镜是目前所知年代最早的有纪年铭文的西王母禽兽镜。镜圆钮,有钮座。主纹区由四组神人禽兽物像配组,其中一组为西王母配捣药玉兔。西王母宽袍大袖,头戴胜,胜长而硕大,头小而简约,面部五官省隐,身体侧身向着玉兔,一手前伸作接药状,另一手隐于袖袍中,体周围饰卷云纹。玉兔身体前倾作捣药状,头前伸,长耳上竖,嘴上下有须,两前肢硕壮并生有翼毛,一爪前伸掌心向下,一爪持杵捣药,药臼似隐于卷云纹中(图l、线图6)。此类“西王母对玉兔捣药”图式是早期西王母博局禽兽镜中常见的物像配组。安徽寿县、朝鲜平壤石岩里出土的西王母镜图式中,西王母为正面坐像,玉兔踞蹲向着西王母、上体直立持杵捣药(线图2、4)。
2.江苏扬州蜀岗新莽墓出土的西王母博局禽兽镜,西王母头戴胜,宽袍笼袖侧身踞坐云端,玉兔体略前倾,跪向西王母,前肢前伸,体周围饰卷云纹。西王母与玉兔间置一药樽,樽上方有一勺(图2;线图5)。此类“西王母对玉兔”图式虽不见玉兔捣药动作,但有药樽与药勺出现在图示的中间显要位置,亦同样反映了“西王母对玉兔捣药”图式承载的神性内涵。
3.故宫博物院收藏的西王母博局禽兽镜(图3;线图3),西王母侧身踞坐,长发后飘,两手笼于宽袖袍中,头顶的胜省隐,身前置一长柄杯,身后置玉兔持杵捣药图。与西王母相对配置的物像有九尾狐、三足乌、飞鸟,所有神禽异兽皆向着西王母行进,西王母前还置一枝蔓曲折柔长的神树,树干上伫立多只小鸟。
4.《息斋藏镜》收录的西王母博局禽兽镜(图4),西王母宽袍大袖,头戴胜,侧身笼袖踞坐,白虎与西王母同区对置,构图简约。本例镜图式中有九尾狐、三足乌、蟾蜍、玉兔物像出现,但均不与西王母配位同区,这些神禽异兽多作为填衬物像出现。
5.江苏丹阳铜镜青瓷博物馆收藏的西王母博局禽兽镜(图5),西王母侧身踞坐,头戴胜,双手笼于宽袍袖中,两侧分别配置持节羽人与捣药玉兔。西王母物像虽因铜镜构图所需,形体被缩小,但居于中间主神位置。本例镜图其他三区还配置有九尾狐、三足乌、凤鸟、蟾蜍等神禽异兽。
6.陈介棋《簋斋藏镜》收录的“新有善铜”铭西王母博局禽兽镜,西王母与玄武同配一区,头戴胜,侧身踞坐,一手扬起作取灵芝仙果状,其前置一株菌状灵芝,身后置捣药玉兔和一朝向药樽伸首引颈的神雀。玉兔呈拱腰站立状,一前肢前伸持杵,药杵细长,下端置入药樽中(线图7)。
7.日本宁乐美术馆收藏的西王母博局禽兽镜,西王母与持仙果羽人、凤鸟、九尾狐同配一区。西王母头戴胜,侧身笼袖踞坐,五官模糊,构图极简约。羽人作持仙果朝向西王母前行状,凤鸟两翼、羽尾硕大并极力向外伸展,九尾狐朝向西王母疾驰(线图1)。
西王母神话源远流长,有人认为商代卜辞中的“西母”、西周金文中的“王母”或即反映了早期西王母神话传说的史影。《庄子・大宗师》说西王母是一位“坐乎少广,莫知其始,莫知其终”的“得道长寿”之神。《山海经》记西王母“穴居”“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半人半兽,掌管瘟疫、刑罚的凶神。两汉时期,神话传说中的西王母形象及其神性内涵和功能经历了复杂的演变,由早期“司天之厉及五残”穴居之神变成了一位主宰昆仑仙界、掌管“不死之药”的高贵女仙,成为能够驱邪消灾、赐福众生的法力无边的万能救世主,其形象也由半人半兽的凶煞之神变成生不知死的老夫人和雍容华贵的貌。西汉末至东汉早中期流行的西王母博局禽兽镜物像组图,生动地反映了汉代西王母形象演变的特征:
一、西王母多跽坐,头戴胜,着长袖宽袍,双手笼袖或一手前伸。长袍尾部拖于体后,体态丰满,一副雍容华贵的汉代贵夫人形象。博局禽兽镜中西王母早期“半人半兽”的形象虽不存,但保留了传统西王母物像头部戴胜的主要特征,多数图式还着力夸张放大头部“胜”的空间形态,而缩小、模糊脸部比例,以凸显“胜”的作用。“胜”作为西王母物像的重要标识屡见于秦汉文献和其他汉画材料中,对判识汉镜图式中西王母身份有着特定的符号含义。“胜”在东汉中晚期有时亦作为祥瑞单独出现于汉画中。
二、西王母是昆仑仙界的主宰神,掌管和使用“不死之药”。在博局禽兽镜西王母物像系统中,西王母居于主神位置,其他配组配位的神禽异兽多朝向西王母行进,共同构成了一个具有生命永恒意义的神仙世界。这一神仙世界里,“生命不死与再生”是着力凸显的主题,如博局禽兽镜中频出于西王母左右的“玉兔捣药”图式,就是直接表现升仙说中“不死之药”题材的配组物像。《太平御览》引《乐府诗》:“采取神药山之端,白兔捣成虾蟆丸。”玉兔还和具有生命不死意义的月亮紧密联系在一起。《春秋元命包》:“月之言阙也,两设以蟾蜍与玉兔者,阴阳双居。”玉兔捣药融入西王母神话应是与“长寿”相关。
三、西汉晚期以来,西王母神日趋扩展,因能消灾弥祸、赐子赐福而成为世人景仰膜拜的万能神。《焦氏易林》:“西逢王母,赐我九子,相对欢喜,王孙万户,家蒙福祉。”博局禽兽镜西王母物像系统中常见九尾狐,九尾狐神话本与西王母不相干,《山海经》《竹书纪年》《吴越春秋》等早期文献说其为具有辟邪驱凶、预示有道帝王成就霸业的祥瑞神兽,后衍生出王者有仁德、天下太平的象征意义。汉代人对九尾狐神话内涵的解释远不止此,《白虎通》:“狐九尾狐何?狐死首丘,不忘本也,明安不忘危也。必九尾者何?九妃得其所,子孙繁息也。于尾者何?明当后盛也。”可见九尾狐是预示皇室子孙繁衍的祥瑞。
四、羽人、持节羽人(方士)常见于博局禽兽镜西王母物像系统中,羽人多作跪式,弓背引颈朝向主神西王母,所表达的是与羽化升仙说相关的内涵。羽人或持节方士朝拜西王母,意在求得西王母同意进入仙界,或是求索“不死仙药”以服食升仙,实现生命再生与永恒的愿望。凤鸟、三足乌也是汉代神话中常见的仙界神鸟,先秦文献中就多见凤鸟是五色神鸟的记载,汉画像砖、画像石、壁画、帛画、漆器等画像材料中习见凤鸟具有把守仙界天门的职能,仙人出游多使用凤鸟作乘骑。三足乌神话有着久远的历史渊源,约至西汉中晚期与西王母取食鸟相混淆,从而常出现在西王母神话里充任取食鸟的角色,《汉书・司马相如传》《正都赋》中都有记述。
五、白虎也是汉代西王母神话中的常见物像,早期西王母神话就与白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西王母“虎齿豹尾而善啸”“有文有尾,皆白”,其形象似乎具备白虎的某些特征。汉画像材料中,白虎也常作西王母的乘骑出现。汉代阴阳五行思想对汉镜构图产生了深刻影响,西王母本为传说中的西方神,白虎在五行配位的空间方位体系中属于西方方位,两者就方位配置而言应是同位的,尤其是四灵博局禽兽镜中,西王母与白虎同配西方方位符合阴阳五行配位规制的“标准配位”模式。
责编 一 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