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情书》中乔·福克斯的男性魅力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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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女导演诺拉・艾芙隆从传统女性视角出发，在《电子情书》中塑造了一位现代版的达西先生――乔・福克斯。他既是成功的商人，又是慈爱的父亲；既能执著于自己的理想，又能游刃有余地处理生活中的突发问题。乔集男权文化称颂的支配性气质和女权主义者追寻的女性气质于一身，既决断果敢、负责严谨、积极进取、沉着冷静、勇于自律，又有爱心、有教养、幽默风趣、尊重女性、热爱孩子、情感细腻，是现代女性理想的婚姻伴侣。
《电子情书》（Youve Got Mail）是美国著名女导演诺拉・艾芙隆于1998年推出的一部浪漫爱情喜剧。诙谐的场景，幽默的对白，温馨的画面，浪漫的爱情，再加上汤姆・汉克斯和梅格・瑞安的倾情演绎，整部片子散发着浓郁的小资温情，虽然不是什么好莱坞大片，也没获过什么大奖，但却广受欢迎。影片上映之初，仅在美国一地，“就轻松突破9 000万票房”[1]。在这部影片中，女导演诺拉・艾芙隆从传统女性视角出发，成功塑造了一位现代版的达西先生――乔・福克斯，阐释了爱情至上的意识形态，既深受女性观众喜爱，又迎合了男性观众的审美。
将达西和乔・福克斯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是导演的有意为之。影片有几个关于小说《傲慢与偏见》的特写，意在告知观众它是女主角凯瑟琳最钟爱的一本书，也是凯瑟琳与网友相约见面时携带的暗号，更是男女主角唇枪舌剑的话题。正如巴拉兹所言：“电影特写镜头是突出细节描写的艺术，它无声地展现了重要的、本质的事物：不仅描写，而且也评价。”[2]《傲慢与偏见》的反复被提及表明了导演创作的主旨，并且提醒观众不得不去注意电影中男主角乔・福克斯与小说中男主人公达西的相似之处。达西是简・奥斯丁小说中最受欢迎的男性形象，他出身名门、家财万贯、机智幽默、富有爱心、知错能改、勇于自律、彬彬有礼、尊重女性、一表人才，是女性永恒的幻想和她们抑郁症的根源，是女性最为理想的婚姻伴侣。巴赫金说：“任何一篇文本都吸收和转换了别的文本。”[3]电影中的乔・福克斯在社会地位、处事能力以及个人情感等方面都与小说中的达西有着充分而紧密的互文关联。在诺拉・艾芙隆的电影里，简・奥斯丁的理想男转型为现代的魅力男――乔・福克斯，他不仅事业有成、决断果敢、负责严谨、积极进取、沉着冷静、勇于自律，又有爱心、有教养、幽默风趣、尊重女性、热爱孩子、情感细腻。弗吉尼亚・伍尔夫指出：“在我们之中每个人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适宜的境况就是这两个力量结合在一起和谐地生活。”[4]诺拉・艾芙隆将这两个力量完美地结合在乔・福克斯身上，使他兼具传统男性气质和女权主义者推崇的女性气质。
康奈尔在《男性气质》一书中明确指出了父权制文化称颂的男性气质是支配性气质，即“性别实践的形构，这种形构就是目前被广为接受的男权制合法化的体现，男权制保证着男性的统治地位和女性的从属地位”[5]。乔是这种支配性气质的典型代表。他的积极进取、沉着冷静、决断果敢等传统称颂的男性气质使他无论在生意场上，还是在日常生活中，都游刃有余。
在男性拥有话语权的社会，事业成功是男性自信的源泉，是所有钻石男的名片，也是男性社会生存能力最强有力的证明。乔崇尚教父，精明能干，颇具生意头脑，是福克斯连锁书店的中流砥柱。影片伊始，福克斯祖孙三代在即将开业的福克斯连锁书店议事，我们看到运筹帷幄的决策人物不是乔的祖父或父亲，而是年轻力壮的乔。乔的祖父年事已高，乔的父亲则纠缠于不断的恋爱、结婚、离婚、诉讼官司中。乔以低廉的价格收购了行将倒闭书店的书籍，不断扩充福克斯书店的种类和数量，为顾客提供了更多选择。为了吸引当地读者，乔专门设置一个柜台销售西区作家的作品，用乔祖父的话说是讨好当地居民，然而这一举措却是行之有效的经商之道。在乔的经营下，福克斯连锁书店不断发展壮大，迫使很多独立书店关门倒闭。不断增强的实力不仅让福克斯书店能够推出打折、免费咖啡等商业策略，还能提供优美的购书环境。正如乔对自己的评价，他是一个优秀的商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做生意。对他而言，商场如战场，战斗，战斗到死，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这是他生意成功的关键。
乔的魄力使他在应对生活中的困境时得心应手。在被困电梯一节，乔、乔的女友、电梯工、陌生女性一行四人表现迥异。乔的女友尖声喊叫，歇斯底里；陌生女性则是惊慌失措，听天由命；电梯工笨拙地按亮了所有的楼层，滑稽地要求大家同时上跳以启动电梯；只有乔镇定自若地拿起电梯内的应急电话通知物业险情，并吩咐接线员拨打911报警。危险情境往往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生存能力，乔此时的沉着和冷静让观众充分感受到他的男性力量。
乔的掌控能力在超市购物一节也得到了很好的体现。经过作家酒会上的第一回合较量，乔和凯瑟琳在生活中都自觉地互相躲避，以避免再次直面的尴尬。不巧的是在感恩节这天，两个人都到同一家超市购物。凯瑟琳推着购物车先到超市，一回头看到了在超市入口拿购物筐的乔，便开始东躲，只想赶快离开，结果在缴费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她想刷信用卡，可是超市收银员只收现金，根本无视她的苦苦恳求，只是冷冷地建议她重新排队。看到凯瑟琳遇到麻烦，乔不再躲避，而是及时地出现在凯瑟琳身边，体现了良好的绅士风度。他先问凯瑟琳是否需要现金，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乔于是面带微笑地叫出收银员的名字Rose，夸赞这个名字好听，并跟收银员玩起了感恩节孩子们常玩的knock-knock游戏，让一本正经的女收银员露出了微笑，并最终高兴地给凯瑟琳刷了信用卡。乔用一句“感恩节快乐”就轻松化解了凯瑟琳笨拙的道歉所凝固的节日气氛，让冷漠的收银员莞尔，也让观众乐不可支。
在追求爱情的时候，乔同样处于支配地位。知道凯瑟琳就是自己的网络知己后，乔对凯瑟琳展开了主动的追求。处在暗处的乔深谙凯瑟琳的思想，为了化解凯瑟琳对自己的仇视，他一方面利用网络上的身份遥控着谈话的方向，另一方面在现实中主动接近凯瑟琳。听说凯瑟琳病了，乔精心挑选了凯瑟琳最喜欢的雏菊前去探望。去的路上，乔步履坚定，神情坦然，男子汉气概十足。凭着恒心和毅力，乔接连叩开了凯瑟琳的三重门。听到单元门对讲系统里传出乔的声音，对乔深恶痛绝的凯瑟琳根本无意给他开门。乔没有轻易放弃，恰逢有人开单元门，他就跟着进了大楼，径直来到凯瑟琳的房门前，扣响了她的第二道门。乔的突然出现让还在喋喋不休劝乔离开的凯瑟琳大为慌张，慌乱和无奈的凯瑟琳只好打开门，乔不请自入，让凯瑟琳无计可施。看到乔带的雏菊，凯瑟琳无奈道了声谢，打开门，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可是乔视而不见，反而进里屋找花瓶，并对凯瑟琳说她病了，应该坐下来好好休息。接下来，乔找到了花瓶，把花插到花瓶里，继而给凯瑟琳泡茶，然后又给凯瑟琳盖好被子，我们看到乔俨然成为房子的主人，而凯瑟琳则变成了被动接受主人安排的客人。当凯瑟琳乖乖地躺在床上，对着细腻周到的乔露出笑靥时，我们知道乔已开启了凯瑟琳的心门。
《傲慢与偏见》中的达西如果只是一味地傲慢，纵使他家财万贯，也不会获得伊丽莎白的芳心。同样，如果乔・福克斯只想处处显示作为成功男人的优越，凯瑟琳也不可能对他情有独钟。乔不仅阳刚、性感，而且温润、细腻、热爱孩子、尊重女性、热爱家庭。在影片中，乔既是个好父亲，又是个好儿子。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乔对待五岁的同父异母弟弟马修以及年幼的姑姑安娜贝尔，绝对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看出马修和安娜情绪低落，乔就带着两个孩子去集市痛痛快快玩了一天。他顺从孩子的意愿，让他们画脸谱，带孩子玩套圈游戏，并为安娜贝尔的套圈成功欢呼喝彩。为了增加孩子们的乐趣，他总是想法设法给孩子制造惊喜，比如他将脸套进圆孔拍照，结果由于圆孔太小，他的脸差点拔不出来。还比如勉为其难地缩进儿童乘坐的圆形轨道车，尴尬地冲围观者点头。孩子们喜欢金鱼，他就给孩子们买金鱼。孩子要戴墨镜，他就给每人都买一副。马修累了，他就让马修骑在自己的肩膀上。所有这些细节都表明，乔在对待孩子的时候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他能感受到孩子的孤独和痛苦，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他们快乐。也正是他这一慈爱父形象给初次见面的凯瑟琳留下深刻的印象。
乔同时还是一个好儿子。乔的父亲不断卷入与女人的纠缠中，结婚、离婚、打离婚官司似乎是他生活的主要内容。乔自小父母离异，由保姆照看长大，而父亲又忙于不断地离婚、结婚，不难想象这给乔带来多大的伤害。可是乔并不忌恨父亲，而是承担了家族事业的主要责任，给父亲和祖父提供经济上的保障。乔的父亲在与第五任妻子离婚后，显得有点落魄和失落，乔体贴地给父亲端来一杯他亲自调的鸡尾酒，温情陪伴，并好言开导。什么都比不了父子情，这是乔的肺腑之言。
影片中还有很多细节体现了乔的礼貌周到和善解人意。比如在咖啡馆与凯瑟琳“约会”一节，乔已经知道了凯瑟琳的身份，而凯瑟琳还不知道乔就是自己约会的网友。凯瑟琳对造成自己困境的乔恨之入骨，禁不住对乔恶言责备，可是乔没有反唇相讥，而是默默听着凯瑟琳的指责。当看到凯瑟琳眼中含泪的时候，乔体贴地站起身准备离开，还不忘礼貌地说一声“晚安”。
乔的细腻、周到和绅士让凯瑟琳无法抗拒。凯瑟琳对现实中的乔从反感和抵触转变为接受和服从，并最终深深爱上了他。当乔带着他的狗出现在约定的地方，凯瑟琳由惊到喜，再到喜极而泣。她说：“我希望他就是你。我非常希望他就是你。”乔的男性魅力彻底征服了凯瑟琳。可以设想如果网络上的NY152另有其人，凯瑟琳也会对乔一往情深。
庞德在《抒情诗》中写道：“我的爱人是深处的火焰，躲藏在水底。我的爱人快乐而善良，我的爱人不容易找到，就像水底的火焰。” [6]爱情很美好，却不容易得到。尽管有学者评论《电子情书》是“一曲男权主义的颂歌”[7]，但是当乔和凯瑟琳深情相拥的时候，观众感受到的并不是男性对女性的征服，而是两情相悦的温馨和获得理想爱情的幸福。决断果敢、机智幽默、充满爱心、追求与女友精神层面的交流，乔・福克斯身上所具备的种种气质，在征服凯瑟琳的同时，也征服了广大的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是现代女性理想的婚姻伴侣。
[参考文献]
[1] 徐丽华.《电子情书》中的男权主义思想[J].中山大学学报论丛，2005（06）.
[2] 贝拉・巴拉兹.可见的人・电影精神[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48.
[3] 巴赫金.文本对话与人文[M].白晓春，等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4] 弗吉尼亚・伍尔夫.一间自己的屋子[M].王环，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120.
[5] 康奈尔 R W.男性气质[M].柳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106.
[6] 庞德.抒情诗[OL].赵毅衡，译.http：///link？url.
[7] 徐丽华.《电子情书》中的男权主义思想[J].中山大学学报论丛，2005（06）.
[作者简介] 余天敏（1975― ），女，河南商城人，硕士，中原工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