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玉麟(传奇连载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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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享誉新加坡

话说靓玉麟在南洋献艺，占尽了粤剧的舞台风光，名利双收，名气更振。这期间，他和靓少佳演出了所有的拿手好戏，还加紧挖掘整理、制作了许多新旧剧，然后认真排练，企求令观众尽情观戏、尽兴而归。他们献艺南洋全情投入，倾力演出。在南洋一带，“两靓”除了表演以前的成名剧外，新演的戏剧计有《红花开遍凯旋门》、《林冲夜奔》、《临潼斗宝》、《孟姜女哭崩长城》、《紫钗记》、《牡丹亭》、《白蛇传》等，以及挖掘整理的粤剧《秦香莲》、《宝莲灯》、《西厢记》、《三审奇冤》、《红楼遗恨》、《真假状元》、《三祭铁丘坟》、《龙楼风雨红颜泪》、《张羽煮海》、《裴度还带》等等。

在此期间，当年闻名海内外的编剧家“南海十三郎”曾加盟整理和创作了一批极有份量的剧本，使靓玉麟、靓少佳的演出增添了风光。

关于“南海十三郎”其人，这里得略略补充一些笔墨。“南海十三郎”为著名的天才编剧家，南海人氏，少年成名，但个性较为怪癖。早年曾深受薛觉先器重，不断相邀写作剧本。因此，薛觉先先期很多颇有质量的名剧，皆出自“南海十三郎”之手。薛觉先常赞口不绝，到处传扬其为“写作怪杰”、“天才大手笔”、“有南海十三郎的剧本，必有我老薛的好戏”。可见“南海十三郎”之显赫名声。的确，“南海十三郎”聪明绝顶，才华横溢，有精通研究粤曲的专长。传说，他在傍晚之际如果答应人家撰写剧本，那么，他可以彻夜边吟唱边写作剧本，第二天一大早准能按时将新剧捧上，写作速度之快，质量之高，非常人所能比。不幸的是，“南海十三郎”性情因向来放荡不羁，恃才傲物，中年时因情场失意而得疯癫之疾，自此神态失常，常常破衣狂游。在港时的薛觉先先生闻讯，托人接其回府内疗养。然而，“南海十三郎”身心日残，理智难复，后来自行出走，在风雨寒夜里惨卧街头暴亡。“南海十三郎”英年早逝，时人一直痛哉不已。

靓玉麟在新加坡演出时，应有关剧社艺团相约而授徒传艺。他热心授艺，培养了一批粤艺爱好者。

有一华侨李姓子弟，对粤艺虽则热爱，但悟性不高，人家学艺用两天，他说不定要个星期，然始终不肯罢休，说无论如何都要跟随靓师傅左右。有人认为其并非学粤艺的料子，要求靓玉麟不妨早日劝退，靓玉麟却郑重其事：“人家诚心求艺而来，我更诚意收其为徒。孰知世间有笨鸟先飞之说。我看，这弟子有出息。”从此，靓玉麟对李姓子弟加开“小灶”，悉心传艺。后来，李姓子弟果然不比同入行学艺的徒弟逊色。

由于靓玉麟成就所至，新加坡文化部门给予隆重表彰，并冠以“教授”之衔。那段日子，班内同行或新加坡当地人士，见面则必称之“教授”，而粤剧戏迷，更尊称其“靓教授”。每当此时，靓玉麟满心喜悦，称得上满面春风。据说获衔那天，有艺人提出，靓玉麟“教授”名号乃实至名归，应该请饮庆贺。靓玉麟得意之余，立即答应，竟邀请行内全体艺员，在“狮城”一家酒店早茶、午餐、晚饭的连吃一天，并且，当晚的戏院演出实行免费，以答谢戏迷的大力支持。戏迷对靓玉麟拥戴有加，这晚演出前，新加坡10多位女戏迷，先后拥上戏台将鲜花献给靓玉麟。后来，靓玉麟辞别新加坡归国之前，又获新加坡文化部门授予的绣有“艺冠四海―――赠给靓玉麟教授惠存”字样的金牌、奖旗和证书。

靓玉麟在南洋授徒众多，出类拔萃者为数不少。其情形如何，请看下一节《满园皆桃李》。

39.满园皆桃李

话说靓玉麟获得新加坡文化部门授予“教授”之衔，又获金牌、奖牌和证书，这一特殊礼遇，令靓玉麟感慨无限和念念不忘。他经常与众徒弟或亲朋好友言及此事，以示人生荣耀，认为是其生平一大乐事并视为从艺生涯最大的安慰。现仍健在的靓玉麟的后期徒弟，今天已70多岁的广州穗芳粤剧团的导演张君瑞和团长梁映屏曾多次陈述靓玉麟献艺新加坡诸事，其事在广州的八和会馆亦有资料记载。

靓玉麟威名远播，海外追随学艺者达数百之众。

有一豪门子弟，本在父亲督促之下投身经商，亦有所成。然而，自从观赏靓玉麟主演的几场好戏之后，竟深深迷醉，求艺于靓玉麟门下，足足有半年之久。在半年内，所有生意皆委托朋友料理。求艺期间，全情投入。其生意因那朋友不善经营，每况愈下。其父亲恼怒之间，训斥多次，亦不理睬，顾自学艺。其父亲无可奈何，只好重新代管那门生意。经半年磨练，那豪门子弟粤艺大进，可随意拉起一帮人马演出戏剧。此时，他才重新掇拾生意。在其影响下，其公司员工多多少少学得三几首粤曲，形成了一派求艺求乐的热闹气氛。这豪门弟子，经常组团与其他大小公司联欢，或免费演出招待观众，赢得的声誉不少。这样，等于给自己的公司做宣传做广告，使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他不无自豪地说：“我公司的兴旺发达，除了本身员工的努力外，另一方面得归功于靓师傅传给的粤艺。”

靓玉麟热心授艺，“满门桃李”，有所作为、出类拔萃者不少。而有成就的徒弟，为尊重师傅与提高自己的名位，更名为“新靓玉麟”、“伊玉麟”、“洪玉麟”、“黄玉麟”等等，从此，他们仗着这门粤艺，活跃于海内外舞台。

随着在新加坡或献艺或授徒的时间推移，靓玉麟名气愈大，追求他的女孩愈多，但靓玉麟始终因“情困旧金山”之故，而没有轻易应允。终于，有一天，一个华侨商人之女渐渐地向靓玉麟走近了。

这女孩叫林三妹，原名林艳云，兄弟姐妹六人，因她排行第三，故称林三妹。其父亲林绍恒，原籍汕头，是新加坡第二代土生华人，其继承父业经商，从事制衣、酒楼等业，是有一定资产的殷富之家。林三妹当时芳龄廿七，生得如花似玉，婷婷玉立，天生丽质，引得不少公子少爷追求。那时，她有一姑妈，在马来亚槟城经营珠宝行业。正因她生就这副仙女般的美貌，且向来性情善良，而深得姑妈喜爱。她15岁时，婚后一直无子女的姑妈就叫她前往马来亚，在其处生活和读书。21岁毕业后，则帮忙姑妈掌管生意上的一切财务收支往来。这样一来，林三妹自然而然地成了姑妈的“掌上明珠”和“家财主管”了，被姑妈疼爱有加。有次，珠宝行进了一批新货，有一粒珍珠非常漂亮，林三妹一见，不由脱口而出：“真靓哟！”话音一落，旁边的姑妈不理会价钱昂贵，笑吟吟地捧起珍珠递给林三妹：“女呵女，只要你钟意，姑妈就欢喜不尽。这颗珍珠姑妈送给你了。”姑星橹深可见一斑。此外，姑妈更是典型的粤曲发烧友，逢有粤剧表演，绝对少不了她这个热心戏迷，已经达到“饭可以不吃，生意可以不做，粤剧不可不看”的程度。

靓玉麟在新加坡演出期间，邂逅华侨商人之女林三妹。其情形如何，请看一节《相识“蟠桃阁”》。

40.相识“蟠桃阁”

话说新加坡华侨商人林绍恒之女林三妹的姑妈，对粤曲爱好如痴如醉的地步。有次，她携同林三妹外出洽谈生意，当路过一处街头，恰遇几位粤剧迷在街边拉开幕布演唱粤曲。姑妈牵着林三妹，兴致勃勃看个忘乎所以，竟把欲办的事情丢个一干二净。街头粤剧之戏看完了，一桩生意也泡汤了。林三妹从小受姑妈热爱粤曲的熏陶，对粤剧艺术产生出浓厚的兴趣，同样爱得痴迷。并且，她练就一手很好的“扬琴”，每逢闲时，便和姑妈来个你弹我唱，自娱自乐，倒也惬意。姑妈常对林三妹笑言：“你唱梁山伯我配祝英台，唱一曲蝴蝶翩翩绕花飞。”她们两人表演的粤乐出色，在街坊邻里中有些小名气，街坊闲来无事，常常喜欢拉着她们姑┝饺耍要她们即兴唱上三几首粤曲。姑┝┑挂簿∏椤6每有粤剧团于地方上演，不管是来自大陆的正班还是来自海外的散班，姑妈依然为第一捧场的“热心观众”。林三妹除此之外，喜欢独居书房，拨弄扬琴，弹唱粤曲，以自我陶冶性情作乐。

靓玉麟作为大老倌，又在新加坡出了名，与林三妹父亲林绍恒一见如故，交情很深。而靓玉麟在新加坡开班授徒，其中有部分经费正是得到林绍恒赞助支持的。林家五公子林宇星热爱粤剧，同样成了靓玉麟的徒弟。靓玉麟极其喜爱这位爱徒，悉心传艺。因此，在每年举行的慈善义演中，林宇星可以随时上场表演。据说，林宇星独演的一段折子戏《卧薪尝胆》，行腔舞姿，神态台风，有“靓味十足”之称。

那年中秋节后的一天，林绍恒举办56岁生日宴会，在其自营的酒楼“蟠桃阁”大开华筵，广请亲朋。多年来，每逢父寿之期，林三妹必与姑妈从马来亚返回新加坡，相叙数日，共享天伦。这天，靓玉麟应邀与几个爱徒前来祝寿。林绍恒诚邀靓玉麟居主宾席而坐。当时，主宾席围坐的有林三妹父母、姑妈、大哥林宇阳、二姐林紫云夫妇、五弟林宇星等。林三妹紧靠姑妈右侧，刚好是靓玉麟对面位置。林三妹一对秀目随意地瞅过与席同坐的众人，不意刚好与靓玉麟的目光相碰。她赶紧垂下眼睑，不敢再望。孰知自己终究是个女子，而对方是个陌生男人呢！

在一曲《六国大封相》的音笛锣鼓演奏后，老式英产的大笨头留声机播出悠扬的《八仙贺寿》、《天姬送子》等粤乐，为本已欢乐的场面增添了怡悦。向来不大讲究客套的林绍恒，举杯恭请众朋亲友开怀大饮后，特意介绍靓大老倌给大家认识，以表欢迎之情。

哦，那陌生人原来是大老倌靓玉麟？！久闻大名，但从未有缘一睹靓玉麟真正风采的林三妹，虽不得不以大家闺秀身份正襟而坐，忽然闻得父亲介绍，心头怦然一动，这才认认真真地细瞧一眼风度翩翩的靓玉麟。也许正如俗话所云：姻缘绵绵一线牵。命运中当真有如此的巧合和安排。在林三妹的心目中，靓玉麟果为这样潇洒大度的形象。因此，不用父亲再加细说，林三妹对靓玉麟早已生出好感。旁侧的姑妈更是喜上眉梢，向靓玉麟躬了躬腰，兴冲冲道：“靓教授叱咤南洋，威名远扬，我有幸观赏过你表演的两场好戏，确为艺术中奇才。适逢我的兄长举办寿宴，而靓教授能够赏面而来，难得之至呵！”她不待靓玉麟应答，就笑盈盈催促林三妹，“三妹呵，你不是很敬慕靓教授吗？此刻靓玉麟教授就与我们同席而坐，快快敬靓教授一杯。”林三妹刚才不敢张望，现在正目不转睛看着靓玉麟，突被姑妈提醒，脸上立时泛满害羞的红云。

靓玉麟初次结识林三妹，感情发展如何？请看下一节《林三妹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