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玉麟(传奇连载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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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林三妹拜师

话说在“蟠桃阁”寿宴上，姑妈提醒林三妹敬酒。林三妹按捺不住兴奋，脸色红扑扑却又装作大方的捧起一杯香槟端给靓玉麟：“靓教授，一杯香槟，不成敬意。”谁料手一抖，香槟差点溅落出来。

靓玉麟含笑看了看林三妹，道：“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了，不用客气。”

林三妹浅浅一笑，坐回原位。

文质彬彬的大哥林宇阳搭腔，说：“靓教授，我这位三妹贤惠淑德，且长随姑妈生活，爱好相近，对粤艺音律更有感情，已能弹奏扬琴，唱曲亦算过得去。前年，她回来替父亲祝寿，我见其如此对粤艺痴迷，便请‘新星乐社’的老师傅专责辅导了一段时日。两年了，我这位作兄长的，也觉得三妹进步较大。”

靓玉麟注意地看了一眼林三妹，点了点头：“作为千金小姐有心学艺，且又有如此进步，可喜可贺。”

林绍恒面向女儿，认真地说：“三妹，今日有此机缘，可拜靓教授为师，多抽点时间到艺馆学艺。为父之见，孤芳自赏式的自磨自学，一般很难倾众成器，既有靓教授指点，将来你的演艺必有大大进步。三妹，为父这个建议很好吧？”

林三妹巴不得父亲如此说话。她含羞地看看靓玉麟，又回头瞅瞅姑妈，故作推托：“不过……不过不知靓教授肯不肯收我这个徒弟？还有，我姑妈在槟城那边的生意……”

姑妈抬手一抹林三妹俏脸：“三妹子，你不用借姑妈的口代你说话了。槟城那边生意虽忙，我先找人代为管理，你可以暂时在新加坡留下来，向靓教授学艺。相信靓教授的艺馆非常热闹，那么，我这个作姑妈的愿意陪┡你跟随靓玉麟学艺，也好过过戏瘾，一举两得。”她又侧头对靓玉麟说，“靓教授，这意见好否？”

靓玉麟应道：“你有心。就这么办吧。”

林绍恒说道：“三妹，靓教授都同意了，你还不赶快拜师。”

林三妹赶紧立起，脸上红云依然不去，又捧起一杯香槟端正地递给靓玉麟：“蒙靓教授垂爱，更不嫌小女子愚钝，就让小女子再敬奉一杯，作为初见师礼。”

靓玉麟站起，接过酒杯，说得动情：“靓某虽为艺中之人，却无显耀建树，为生计漂泊异乡，仅仅混餐饭而已。现在年近40，仍孤身一人，想来实觉惭愧……难得你父亲、姑妈如此看得起靓某人，靓某人打心里感激万分。拜师这件事免了，如果有心跟我学习粤艺，你什么时候到艺馆，我靓某人定当恭候。”

林三妹眸子一低，不好意思：“靓教授，你……我……”

姑妈发觉林三妹依然害羞之意难散，举杯笑道：“靓教授，拜师之事断断免不得。今日之事一言为定，过天再拣个日子，我与三妹再行拜师大礼也。现在，先请靓教授笑纳一杯，并祝大哥康寿绵绵。”

众亲朋好友频频举杯，开怀畅饮，趁大家笑谈声喧之间，林三妹不停悄悄地打量着靓玉麟。的确，此时此刻的林三妹，情不自禁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情感。她知道，靓玉麟与第一任妻子李枝芳在美国因故离异，年纪也近40，但其誉冠艺坛，且风度翩翩，飘逸潇洒，不由作为女子的自己不动情呵。多年来，林三妹择偶求才，要求甚高，什么殷商巨贾、公子哥儿一概不理。今次与靓玉麟不意邂逅，一见倾情，真称得上是天缘巧合了。

林三妹对靓玉麟一见倾情，萌发爱意。其情形如何，请看下一节《“天缘”靓林配》。

42. “天缘”靓林配

话说林三妹对靓玉麟生出情感。靓玉麟以茶代酒，正在劝林绍恒相饮之际，萦思之间的林三妹，忽然脱口而出：“靓教授，你为何至今仍未续弦，以求有个好照应呢？”一言既出，她已悟到失态了，“我……真对不起，我……”她的眉额垂得更低，看样子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下去。幸亏一旁的姑妈见惯场面，笑着打圆场：“你这个三妹呵，问得实在太乖巧了。你可知道，像如此等大事，靓教授自当心中有数哟。”

其实，林三妹的话恰好问在靓玉麟心坎上。

靓玉麟凤眼扫视林三妹，见林三妹楚楚仪态，言切意恳，心头一阵恍惚。他沉思片刻，轻轻地说：“是呵是呵，我靓某人自来新加坡演戏，天天忙于份内事，而无暇顾及婚姻大事。此外，至今仍未有如意合适对象可考。君子虽好逑，但大丈夫何患无妻。有缘分终会天成吧。多谢三小姐关心了。”

姑妈话中有话，对林三妹笑道：“三妹，你听得清楚了，有缘分终会天成呵。”

新加坡“蟠桃阁”这一欢宴，说是庆贺林绍恒先生的生日而叙，倒不如说是促使“靓林”结合的一次幸会。“两相知、暗定情”已在林三妹和靓玉麟的言谈、眼神之中体现出来了，只不过他人不能轻易了解到其中“奥妙”吧。然而，对林三妹性情了如指掌的姑妈，通过察言观色，知道林三妹初开的情窦之心。当林三妹将心事偷偷告诉姑妈时，姑妈即表示同意。这一方面的支持，也来自姑妈同样仰慕靓玉麟才华所致。后来，林三妹以拜师学艺为名进入“红响艺术培训班”。但这一学艺并非如初时所说是暂时的，林三妹已成为长驻固定艺员之一了。姑妈更是推波助澜，玉成其美。再后来，姑妈安排林三妹之妹林艳婷接替其位，往马来西亚槟城操持那桩“珠宝行”生意，让林三妹无后顾之忧地跟随靓玉麟。

林三妹随靓玉麟学艺一段时间，对其为人禀性有了更深的了解，对他的爱意殊深。有次，靓玉麟陪林三妹散步湖畔时，郑重地问：“三妹，我靓某人本为离异之人，你嫁给我，可有后悔？”

林三妹仰起俏脸，调皮地反问一句：“你是名震南洋一带的大老倌，娶了我这个普通女人，你今后可会生出后悔？”

靓玉麟牵紧林三妹的手，满怀深情：“我说过，有缘分终会天成。我靓某人作为一个大老倌，向来并不迷信，但今次我不得不要相信这句话。说句心里话，我靓玉麟演艺南洋，发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段美满姻缘。”

林三妹接过话头，含情脉脉：“小女子何尝不是这般？我也想不到等待了这么多年，会配上你这一位大老倌呵！”

靓、林殷情切切。他们的结合，由初始到确立，不足半年时间。对于“靓林配”这段婚姻，林绍恒合府总的说来并无大的反对，因为他们认为靓玉麟本是所敬仰之人，另外林三妹的年龄算来亦不小，她自己的如意选择，反对没有什么效用。当然，林母曾经有过一点异议，认为靓玉麟年纪偏大，与女儿似不大合适。但经姑妈稍稍开导，也默许同意。据传，当靓玉麟、林三妹的婚事见诸当地报端后，震动不小。许多粤剧发烧友携带礼物赶到艺馆道贺。不过，那些曾公开追求或暗恋过靓玉麟的女子，垂泪并向天发誓一辈子不看靓玉麟演戏了。靓玉麟得知此事情，无可奈何，只能一笑了之。

靓、林配不失为美好姻缘，但林三妹未能担当“正印花旦”角色。其情形如何，请看下一节《潇湘丽妃子》。

43. 潇湘丽妃子

话说靓玉麟与林三妹婚姻之事一经传出，轰动一时，有人兴奋，有人失态，并不亚于今时那些大红大紫之明星的场面。林绍恒家本在新加坡较有身份，而靓玉麟为“金牌文武生”，影响当然可想而知了。翌年正月初，由林家择吉日，举行隆重婚礼。在众多戏迷的提议下，靓玉麟主持的戏班，在狮城的一家戏院上演三出戏，免费让戏迷观赏。其中最后一晚，更由靓玉麟主演令他成名的《寒江关》一剧，戏迷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一月，靓玉麟偕同林三妹逛街时，有一帮戏迷围着他们夫妇俩，笑言靓大老倌自有美貌妻子陪伴，不一定能演出曾经名传海内外的武戏《挑滑车》了。

靓玉麟知道对方并非刻意嘲讽，高声长笑，说得直接：“你以为老靓年纪已老，且新婚不久，力不如前？”谁知话音一落，便有一戏迷高声怂恿：“不妨打个赌，看靓大老倌是否有往日踩煲表演《挑滑车》之威？”

林三妹扬眸笑看了靓玉麟一眼，任由靓玉麟选择。靓玉麟还是郑重其事地说：“三妹子，我知道你相信我有这个能力的。不过，最好你当着在座诸位干脆地说一声，好么？”

“好！”林三妹笑吟吟地面对众戏迷说，“感谢诸位对靓大老倌的关心。我是绝对信得过靓大老倌的，你们呢？信得过靓大老倌表演《挑滑车》的，请举手；没有信心的，不用客气不用勉强。”她话音一落，齐唰唰的有许多人举起手来，也有为数不少的刚举起手，又畏畏缩缩落了回去。林三妹笑意始终溢满于脸：“在座大多数人相信靓大老倌雄风犹存，很好。那么，我赞同靓大老倌不防再演一出《挑滑车》，让诸位大饱眼福吧！”

此事一经传出，竟然引起多名富豪在暗地里要睹一把。一方认为，假如靓玉麟此次表演踩烂一只沙煲，则表示靓玉麟输了这出戏；另一方却认为，靓玉麟技艺超卓，演戏会绝对的比从前好。果然，靓玉麟以事实证明，《挑滑车》一剧还是其拿手好戏。不过，后来戏迷未见靓玉麟再演此剧了。

新婚燕尔的林三妹，除了照料丈夫靓玉麟的生活起居，平时如逢演出，她则可以以乐师身份负责“扬琴”配乐弹奏。同时，她演唱粤曲之艺，在靓玉麟的不断指点下提高得很快。林三妹身材娇美，扮相极佳。不过，戏剧表演对艺术要求是“声色艺”三要素为基本条件，而声腔是首要的。她的扮相形态虽能倾倒不少观众，但行腔功底毕竟是“半途出家”，很难担当“正印花旦”，故此所演出的角色多以“傍花”应场。然而，林三妹饰演的多愁善感的悲凄女角，形真堪怜，有其特色。在同行中，她获得“潇湘妃子”之誉。

这一姻缘，可谓美满如意，情投意合。他们相亲相爱，感情至笃。婚后两年，林三妹产下一子。靓玉麟从艺半生，中年得子，欢喜若狂。他除了上场演出外，所有时间几乎都围着“宝贝儿子”转悠。那些时日，班中同仁皆说靓玉麟年轻了10岁，演出的戏剧更为精彩。戏迷说，靓玉麟添了公子，众戏迷看到的尽是靓玉麟的好戏，真是喜上加喜。但是，好景不长，日寇的铁蹄也踏到南洋一带，战火弥漫，新加坡陷入战事之中，众人非常恐慌。为了安全之计，靓玉麟经征得岳父母同意，携带幼子乘船渡海返回国内。3年后，不甘寂寞的靓玉麟再次与班中艺人在粤北韶关等地演出，同样颇受欢迎。谁知世事总是不如人意，由于政府腐败无能，消极抗战，广东同遭日寇南侵洗劫，日机狂轰滥炸韶关城乡。那天，林三妹携患病幼子寻找大夫诊治途中，恰遇日机前来轰炸。

林三妹念子成病，卧床不起，靓玉麟及家人百般安慰开导亦未果。其情形如何，请看下一节《悲戚失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