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陶艺术的几何纹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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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陶作为一种原始艺术,纹饰是其主要的艺术语言。在原始彩陶纹饰中,除少数能看到物象的自然形态外,绝大多数都是几何纹。单独的、组合的、二方连续的和四方连续的,几乎涉及现代图案学中几何图案画法的所有形式和手法。本文拟就从设计美学的角度对彩陶中的几何纹饰作一简单分析。

一、原始彩陶中常见的几何纹样式

宽带纹仰韶文化早期典型的纹饰,通常是在钵体口沿外壁绘一周约2―3cm的黑色条带。在某些长体形陶器,如葫芦瓶、细颈壶的口沿外也常用,好像给器皿戴了一条或宽或窄的黑色围巾。

三角纹几何纹中最常见的一种纹饰母题,一般可分为直边三角形和弧边三角形。直边三角形的三条边线既平且直,极富变化,常由两个以上三角组成图案再配以圆点或直线,构成一幅幅红黑相间、虚实相衬、构思巧妙的图案。弧边三角形是由直边三角纹发展演变而来,其构图与直边三角纹大同小异,但其曲线美比直角三角形有更多的艺术展示空间。

圆点纹此纹样既可作为纹饰的基本元素,又可作为一种母题花纹,使用起来非常灵活,大多在组合图案中起到不可或缺的填充和定点作用,因此被广泛使用于各种组合图案中。在仰韶晚期还出现了圆点涡形纹,它以圆点为中心向四周引出弧线,形成富有动感的漩涡图案。有的学者认为它是鸟的头部变体,故称之为变体鸟纹。

网格纹该纹样自仰韶中期开始出现,后来发展成马家窑文化的一种常见纹饰。它常以较粗的线条勾画出圆形、椭圆形、四边形、叶片形或不规则形的边框,再由细密的斜行、横行、竖行直线交叉绘制而成,其笔法细腻,线条匀称,流传甚广,显露出史前先民高超的技艺,对彩陶文化影响巨大。

旋涡纹一种极具动感和旋律的纹饰,也是马家窑彩陶最具代表性的纹样。卷曲旋转起伏的弧线,首尾相交成涡心,连续展开成漩涡状,恰似奔腾不息的河水。适时再配以圆点纹作装饰,两者的结合使图案动静有致,繁而不乱,旋而不眩。

人形纹或称“蛙纹”,彩陶后期的一种典型纹样。这种纹样处于不断发展演变中:早期有头有身,有双手双足,手足上还有五指,双手伸举,曲脚直立;中期头部消失,只留躯干,肢节增多;晚期仅留爪指或变成三角折线纹,充分展示了原始图案由具象到抽象的转化过程。

二、彩陶几何纹主要运用的形式美法则

对比法 彩陶装饰中运用最多最普遍的一种技法。既有曲直、横竖、长短、大小、黑白、虚实、动静等的对比,也有线、面及空间方面的对比。通过对比,从而产生丰富多彩的装饰变化,比如半山型彩陶中漩涡纹的流动曲线与网格纹的静的直线的对比,就获得了曲与直、动与静的对比美。

分割法 此法以求得装饰上的节奏韵律为目的。它既能够形成不同的装饰区域,又能够使纹样之间产生各种间隔,还便于使整个器面形成层次分明的装饰布局。比如马厂型彩陶中的圈纹、葫芦纹都起到了很好的分割作用,使画面井然有序。

双关法 彩陶工艺中比较卓越的装饰技法。一般可分为形体双关和色彩双关两种。形体双关是指一种装饰图案正看是一个形,倒看也是一个形;色彩双关是指黑白两色都可以构成纹样,黑色是一种花纹,白色也是一种花纹。比如庙底沟型彩陶几何纹中采用色彩相关法,于简单之中达到了多样的艺术效果。

多效装饰法它充分体现设计意象和多面结合的艺术构思,创造出的一种可使器皿装饰具有正视、俯视等多角度欣赏的一种装饰技法,即一个图案正视时是一个完整的装饰体,俯视时也是一个完整的装饰体。比如人形彩陶壶,正视时为躯干挺立手足双伸的人形,俯视时则为重叠交错的十字纹。

三、原始彩陶几何纹展现出来的美学效果

视角之美 先民们大多席地而坐,以地为几案,所以在绘制彩陶时,非常注重图案、器物与视角的关系,并力求相互之间相协调。绘制在彩陶上的几何纹饰也大多在器皿的口、腹、肩等部位,器皿的下半部分或向里收缩的部分则不施纹饰,这样就保证了器皿上的纹样能方便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并且在花纹的设计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有一个视角中心,而这个中心又不离群,从而在视觉上确保能看到完整连贯的花纹,得到一种协调整一的效果。

连续之美 原始彩陶中的几何纹大多不是单独使用的,它们常常由某种“单位纹”依某种排列方式进行组合,从而形成各种连续的图案。比如二方连续几何图案,多是采用一个或几个几何形组成的单位纹向左右或上下反复排列而成。这种图案就像一条花带,可以无限延伸、扩展;而四方连续,则由一个单位纹样,向上、下、左、右四方连续而成,这些纹样显示出先民们对图案构图法则的巧妙运用。

节奏之美 早有文献证实,节奏感是人类生命意识的重要组成,它伴随人类社会的演进历程,被不断发现认识,进而渗透到原始艺术的各个领域。原始彩陶上,先民们常常采用“反复、粗细、交叉、统一、对比”等设计手法来刻画一些纹饰,从而生成动感十足、节奏鲜明的美学效果。比如半坡型中的折线纹、庙底沟型中的网格纹、马家窑型中的螺旋纹、马厂型中的回纹等等,这些线条或纵横交错,交织成网,或盘绕陶体,螺旋上升,或曲折三角,引人入胜,无不体现出原始先民们对节奏感的心理关注。

玄妙之美彩陶上的这些几何纹样大多是通过底色与陶色相互映衬来构成图案,其构思之巧妙,纹样之美观,形式之多样,令人叹为观止。更让人惊奇的是,各地出土的彩陶虽几何图案风格各异,但其在表现手法方面却是一脉相承,都集中体现出“反向交合、对应生成、阴阳消长、此起彼伏、周而复始”等形式规律。这恰巧与中国传统易经所蕴含的“义理”相吻合,从一个侧面展示出彩陶纹饰与易经思想的神秘关系,从而为我们研究华夏远古文明发展历程开辟出一条崭新道路。

总之,几何纹样作为纹饰的一种,它既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一种方法,又是人类所喜欢的一种审美形式,对它形式规律的研究,对揭开史前人类通过几何纹样传达的信息秘密,或者从装饰的角度出发研究设计美学,都将产生重大意义。

(作者单位: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