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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聊斋志异》中的诗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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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聊斋志异》是中国古典短篇小说发展的高峰和总结,其中的优秀作品堪称真正的美文。尤其是那些用奇幻的笔墨写出而又充满人间气息,描写爱情和歌颂妇女的作品,更是含蓄婉约,泛射出作者理想的光彩。本文从诗意环境、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三个方面入手,阐述《聊斋志异》中的诗意美。

关键词:聊斋志异 环境 人物 情节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8705(2013)04-98-101

诗歌是文学的源头,对各种题材的影响都很普遍,中国古典小说对诗歌的吸收和融合,更是形成了一种艺术传统。《聊斋志异》中的许多作品空灵渺幻,充满了浓浓的诗意。

蒲松龄是一位有诗人气质的作家,在倾注他全部心血的“孤愤”之作《聊斋志异》中,一部分情爱类、神仙类及反映自然人性的理想类的上乘之作,得益于诗的滋润,表现出浓厚的诗化倾向,使这些作品洋溢着诗的色彩,给人以强烈的诗意美。

一、清远空明的诗意环境

蒲松龄用诗人的眼光观照世界,他笔下的环境有着古朴空灵的意境,为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及事件创造了诗的艺术氛围。在这样的环境中融进自己的情感意绪,启示读者通自己的想像进入到更广阔、更唯美的艺术空间去体会他想要表达的情感和理想。诗意的环境能够烘托出人物的性格和内在的风韵,将人物的精神气质突显出来,同时又暗示读者能够体味出他想要表达的思想内涵。可以说他笔下的环境有着独特之处,那就是环境有了灵气。自然和人的品质有了完美的统一和融合。

比如《王桂庵》中对芸娘的住处的描写:

一夜,梦至江村,数门,见一家柴扉南向,门内踩竹为篱,意是亭园,径入之。有夜合一株,丝丝满树。隐念:诗中“门前一树马缨花”,此其是矣。数武,苇葩光洁。又入之,见北舍之楹,双扉阖焉。南有小舍,红蕉蔽窗

柔美藤丝缠绕满树的夜合,青青绿竹编成的篱笆,遮蔽着小窗的美人蕉,这协调的组合,就像一幅明丽的山水画,有着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古朴与闲适,读来诗意浓郁,虽清素、简约,但是色彩丽仿佛丝绵蘸着了胭脂般贵雅,这与女主人公芸娘的出身和教养相契合,但正是这种素雅中透出的鲜浓泛射出芸娘质朴但又烈火般的情感。芸娘家境较贫寒,但是正是这样的环境描写隐然显示芸娘是一个有思想、有教养、不为功利所动而能自尊自重、人格独立的非凡女子,蒲松龄借助于这种看起来很淡雅的自然的描写不禁点染了芸娘的风姿韵绝,更进一步地折射出她的高尚的人格美。

又如《晚霞》中最为出色富于诗意的是写晚霞与阿端幽会时的环境:

南启一户;折而西,又辟双扉。见莲花数十亩,皆生平地上;叶大如席,花大如盖,花瓣堆梗下盈尺。

蒲松龄在这里写荷花奇异秀丽,不仅写了荷花的美盈,正好又映照出爱情的超凡脱俗与清逸远尘。清代的《聊斋》评论家冯镇峦在这里写了一句评论说:“欲写幽欢,先布一妙境,视桑问野合,濮上者,有仙凡之别”。幽欢的情景更是美妙无比。“少时,一美人拔莲花而入,则晚霞也。相见惊喜,各道相思,略述生平。遂以石压荷盖令侧,雅可障蔽;又匀铺莲瓣而籍之,忻与狎寝”。美人已经美到极致,但又衬以荷花,就更美不可言,爱情就更美了。在这里,美的人、美的情感,在美的环境及美的氛围中,直接将男女爱情渲染达到一种美的极致,这里有诗的意境让读者神游其问,好像在顾恺之的精笔仕女图中游走一样。使人得到美的享受,进一步领悟到作者充满激情的追求和理想。

蒲松龄描摹景物,用墨不多,却能将环境气氛渲染为古朴素雅的意境,为人物的活动营造典型的氛围。无论是对北方环境的描摹,还是对南方园林的勾勒,都色彩清雅有带点浓丽,都给人一种强烈的透视感、色彩感、宁静感,给生活在这儿的人蒙上了一层诗意的轻纱。柴扉、红蕉、竹、桃杏,野鸟、台榭、溪流等等意象丰富的字词在一种诗意的作用下,常常含有一种神妙的融合,使他笔下的环境具有一种空灵美,自然具有一种生命的活力。

二、人物形象的冠绝群芳

蒲松龄总是利用多种艺术手段,将他所热爱和赞美的人放入诗画般唯美的情节中去,将诗化的人物与自然与诗性诗情融为一体的整体,达到内外的和谐,从而将人物的性格更加鲜明的凸显出来,将人物独特的外貌与内在的气质、品格完美熔铸在优美的人物身上,而且进一步凸显了他对于美好事物的美的追求。

他描绘了一个神奇瑰丽的虚幻世界的同时,也给我们塑造一大批熠熠闪光的女性形象。她们或人、或鬼、或狐、或仙,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完全可以化为人,他们既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思想感情、音容笑貌,同时又保持了她们的某种物性。她们具有美的属性,他赋予她们超凡脱俗的美貌,佳人贤妇,善与美的纯情,她们风情万种、德才。这些狐鬼花妖精怪幻化进入人世间,以人的形神、性情为主体,给人带来温馨欢乐和幸福,给人以帮助和安慰。蒲松龄保留她们的物的超异的美,将美升华、诗意化,刻画出她们的神韵。如:花姑子是獐子精,所以让她身上有香气(《花姑子》);阿纤是鼠精,写其家窑有储粟,人窈窕秀弱、寡言少语,与鼠的本性相符(《阿纤》)。绿衣女“绿衣长裙,婉妙无比”“腰细殆不容掬”,善歌“声细如蝇”,是依据蜜蜂的特征写出的(《绿衣女》),这种幻化变形不是神秘的,而是艺术的幻想。狐鬼形象更只是写其为狐、为鬼,带有些非人的特点,性情完全与常人无异。这种巧妙而又独特的想像,让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又有种新奇惊叹。他将自然生灵赋予人的性情,不仅对自然中生灵的一种热爱而且又体现了很高的崇敬感,可能没有那一个文人能够这样将生灵与人放在同等的地位。这不得不说明蒲松龄有一种独特的观察世界的思维和艺术想象力,这些形象就带有一种虚幻和诡异的色彩,以虚映实、幻中见实、形象清晰又朦胧,有时像镜中之花、有时又像水中之月,透出一种空灵美和朦胧美,而这种空灵美和朦胧美也正是一种诗意美。

婴宁是最能体现理想的人物形象,她率真自然,性格纯洁地像山花一样烂漫,像山泉一样纯净。在她纯洁的心灵中,笑的花朵里,又潜藏着超人的智慧和机敏。我们可以从婴宁这个形象中看到生命的本真,看到源源不断流淌的鲜活的生命的河流。在表现这个形象内在的精神气韵方面时,结合诗化的环境与唯美的情节发展,不断地以笑和花来点染。写笑,与人物一系列天真娇憨的言行融合为一体,在不同的情景下写不同的笑声笑态;写花,拿花的神态也是多姿多彩,不同的品色又表现了不同的韵致。笑是婴宁的笑,但笑在这篇小说的作用已超出了人物思想性格直接外现的意义,而同作为客体的花一起,构成一种主客体交融的艺术氛围。这氛围的诗意和美感主要来自含蕴其中的婴宁内在的风采,它蕴含着人类所至为宝贵的智慧,契合着蒲松龄的人格理想。他不仅想歌颂人物的难得可贵的品质,更是像告诉我们,一种自由原生态的生活是怎样的,本真的生命又应该是怎样的。

胡四姐的描写更是让人魂飞:“年方及笄,荷粉露垂,杏花烟润,嫣然含笑,媚丽欲绝”粉红的荷花,含露欲滴;红润的杏花,朦胧含烟。以荷粉,杏花的色泽之美,衬以露垂、烟润的动态、形态之美,就真正表现出这位少女所洋溢的青春活力和生命的圣洁,真正赋予她血肉之躯,使人仿佛闻到少女体内散发的芳香,仿佛使人能够触摸到她娇嫩的肌肤。这种朦胧的描绘,使你想象她有多美就有多美。这种“荷粉露垂”、“杏花烟润”的自然形态和娇花照水、弱柳扶风一样,是审美观照世界想像的结果给人以美感。让读者在自己的脑海中去幻想自己心中的美好的化身与美的事物,引起对美的思考。

三、情节的诗意浪漫

小说情节更是唯美动人,用诗作为小说情节的发展,人物塑造的经脉表达对诗的认识,评价。人生意义是生命,诗是爱,诗、爱、生命三位一体;没有诗,没有爱就没有完整意义上的生命,人要活在爱中,才能体味出生命的价值。

《白秋练》是以诗的流动来吟唱爱情的篇章。诗是两人相遇相爱相知的小溪,在潺潺的流动中倾诉着纯洁的诗语。白秋练用诗来占卜二人的爱情离合,以互相吟诗来作为约会的暗号;慕生相思成疾后也需秋练为他吟诗才能治愈。可以说,没有诗就没有他们之间曲折缠绵、刻骨铭心的爱情,诗不仅是传达爱情的手段,甚至是维持生命不朽的最基本的要素。诗是秋练的生命,湖水只不是维持她生命的外部条件,而诗才是她真正的本真生命。小说美妙的想像就建立在诗与爱与生命的结合上,这是一首爱的诗,同时又是一首生命的诗。在这里与其是说是一篇小说,不如说是一首诗,因为它具有诗的灵魂、诗的境界、诗的情调,涤荡杂质、澄清如练、情深意摇。这进一步体现了蒲松龄的诗意理想和诗意人生。他渴望生命中应该有诗的点润与绽放才是完美的。

《荷花三娘子》蕴藏着陆游“花如解语还事石,不能言最可人”,的诗的意境。披着冰毁的采菱女瞬然问就“纱帔一袭,遥闻芗泽;展视领衿,犹存余腻”。“化为石燕,色红丹朱,内外莹澈,若水精然”在这里,人美、情美、物象美,作者对花、石、美女等意象的融会与捕捉,准确传神的表达了一种美感情趣。他不但完美体现了陆游诗句的优美韵致,而且比原诗的意境更加充实、丰富、活灵活现,让人受到美的熏陶而感到无限愉悦,使小说徜徉在诗的氛围中。整个故事由诗心、诗趣这条红线牵扯着。承载这些诗意的除了人美、情美外,还寓含着丰富想像的物象之美。

《聊斋志异》还有许多作品善于写情,把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脉脉深情与人物的刻画交织在一起,情寓于景,使作品散发出浓郁的抒情诗般的艺术感染力。《阿宝》中的孙子楚魂化鹦鹉,振翼飞达女室,日夕依偎在所爱的人的身边,“他人饲之,不食;女饲之,则食。女坐,则集其膝;卧,则依其床”,这情节就像一曲情意浓浓的爱情之歌。

《聊斋志异》中这些空灵淡雅、见情见性、诗意浓烈的作品,将自然与内心完美融合,故事情节与人物情韵完美交织,把诗的意境诗的朦胧渗透在小说中,甚至将人物的神韵气质浓缩凝练成诗,使小说有了浪漫的抒情、优美诗境、含蓄的形象,清约地勾勒出一部隽永美妙的诗意美的小说。《聊斋志异》的诗性世界可以说是他从自然生态的感悟走向精神归属的体验,这也是蒲松龄着意打造的一种人生境界。这种人生境界通幻化的诗意情境而生成的生态感悟,使人――自然――精神浑然天成。作者借此来表达人生的深刻理解,人要活在爱中,才能体会生命的价值,美好的人格理想。

参考文献:

[1][2][3][5][6][8][9]清@蒲松龄,聊斋志异[M],中国文史出版社,2003,p660,p600,p600,p282,p286,p282,p507

[4][7]门岿,中国历代文献精粹大典[M],学苑出版社,1990,p1038、p1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