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交响乐团神话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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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非有意贬低芝加哥交响乐团，尽管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们依然是世界乐坛的一支劲旅。过去依靠强势的媒体宣传和经济实力制造出来的所谓美国“五大乐团”笑傲江湖、世界十大乐团山姆大叔独占五家的神话，可以休矣！

芝加哥交响乐团的两场访沪音乐会轰轰烈烈地结束了。说轰轰烈烈，是该团的此番沪上之行，始终处于媒体和公众的高度关注之中。这种受关注的程度，大概只有前些年维也纳爱乐、柏林爱乐的访沪庶几可比。从抵沪之前，该团首席指挥海丁克大师对即将开始的上海之行的展望，到乐团抵沪后，各家媒体连篇累牍的密集报道，包括对海丁克行迹的跟踪，再到2月10日首场音乐会结束后，几乎所有媒体异口同声的喝彩叫好。

笔者欣赏了2月10日芝加哥交响乐团的第一场访沪音乐会，说实话，印象还不错。该团训练有素，各个声部的实力比较均衡，铜管部分尤其突出。海丁克虽然年届八旬，但宝刀不老，对乐团的掌控能力未见退化。他的指挥朴实稳健，恰到好处，即便是像布鲁克纳《第七交响曲》这样繁复冗长的大块头作品，也被他梳理得结构清晰，层次分明，充分显示了这位荷兰指挥大师善于驾驭晚期浪漫派音乐的功力。

那么，芝加哥交响乐团的访沪音乐会是否达到了媒体与公众所期望的高度呢？该团显赫的名望与其实际的水准是否相符？因为，在不少人的心目中，该团是美国乐坛的霸主，其水准堪与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相提并论。真的是这样吗？就以2月10日首场音乐会而言，芝加哥交响乐团的表现的确超过了曾在同一场所演出的纽约爱乐乐团、旧金山交响乐团，但我不得不坦率地指出，与欧洲一流乐团相比，他们还是有差距的。

这种差距，首先体现在音乐的表现力与感染力方面。作为美国的顶尖乐团，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技术当然不在话下。然而，技术只是手段，能否将音乐的内涵充分地、富有神韵地表现出来，进而打动人心，这才是根本。我们为什么会被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慕尼黑爱乐、德累斯顿国立管弦乐团、基洛夫管弦乐团那些欧洲一流乐团的音乐会所征服？在听他们的音乐会时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甚至是窒息的感觉？关键就是这些欧洲名团的演出极富艺术的感染力，音乐的表情丰富而微妙，往往有直击心灵的魅力。而芝加哥交响乐团恰恰在这方面有所欠缺，演奏出来的音乐比较空，甚至苍白，美国乐团重技术、轻表达的弊病在他们身上同样未能幸免。就拿海顿的《第101交响曲》（《时钟》）来说，这类看似简易的古典派早期交响作品，最能考验和衡量一个乐团的综合素质和修养。诚如中国的一句民谚：画鬼容易画虎难。很不幸，芝加哥乐团演出的《101交响曲》，机械乏味，像是一杯白开水，既表现不出海顿交响曲特有的谐趣，更没有早期古典派作品那种明快单纯的美感。早在索尔蒂时代，芝加哥乐团的海顿与莫扎特就为人所诟病，虽然又经历了巴伦博依姆十多年的调教，但很遗憾，这一弱点并没见多少改善。

长期以来，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铜管一直号称独步天下。在2月10日音乐会下半场布鲁克纳《第七交响曲》的演绎中，该团的铜管声部得到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总体表现可圈可点，但也并非无懈可击。说得明白一些就是高亢明亮有余，圆润和谐不足，用上海话讲就是有点“扎”，声音显得刺耳。同样是铜管声部，笔者倒是觉得前年来沪的伦敦交响乐团更加出众，令人心悦诚服。

当然，走下神坛的美国乐团，并不妨碍我们对他们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