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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唤我的名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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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高中那会儿,我疯狂而偏执地迷恋着一个人,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滑稽的是等他与另外一个女生公开恋情时,我才后知后觉。

然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正常。在这场还未开始便已丢盔弃甲的仗里,我甚至从相处时间或者对话长短来计量自己的得失,时喜时悲。我沉浸在过去的暧昧中无法自拔,抬首却被两人说说笑笑的身影灼伤,我是从别人口中知晓他们的关系的。在那个回首无言独一无二的岁月里,谁和谁的小暧昧总会成为嘴边的薄荷糖,成为高三高压下的清凉,至于真实性便不在细究的范畴了。

现在想来,自己应该是很早就喜欢上他了吧。是从他时不时地唤我的名字开始?还是从他在球场上对我粲然一笑开始?亦或是他局促不安地看着我时?可惜我既没有猜到开头也没有料到结局。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

起初,我只以为又是空口无凭的谣言,但还是心里不舒服,然后,在他们相对的视线中,我的心渐渐变得冰凉。

这下子,我更没有立场去说什么了。我努力使自己疏远他,却总是情不自禁想到他。

我忽然想到曾与夭夭争论过的一个话题,女生应不应该暗恋。记得当时我还激动地拍着桌子面红耳赤地嚷着:“女生满脑子豆浆才会搞暗恋。男生暗恋,恋着恋着就明了;女生暗恋,恋着恋着就暗了。看着自己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还不如借给海伦30年光明,我才不会自残呢!”

后来事实证明,我不光满脑子豆浆,还自残了,还伤得不轻。

他们确定关系不久后是他的生日,平日里他人缘就很好,于是,自己不知提早了多久在无数个夜晚纠结要不要送生日礼物。好容易下定决心送却又掉进送什么才不会暴露我的小心思的漩涡里。因为这,我之后好久都有选择困难症。

这个世界上,无数人为了一个人绞尽脑汁想了无数礼物,却在送出的前一刻选了最普通的东西,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用了多少心思给你却只让你看到我最满不在乎的一面。

我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利用晚自习写了一封粗糙的祝福信,连纸张都是练习纸。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奥斯卡奖的不二人选,连自己都骗过了,我这样以为。可当我自以为用最完美的伪装写下“祝你生日快乐!”这几个字时,旁边的阿今说你好像在写情书哦。只一句,轻轻地将我击得溃不成军。我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我默默在心里催眠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最后三个月的。从厌恶到麻木,我几乎以为自己习惯了,如果忽略偶尔的出神和偶尔的鼻酸的话。

无止境的暗恋不分昼夜折磨着我,灰尘下的心早已鲜血淋漓。结的痂突突地附着在那里,不能触碰。

直到高考的到来。

写完试卷最后一个字,我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不是无数个挑灯夜战的岁月的解脱,而是无数个日子里的那个他的解脱。

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

离别的散伙饭,我们吃得很欢。男生们逐一敬酒,女生们轮着合影,好像彼此今生这是最后一面一样。

悲伤的氛围是在KTV的时候蔓延的。平日里的一对对握着手深情对唱,我和阿今只是默默听着不说话。灯光闪烁里,我瞥到他的身影。然后,话筒就传到了他的手中。这时音箱里响起《死了都要爱》的旋律,我的心一瞬揪了起来。灯光晦暗下的他们放声嘶吼,我的眼泪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滑落。我边扭头笑着对阿今说,你看,太煽情了。

在那个耳膜发疼的微醉夜晚,我的所有伤口终于都结了痂。

而今,当我想到那个为了他QQ永远在线,那个为了他去玩各种网游,那个为了他去迁就所有自己厌烦的女孩,只会忍不住苦笑。

这一场耗尽青春气力的暗恋,最终还是被大雨冲刷进泥土里。

他所给予我的伤早已变成浅褐色的疤痕,虽然疤痕还在,可它不会再痛,这种感觉真好。

(摘自《安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