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大有福》:幽默小品,现实主义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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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耳朵大有福》作为平民贺岁片，其小品式的幽默中渗透着朴实的现实主义省思。本评论便从影片的现实主义特质、纪录片特质、幽默性等方面探析该片的亮点。
[关键词]现实主义，纪录片特质，小品式幽默
2007年岁末，当观众在古装、战争、科幻的影像中陶醉而忘记现实时，另一类平民贺岁剧也悄然登陆院线，它们看似幽默，却至始至终渗透着现实主义特质，当今社会世俗民情、平民生活的无力无奈、小人物的滑稽辛酸等，在朴素的影像中“跌宕起伏”。由青年导演张猛编导、喜剧演员范伟主演的电影《耳朵大有福》便是其中一例。
《耳朵大有福》的故事发生在吉林省集安市，展示了55岁的火车修理工王抗美退休后内心的苦闷、彷徨与探寻，在接连的“打击”之后，最终“醒悟”，获得“新生”。该片秉承了中国电影的现实主义特质，一种与《孤儿救祖记》、《十字街头》、《一江春水向东流》、《我这一辈子》、《邻居》、《小武》一脉相承的传统，对中国社会真实记录。
此部电影现实主义特质集中体现在主题与内容上。生活的拮据、医疗负担沉重、永无终结永远烦心的家庭问题、中老年危机，这都是王抗美退休后不能回避的问题，亦是中国中老年群体正面临的问题。《耳朵大有福》把焦距对准了一个小人物，进而折射了中国退休职工的整体生活语境，面临社会转型的种种冲击，作为社会弱势群体的他们将何去何从，王抗美在探寻，导演在探寻，社会也在探寻。在地域选择上，《耳朵大有福》定位在了东北，改革变迁中的老牌工业基地使得故事语境中的人物更具代表性。
影片在素材上取自导演张猛几年前创作的一个纪录片，生活中确有真人真事；为此，现实主义特质便发挥到了极致，整部影片彰显出一种纪录片的特质。叙事层面上，并未像大多数故事性强的电影那样，完整讲述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而仅仅是关照了王抗美退休一天之内的所作所为：遇人无数、磕磕绊绊、迷茫困措、心烦意乱、最终醒悟并坦然面对。这，是在表达一种状态，而非讲述一个故事。同时，朴素真实的影像亦把人的日常生活状态、居住环境的社会风貌，都一一暴露。比如，普通人的日常杂居、吃喝玩乐；擦鞋妇女、三轮车夫、修车人、做促销的野模特、经营歌舞厅的老板，以及大街上行色匆匆步伐沉重的人们等等，他们的生存现状，生活景况；工地、吵闹的街道、林立的商店――这些小城的真实风貌都通过摄影机展示出来，真实有力的记录着时代与生活。
导演张猛先前写剧本，创作小品，曾为赵本山创作过春晚小品《功夫》《说事儿》；为此，本片在现实主义特质之外，在风格上还流露出导演的小品式幽默。无论是语言，还是人物的举止，皆传达出一种东北式的豁达、幽默、无畏。如很多人物语言：用新闻联播就酒，国际新闻喝一瓶，国内新闻喝一瓶，剩下两瓶重播时喝；抽烟，咱抽得不是价钱，咱抽得是信仰；时间无情，岁月流失啊；冬吃萝卜夏吃什么，不用大夫开药方；整死我吧，我正不想活了，欢迎整死――这些话语，都是小品中常见的幽默：地道，朴实。再比如，王抗美的穿着打扮、稍显臃肿笨拙的动作，王抗美与工会干事、卖狗男、用电脑算命的女孩、三轮车夫、歌舞厅老板等人的对话交谈，那种人情世故式的机警与幽默，如同小品般的展示出来。然而，幽默背后，仍沉淀着不能逃避的真实生活：无力、无序、无奈。实际上，这是一种黑色幽默，幽默小品，佐以现实主义的盐，真实的生活开始发力。
张猛曾坦言：“非常喜欢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时期的影片，但是他们的表达太惨烈，裸的去表现底层的东西，而我则去寻找底层的快乐，表现一些温情的东西。王抗美挺幸运的，在退休第一天就找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所以英文名叫Lucky Dog―幸运儿。主要是为了表现还有这样的小人物，在孜孜不倦的往前奔。”的确，《耳朵大有福》继承了中国电影的现实主义传统，用幽默温情的方式讲述了一个真实的故事，表现了小人物的积极向上的乐观的生存状态，展示了当前的社会风貌。这对于一个初拿导筒的年轻导演来说，实属难得。
在表现方法上，曾写剧本编小品的张猛，此回动用了各种元素，亦充分发挥了影像的表达空间，真实而有力。导演视觉上做到了周全的体顾，展现了北方小城的真实风貌，如拆迁中在废墟中摇曳的房子，修了一半就停工的建筑工地，拥挤杂乱不堪人声鼎沸的街道，还有这个小城中行色沉重为生计奔波的人们等。早期电影理论家克拉考尔曾坦言：电影大都发生在街道上；电影对街道永不衰竭的兴趣最鲜明的证实了它对偶然事物的近亲性。当然，“街道”并非单指街道，还包括各种延伸的部分，如火车站、舞场、会堂、酒馆、旅馆过厅、飞机场，等。《耳朵大有福》有力的验证了克拉考尔的观点，电影发生在街道上；而且这是中国东北小城的街道，亦是中国最现实最平实的生活。
除此之外，导演竭尽全力发挥了声音的功效，让日常生活笼罩在声音的空气中。从新闻联播、连续剧《长征》到流行歌曲《隐形的翅膀》《千里之外》，到各式的手机铃声、网络声音，再到火车的穿城、房屋的修建，背景音效让整部影片充满了很有嚼头的人间烟火味。
初看《耳朵大有福》，似乎看到了贾樟柯电影的影子（《小武》、《站台》、《三峡好人》等）：孤落的人走在喧哗烦躁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各怀心事，流行歌曲通亮的响彻在耳边，飞舞的灰尘迷乱着双眸，两眼茫茫，心陡然沉落，不知该走向何方。这，便是我们的生活，大时代下结实的每一天。
总体来说，《耳朵大有福》是一部现实主义特质浓厚影片，而且带有小品式的幽默与纪录片的特质。但是，它更是一个散发着温情光辉的真实故事，是当前社会风貌的真实写照。正如主创人员所说：“这样一个主题，正好契合了当今和谐社会的大环境。每个人都应怀有美好的信念，对生活永不言败，这样才能新天新地。”
[作者简介]沈静 ,上海大学数码艺术学院 2005级硕士研究生;孙婷婷，上海大学影视学院 2006级硕士研究生;肖毓媛,上海大学数码艺术学院,2007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