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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礼花鸟山水作品审美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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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书画割裂的当下中国画坛,钱大礼注重题款与意境的审美关系。果蔬小品的特色,是在野逸写意的继承之风下逸出的丹青之香。而于承继中的创新,显著的例证是《梅花铁骨红》中的独特勾图与逆锋用笔写梅的破旧立新之笔墨。传统的“逸、神、妙、能”四品中,大礼先生占了三席。将金石篆刻的刀笔施之于山水,更显沉厚坚劲。大礼先生的艺术个性是入世之进取,亦为艺术与时代紧密相联的最高境界之一。

关键词:题款与意境;野逸写意;承继;创新;入世进取

中图分类号:J203文献标识码:A

中国美术史权威陈履生先生就当下的中国画绘画与书法出现的割裂现状,惊呼“书与画已经分道杨镳”(见2006年6月27日《文汇报》第11版)。陈先生依据全国十届美展入选的545件作品统计,画内完全无题者177件,占32.4%;仅有名款者148件,占27.1%;有画题加名款者119件,占21.8%;有名款加题款者31件,占5.6%;有题款者57件,占10.4%;另有画外题者11件,占2%。严格意义上有题款的作品只占10%多一点,因此,可以说,当代中国画的题款形式已在主流之外。于此,陈先生得出的结论是:当代中国画在审美上、品评上也脱离了书法规范,当代画家已经不擅书法。陈先生针对当下中国画坛出现的这个状况提出警示,确是非常及时,也更应引起绘画者及其授徒者与学习者的警惕与反思。不过在沉思反省之中,我们同时也会欣喜地发现,中国画坛尚有一班人,甚至包括中青年者,他们从未放弃过绘画与书法的紧密结合,注重题款与意境的审美效果,在这其中,西泠五老中的龙头老大钱大礼先生,即是一位典范式的人物。你看,钱老画的一幅名为“白菜、香芋”的大作,其题款为:“世间万物总称量,唯有人心较短长,偏是牡丹人共赏,那知蔬菜有余香。”以蔬菜见出人生哲理,以高贵与平易的比喻中拈出新的审美视点,既批判了世俗的陈腐,又给笔下的大白菜与香芋,注入了充盈的水份和滋润,这就是绘画与书法相得益彰的妙处,而以劲练、起伏、流放、雄健的行书配之,恰是书法补缀绘画共创意境的一个雅合。而另一幅条屏《墨梅荷花》图,主书以画,令人惊叹。整幅条屏以洒脱起伏,线条流畅之行书,占画面四分之三,唯左下角四分之一处,梅放荷展,各有生动。再将行书与梅荷连而观之,则为苍穹一鹰,海边一贝,然巨细互动,生命相连,实为高雅化合,人间奇卉。同时,也给简笔的墨梅荷花图,造就了无限的张力与明显的个性。

清・盛大曾有绘画四难之名说,他在《溪山卧游录》中说:“画有四难:笔少画多,一难也;境显意深,二难也;险不入怪,平不亏弱,三难也;经营惨淡,结构自然,四难也。”此四道沟坎,钱老是用他的好学,他的刻苦,他的见识和他的年龄来迈过去的。我们知道,钱老初涉书画之门,不是在少年或青年的某个时期,由人引荐而造访名师,拜而学艺的。他从小就由我国著名金石书画家钱瘦铁老抚养,在日常生活中耳濡目染中国的书画,应该说是中国书画伴随着他、浸淫着他成长的。此后,钱老又师从康有为弟子董宝泉习古文,打下了中国古典文学深厚的功底。我们知道,中国的绘画,特别是中国的文人画,文学是其必修的一课,文学也是其画必备的要素。一幅文人画,其审美情趣与审美取向,无不浸淫着文学的思维及其美学观念。就以钱老擅长的花鸟画来说,唐以前的花鸟,还是以纯描募客观物为多,但唐以后,就渗透了更多的文人的主观心态,它们往往是借物咏志,借物抒情,把一幅自然的描图,提升为一幅充盈着浓烈的精神理想,人品道德且双向互动着的艺术作品,如梅兰竹菊便为中国文人画凸显的一例。

钱老瘦铁先生作为近代海上画派一个佼佼者,是在于他在承继传统绘画的同时,又充分地立足于野逸,环视着时政,以饱醮中华传统文化之笔,特别是明清写意的惯势沿袭,又以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之心境,创作出了一幅又一幅轰动画坛的杰作,并以其集体的力量――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等大师的合汇,激发了海上画派新的创作活动,给承继的历史过程铸就了又一项璀灿的金环。我们知道,历来的绘画笔墨,有笔墨从心与心毡誓之分,其在元、明、清三代尤为特出。钱老瘦铁先生可谓笔墨为重之家,此在他的山水画中极为明显地传达着。然而钱老又非拘滞笔墨之人,笔墨之生死,不在技法,而在心境,这在他的花鸟画中最能见出。如《松鹰》之孤傲,《瑞雪》之喜悦,《鸡冠花》之闲雅,就是山水画中,如《流水有妙响、好山多送情》图,《观瀑图》,《始信峰》,《搜尽奇峰打草稿》图等,在笔墨的苍润、气势雄浑之中,都无不以浓浓的心愿给山水以情以意而化之,渗透着一种生命的即兴体验。由此再来看钱老大礼先生的绘画,就更能观其表,解其里了。

大礼先生近以“果蔬清香”饮誉画坛,《解暑》中之黄肉西瓜滴嫩人胃,被水份充盈的葡萄已经畅长了颈脖,等待你的享用。《双寿图》中的桃子圆润饱满,透发陈陈甜香,而《莴笋》在红辣椒的陪衬下更显嫩绿可口。尤其是那《白菜香芋》中的白菜,那么丰脆饱润,令人油然联想到水份很多的乡下大姑娘,那与之青蔬白菜对比的黝黑黑的香芋,便自然是相恋数年,成熟之夜的美肴了。值得指出的是,大礼先生在果蔬的所用笔墨上,完全可以见出野逸写意的承继之风。如《芋》图,一大一小的香芋,首先以淡墨勾划,然后以水与颜料去充盈之,使之芋的肉身,便定在了内在饱满、外在圆润的审美视点上。再以篆刻书家之笔,施以表皮,观之黑糙,实乃朴拙有韧是也。而以一大一小之双芋,占据整幅画面的右下幅,留出左上大半幅空白,更使其香芋具有了着地冲天的香力,耐人寻味。同类的题材中还有《香瓜茄》(香瓜实为南瓜),横居且斜翘的大南瓜,生就一副霸气,说霸气,是说此南瓜之斜横,宛若书家大师沙孟海的捺脚与横竖转折,大礼先生一笔捺出,自然中饱显丰肥,充盈中见出坚劲。而更为令人折服的,是在大南茄与鲜茄子下,补缀了二枚小小的磨菇,一枚朝天,一枚侧地,便使画面一下生趣盎然起来,也正是这二枚不起眼的磨菇,一下跳活了整畅画面,同时也更加凸显了南瓜的苍老和茄子的青春,其独运之匠心,实为以小化大,独造灵境之高手也。

大礼先生另一类花鸟画亦颇为出色。《献寿》图为136×68cm,绛云飘浮,苍松坚弥,一块千年巨石上,钱先生借以西画之作色法,以中国画之用笔,画上一尊白色的猴子,头顶蟠桃,作进贡寿礼状。猴子与仙桃(此桃一看就知是猴子从天宫盗来)弥漫在天地之间,散逸在云雾之中,它于人间是一种向往、一份追求,于天地界是一份灵动,一种因缘。此画虽不见著一佛学,却自有一番佛光氤氲。此画也不着一句道家之言,却自有道非道、非常道的生命与自然之自由自在的痕迹血脉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画中苍松枝干的苍老之痕,猴子所坐巨石边上根茎藤蔓,大礼先生均以篆刻之刀法绘之,就更具沧桑之感,特别是其与寿作连缀,更可谓意味深长了。

画坛曾见之不少实学,石涛之士,然其作品,皆经不起品味,原因之一,在于徒袭石涛之皮相,未得真筋骨也。说起写意之绘画,并非潦草就是意狂,肆意补墨就是浑厚华滋,不讲意境的乱涂就是一种创新的境界。意狂应为线条功底下有韵律的动荡,浑厚华滋是技法加上心意的一种积累用笔,创新的境界更来自于画家文学与美学的功底,它是一种文化的体现。而这一切,既可在巨幅山水人物中见出,也可在小幅乃至小品式的花鸟中显现,大礼先生的成功正在于此。这也正如宾虹大师所云:山水画乃写自然之性,亦写吾人之心。

大礼先生之心,还可在其画的继承与创新中得到体现。如《鸡冠》一幅,自然会让人让到其师瘦铁老的《鸡冠花》。前面也曾提及,瘦铁老的水墨《鸡冠花》,以墨色浓淡立本,以金石线条伸张其脉络,观之淡雅,自有一番闲情野逸之趣。而大礼先生的《鸡冠》,则以墨色线条为其筋骨,以大片青绿之叶立于根本,再以浓墨而非纯粹写意之法画出高高在上的鸡冠,从而呈现一派高昂之势。此鸡冠与彼鸡冠当然不能有孰优孰劣之比,但与瘦铁老之闲雅野趣相比,大礼先生之鸡冠则是同一蓝天下沃土绿野中生机昂然的另一番趋势,别开生面。此是同为文人之画、师生之袭,又完全不拘泥的一种承继,那就是一种创新。如果说在鸡冠花的画法与造境上,大礼先生较之瘦铁老多了一点人间烟火,那么,在画梅的处理上,大礼先生则比瘦铁老更多了一点士大夫精神。瘦铁老先生的《咏梅》图,枝干q劲并全然以淡墨为之,灵动之势,全在于射向天穹的梅枝造境,画中的梅花,包括粗杆,仅占画面三分之一多,上面则配以的咏梅诗,且以古隶书之,高清淡雅之状夺目。而大礼先生的绘梅首先在于立意,它赋于梅兰竹菊,古之为四大冷傲高古之物居首的梅,为铁骨红――《梅花铁骨红》,且梅花的造型尤别具一格。先以浓而不滞的墨块连缀成梅花的树杆,将其弯曲伸张化为一头鹰状,再让其长长的嘴伸在半空,长嘴的嘴尖处兀然生出一枝红梅,精到之笔,是以逆向的形状将红梅横亘于天地人间,细长的枝杆亦如天上某大仙的手中佛杆之类悬于其上,再于墨色中点出的朵朵红梅,如火如茶,似张似放,上下浮动,撼天动地。此时如若我们再回顾头来看瘦铁老的《咏梅》图,尽管有意气风发,反古人立意的诗补缀之,但观之仍有“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之归旧感。因梅花是文士画家必顾之物,,自古至今画不胜数,写多了,自然也就成俗了。而大礼先生的这幅《梅花铁骨红》则不然,它无有冲天而向上的枝杆,也无有圈圈点点,满缀视野的梅花,但其脱俗而孤傲,奇倔又尤然,加上有湿有干的笔墨,略施红妆的花瓣,就把历来因袭梅花之画法,从僵死俗气中解救出来,重新充满了一种灵动飘逸与勃勃生机的新梅花图。这也正是大礼先生承继与创新中一个以审美价值见长的典范之例。

与《瓶梅》、《瓶刷花》、《澳洲名卉》几幅瓶花图不同的是大礼先生刊登在《美术报》(2006.3.18)上的那幅《瓶花》(75cm×42cm)图,而且就在这个版面,也有着大礼先生另一幅《清供》瓶花图,然集几幅瓶花图共而观之,总觉《瓶花》乃大礼先生又一瓶花图中的精品。说它是精品,是因为其一,它与其它瓶花图相比,更少一些承袭,更多一份创造能力。其二,举凡在一些花鸟、人物与山水的画展中,不少挂图画面似曾相识,是因为它们太多了一些标本式的呆板之气。而大礼先生的这幅瓶花图,却觉着是用性情运营水墨,用心绪点溅色彩,在单一贫乏的众多作品中,说出了自己生动丰富的语言的艺术创造品。《瓶花》浓而不干,艳而不腻,插花之瓶,更于水墨的干湿、色彩的浓淡变化中显出灵性与可感触的滋润来,让观赏者在审美中既体味休闲之乐又品出艺术之美。这也是大礼先生承继水墨的传统,又在承继中有所创造,有所新见,从而给水墨与色彩以语言的行走来改变千手一面的传统绘法。也许,花鸟画的内涵丰富性,就是在此类的变异中慢慢增厚的。自从有了大写意的中国画出现,中国的花鸟画也就摆脱了总要以花鸟的逼真形似为评判标准,随着大文化写作及其涵盖艺术的趋势,格调与趣味更成了写意花鸟的一种新的追求,当然,在此其中,亦有“形上”与“形下”之分,这是画家自身的追求,趣味及其文化素养之不同而呈“上”“下”之分(不能一概而论为高下之分)。古雅、厚重、恬谈是一种,明快、亮薄、恣肆又是一种,饱满而不胀,干瘦而不枯,繁复又不赘,单纯又不贫,各种气象在浓艳、淡墨、水化、深浅中都可渲染出一种独到的韵味,所谓温和中透出精致,明丽中见出幽雅,强悍中隐逸舒畅,宽博中蕴含柔秀是也。那么,在讲究画家的主观性创造与精神性动力的同时,就花鸟画本身而言,又该如何去表现花卉本身的自然形态(生态)之美呢。在这方面,我注意到大礼先生别开生面的几幅画:《清暑》、《罂粟》、《山茶一种》。《清暑》之墨荷,跳出了大块用色、重压一边、呈现滞积之状的弊端,仅让墨色在荷边散游,有滑落流动之感,茎脉透明清气,用中锋勾出的白莲在一边亭亭玉立,再用尖锋着墨点莲心,以色差之比夺视觉之先,营造灵动气势。由于大礼先生在这里故意弱化了荷花细描之刻画,强化以墨化叶的功能,使得整幅画从众多荷花画的俗笔中跳将出来,还了它一个高雅之品。若以“逸、神、妙、能”上再去审视,那么《清暑》则在“妙、逸”上占了二席。《罂粟》首先在勾图上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怀,所以大礼先生以红黑对垒之色,间以绿色扶之,其鲜艳夺人之状一下就跃然画中。花杆的枝叶漫溯舒展,大礼先生巧妙地用以侧锋用笔展示枝叶的宽畅,以求罂粟虽小,但能广汲能量的内在核力。罂粟花斜伸于上,大礼先生以逆锋用笔加上皴法,使其成为一朵浓缩的精品。罂粟其内质,也由表而全方面地得以透露,使大礼先生在“能”上又占了一席。同样,《山茶一种》色厚而不滞,四朵大小不一的花,在逆锋中盘旋而开,正应了米蒂大师“无往不复,无垂不缩”之言。而山茶的枝叶,在以水化墨的过程中呈现栩栩如生之状,与花朵相互映衬,各显春秋,楚楚动人。山茶的自然生态之美,就是通过大礼先生这种生动表现被传达出来的。

不能不提大礼先生的山水写意。所阅资料,未见大礼先生在山水画中有师从或经瘦铁老指点或秉承之细说,然手头一册《当代名家中国画全集・钱瘦铁》(古吴轩一九九二年八月版)中的山水与之《钱大礼书画篆刻》中的山水相比较,亦有传承的印痕。大礼先生的《飞云江畔》,与瘦铁老的《荆江分洪》(刊《水墨名家》2006年第7期,艺术与人文科学出版社),构图上二幅画均以开阔、明亮显其特色。瘦铁老的《荆江分洪》着墨不多,谈谈几笔已勾出荆江两岸景色,一边苍茫,一边滋润,在海天一色的开阔中,寓于人间沧桑的奇气。相比之下,大礼先生的《飞云江畔》多着墨色,两岸之距,以淡墨山峦胜其远,以浓墨树丛见其近,远处,万舟竞动,近边,归舟静卧,间以江面略施淡色的波动,给整个海天世界,增加了时代的舞动。

而以山峦之写,瘦铁老的线条,把山川的筋骨作了淋漓尽致地发挥,如《流水有妙声,好山多逸情》,线条把喷发的瀑布鼓动起来,推动着每块岩石,也流动了石上的白云与空间。《始信峰》巨石挺天,万壑铁壁,线条的灵动在淡雅的墨色中把险境推到了极致。还有着色山水,《黄山前三手钍ぁ罚华丽多姿;《观瀑图》简洁深远,禅意飘逸,《溪山深秀》雄浑厚滋,《黄山》壮观舒展。相比之下,大礼先生的山水,更多一份金石篆刻的刀痕之法,《十二门徒》便是一个明显的例证;面向大海,胸对波涛的十二块巨大碓石,或直或侧,或伸或屈,姿态各一,在刀斧般的刻凿之笔下,个个显得沉厚有力。《幽谷飞瀑》无有瘦铁老《观瀑图》中的幽深禅意,却取一个横断面,于倚角凸石之势,簇拥瀑布飞泻,雄浑至极。且因组成岩石的线条,皆在金石刀笔之列,使整个画图,更具一番虎踞龙盘之气。而《山村幽宅》,是大礼先生跟瘦铁老与钟繇北海线条笔法的一个很好的传承。高高的山岩,如奇狮于山巅俯瞰,瀑布下的村宅,在一棵参天古树下隐隐其现。高高的山岩,大礼先生在线条上加以折带皴、披麻皴等枝法,足显雄伟。参天的古树以浓墨的线条并以赭色配之,更显其深幽古老。说到线条,有专家认为,晚期的黄宾虹之山水画,已没有了真正的线意义上的线了,此论初看有理,事实也确如此,但窃以为,这不能说明黄老宾虹由于画艺炉火纯青而抛弃了线条,那是因为黄老到晚年双目严重疾患直至失明,他已不能明晰地在画中表现线条,这是生理上的原因所致,而非艺术所为。再来看瘦铁老与大礼先生,二者的山水,瘦铁老皆具出世的平静,大礼先生均有入世的进取,当然,时代的前进与变化,出世与入世都是一种艺术最高境界的作为。

掐指算来,拜识大礼先生已有二十三个年头,大礼先生的开朗豁达,平易近人和毫不掩饰的真情,使我们成了忘年之交。特别是大礼先生言谈举止中眼神的一瞟与手势动作的洒脱,更让我这个学美学的研究者在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美好印象。所以,这位经常自称“海宁女婿”的老名画家,与我们张宗祥书画院全体同仁,乃至书画院的二十多位特聘书画师门,都会成了朋友,成了大家几日不见又会想念的亲人。

在大礼先生的艺术和行为上,我仿佛看到了传统与当代的一个联系的纽带,都说传是流、是递、是续,统是绪、是束、是整。但我以为在大礼先生的艺术与行为上,统之束、之整、之绪总不是封闭的,它是一种变动,一种积累与变化的互动,一种随时而生发时代情怀的联系,一种历史与当代的绵延之维。

大江东去,历史轮回,古往今来,多少画家因其时代之不同,性格之迥异,气质之厚薄,学养之差异,产生的艺术作品也大不一样,其审美价值也各有千秋。大礼先生的创作,先前以金石篆刻与山水写意为主,尔后笔墨以钟情果蔬为快。艺程之变化,并非作返老还童之童稚状,而实为竺三兄所云,“主静而清,由儒入道的人生转折”。前面我曾言及,大礼先生之山水多有入世之动,今之果蔬,非为出世之静,而应亦为入世之静,这与由儒入道并不矛盾。道非道,非常道,道者,无道之道,非俗道也。此无道与非俗道,亦正是针对当今世道之为利忘义而言,果竺三兄所言及是,大礼先生是主动积极地转入,犹如他作画时运墨转臂时的那份主动与灵性。故落笔生风者,并非全要大尺幅的山水与叱咤风云的人物,为我而画,为艺而作,随心为主,追神而抒,这才是落笔生风的要旨。一山一水、一石一鸟、一草一木,皆有生灵,就看你落笔如何使它生风。此是意气与技艺的完美结合,是理想与追求的矛盾对弈,是黄酒与徽墨的醉生化合,是毛笔与宣纸的互相折腾。于此,神造天灵,艺才不穷。于此,才有施笔绝纵,磊落逸势。于此也才有大礼先生近年之作:果蔬小品如玲珑巧拙,清香满室,山水巨幅金石为心,气势磅礴。而每当耄耆之人身轻如燕地飞临海宁,在张宗祥书画院与徐邦达艺术馆之间穿梭时,我就会想起王老伯敏先生对大礼先生的一句评语:“君可知,须弥山有不凋之华树亦不可及也”,大礼者,中国画坛不凋之华树也,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