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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永不凋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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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结果我连恋爱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和沈陆的相识破天荒地奇葩,导致后来孽缘深重。

高一的时候,学校对新入学的学生进行了严格的军训,我累得就像那秋后的蚂蚱,好像也蹦Q不了几天了。从生龙活虎、谈笑风生到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好像接受了人生的重大洗礼。军训的第二天,烈日炎炎的午后,我们在进行正步走的训练。我也不知道怎么腿就一软摔了下去,更不知道怎么就手那么一滑把前面的那位的裤腿那么一拽,结果硬是把我班的一个男同学的裤子拽掉了半截。不用怀疑,这个人就是沈陆。沈陆这个时候显然是懵了,而我这时候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帮他提裤子。

“干什么!”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强调句。我不知道他是质问我拽裤子的事还是提裤子的事,反正我就是不敢动了。

从这件事之后,沈陆就记了仇似的找我麻烦。这个麻烦尤其在开学后,愈演愈烈。也不知他是靠脸还是靠中考成绩竟然成了班长,那我这日子还能好过?

“姚璐,你怎么就和别人两样呢,人家笔记都有逻辑有顺序,你就往一块儿拼,本子钱都省啊!”

沈陆啊沈陆,我一直不作声你当我没嘴巴啊。

“哎呦喂!我们沈大公子连课代表的活都接啊,再说了,给我甩不甩回来也是老师说了算吧!”

这下妥了,我这一开口就好比宣战了,自此以后整个班都知道我俩过不去。

“听说,今天沈陆单独去找老师谈话了,不会是告你状去了吧?”晚自习时好友兼同桌陆欢欢推推我小心翼翼地说。

我朝着沈陆的座位瞄了过去,“爱打小报告就去打,以前也没少打。”

我刚豪气了一把,紧接着老师进了教室。老师竟然宣布让我做副班长,还串了我的座。我和我的对头成了同桌。

和沈陆成了同桌后,我发现他这人特爱贫,没事儿非找事儿,一天不和我呛几句好像心里就过不去,就跟有瘾似的。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家境太好惯出了臭毛病,直到有一天……

高二下学期的一次家长会开始前,同学们都跑到门口去等家长,我和沈陆因为要负责家长会的布置工作,留的时间比较长。我正准备出门,就听沈陆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你以后也不用来了,耳朵不好使啦!我说不用你管了!”我停在班门口迈不出去,就跟钉住了一样。

“怎么还不走,你家长还没来?”沈陆的嗓子好像有点哑,带着点哭腔,不知怎么我就把步子撤了回来。

“那个,家长忙就算了,我去和老师说一声。”我坐回座位,胳膊架在桌子上,没转头看着前面,话却是说给旁边的沈陆听的。

“我发现你这人,除了爱出洋相还管得特宽,副班长不是白当的。”

“我发现你这人,除了心眼小,报复心强还不识好歹,班长也不知道怎么当的。”

“想吵架,改天的,没工夫搭理你。”

“懂点儿人事儿行不行,我这是关心你,真让人心寒。”我也是恼了,不然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

“关心我?我爸妈都不关心我,你谁啊?凭什么关心我!”

这句话给我堵得气都不顺了,但我还是稳定了情绪去安慰他。

“你说话能不总带刺儿吗,我谁?你不知道啊,我是你同桌,又是你助手,再往深了说还是你冤家。你要是心情不好,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我都跟着遭殃。”

我虽然没转头,但是我能感觉到沈陆一直看着我,直勾勾地,看得我心跳得像打鼓似的。

“走吧,我陪你去接你家长。”说着他竟然自己先往门口走去。我看着沈陆沉默的背影,突然有点想哭,心里面说不出的难受。

高三的时候,沈陆交了一个女朋友,她是隔壁班的班花。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陆欢欢逗我:“嘿,我还以为你俩能成呢。”

我笑笑回她:“别,我可受不起这大少爷。”结果转过身眼睛湿了。

沈陆却没因为有了女朋友而忙碌起来,依旧和我斗嘴。我却没什么心情,好像不敢了一样。

“伸手。”他在书包里不知道翻着了什么。

“别给我什么恶心东西,不然打扁你。”我就纯以为他在恶作剧。

结果放在我手上的是一片包装好的植物标本。

“四叶草?”

“祝你好运,一直到高考都走好运。”

“姐姐我一辈子都要走好运的!”我开心地笑了,他却愣住了。

后来沈陆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隔几天就会送给我一片标本:雏菊、樱花、金鱼草……每一个都很用心地包好。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女朋友分手了,他把时间全用在了学习上,却依然时不时送我标本。

我们毕业了,他父母送他去了香港读大学。临走时他又送了我几片标本:玛格丽特、薰衣草、三色堇。

“如果你喜欢这些标本,等我回来后再送你。”他冲我笑了,我却愣住了。

“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像我在的时候一样开心,傻丫头。”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眼睛也红了,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忘记了谁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爱有时候不一定要轰轰烈烈,但也一样深刻珍贵。

“等你回来我也送你点什么吧,沈陆。”我看着抽屉里那些永不凋谢的花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