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学视角下析影视语言的言语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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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以影视语言为研究对象，借助目前发展迅速并且应用范围较广的语用学理论中的言语行为理论、相关理论等，对影视剧中的对白部分进行语用分析和研究。阐明剧中人物的性格特征和角色之间的人际关系，并且帮助宏观层面的听者――观众能够理解剧中对白的隐含含义。本文的语料出自近一两年来新上映的影视作品，相对于以往的从经典电影中选取语料来分析相比，本文的语料相对较新颖，更能够展现当代影视剧对白中的语言特点。
［关键词］ 言语行为；合作原则；相关理论
戏剧是最重要的文学体裁之一，它在文学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在文学批评和文体学研究领域，戏剧文本是被涉及的最少的文学体裁。在《英语戏剧文体学的范围、性质与方法》一文中俞东明曾经指出，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戏剧的基本构成元素是对话，与小说和诗歌相比文学性较少，更接近日常语言。然而之前对戏剧文本的研究有意无意地回避了它的体裁和语言特点，而是用建构在诗歌、小说文体语言基础上的理论和方法来分析研究。用语用学的理论来分析戏剧文本则解决了这一难题。语用学的研究对象是使用中的语言，这给戏剧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
近些年，随着电视电影成为大众生活娱乐的重要部分，影视剧已逐渐取代了之前戏剧的地位，之前的戏剧文本也渐渐地被影视语言所代替。后者尽管名称与前者有所不同，但是其形式、内容、作用以及特点并无大变化，都是通过剧中人物用自己的语言和行为来叙述说明，场面连接，表现自己的特征，表达自己的感情，推动剧情发展等，而不用作者提示或者说不容许作者有任何干涉。从话语功能上看，戏剧语言和影视语言具有多种功能，并具有递进发展，层层深化语义，为其冲突和高潮的到来服务这一特征。换言之，影视语言中的对话极富于动作性，它既能表达人物自身的心理活动，又能引起强烈的外部形体动作。这样相互作用，相互促进，推动剧情不断发展，这时对话语言本身就是行为动作。因此本文笔者将根据影视语言的功能和特点，选择运用语用学的理论对影视语言进行言语行为分析。
在分析之前，请大家看这么一段对话：
女人：我决定离开你。
男人：他是谁？
用语用学的理论来分析，这两句话其实并不相关。然而这短短的两句话却传达给了观众很多的信息。在女人说出要离开男人的时候，男人应该回答类似“好吧”“不要走”或是“为什么”之类的话，可是男人却选择了一个看似无关的疑问句，这当中包含了大量的心理活动：她要离开我――她不爱我了――她爱上了别人――那个人是谁？男人的这种心理活动泄露了他的性格：多疑、自我和些许的自卑。通过这个例子可以看出，人物的对话是戏剧文学及影视剧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老舍先生说：“剧作家则需在人物头一次开口，便显示他的性格，闻其声知其人。” 这说明戏剧对话具有丰富的潜台词，即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要真正理解戏剧对话的确切含义，不仅要理解其字面意义，更要理解其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揭示剧中人物“隐秘的思想和掩藏的动机”，从而更好地理解剧中矛盾冲突、把握人物性格和揭示主题思想。笔者从多部影视剧中选取了一些片段，并对这些片段进行语用分析，说明语用原则在影视剧文本分析中的应用。
一、言语行为理论
言语行为理论是语用学研究的重要部分，其基本观点是：说话即做事。牛津大学哲学家的奥斯汀被公认为是言语行为理论的创始者。根据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说话者说话时可能同时实施三种行为：表意行为、实施行为和取效行为。以下面选取的电影《真爱至上》中的对白片段为例，笔者将分析言语行为在影视剧文本分析中的作用。
例1 Man:Oh,God! Im so in the wrong,a classic fool.(1)
Woman:Yes,but youve also made a fool out of me,and youve made the life I live foolish,too.(2)(Children come out so she turns to them)Darlings,you were wonderful.(3)Come on,Ive got treats at home.(4)Dads coming.(5)
例1中的前两句是夫妻间的对话。(1)是在丈夫对妻子有不忠的行为被妻子得知后，他向妻子忏悔。根据奥斯汀的理论，(1)在说出的同时有三种行为同时发生：第一，表意行为，即丈夫在向妻子传达句意，自己犯了错误；第二，实施行为，即丈夫在向妻子承认错误并忏悔，希望妻子的原谅；第三，取效行为，从(2)得知，丈夫希望得到原谅未果反被妻子继续责备，尽管这一行为没有达到说话人所希望的效果，但也属于取效行为。后面三句看上去像是妻子对着突然出现的子女们说的话，然而仔细分析则有所不同。(3)的实施行为是妻子夸奖孩子们在舞台上的精彩演出，取效行为是孩子们很开心。(4)的实施行为是妻子告知孩子该回家了，取效行为是孩子们走向车的方向。(5)是我们应该注意的，它表面上像是妻子说给孩子听的，其实真正的听话人是丈夫。它的表意行为是对孩子说“爸爸也跟上来了”，实施行为却是妻子在向丈夫发号施令“别站着了，赶紧跟上来回家”，取效行为便是丈夫听从了妻子的命令，赶紧跟上了他们。
二、会话含义理论
会话含义理论是语用学中的第二个主要理论，由英国的哲学家格莱斯提出。这个理论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则，即合作原则。格莱斯认为，会话受一定条件的制约。人们的交谈要不致成为一连串不相连贯的话，参加交谈的人需要共同朝一个目的互相配合。合作原则包括四个准则，分别是：数量准则、质量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有时也能出现违反准则的情况。如果说话人故意违反准则，而这种违反又是建立在对方能够觉察的基础上，在这种情况下听者便可从说出的话中推导言外之意，弦外之音。例2是从美剧《超人前传》中节选的对白片段。超人克拉克(Clerk)到医院探望坠楼受伤的克洛伊(Chloe)，并为没能救了她而深感自责。Chloe不知道Clerk有超能力，也没有责怪他。
例2 Chloe:They are beautiful Clerk.(1)
Clerk:I just wanted to say,Im sorry.(2)
Chloe:For what?(3)
Clerk:For letting you get hurt.(4)
Chloe:Well,I am perturbed with you Clerk.(5)And Im also mad that you didnt put out the Chicago fire of 1871,or prevent the fall of Roman Empire,making you directly responsible for the Dark Ages.(6)
Clerk:Thanks.(7)
在这段对白中，(1)是克洛伊对克拉克送给她的花的赞美；(2)表达了克拉克无法掩饰对克洛伊的愧疚而道歉；(3)是克洛伊的反问，由于她的受伤跟克拉克毫无关系，所以她反问为什么要道歉；(4)中，克拉克向克洛伊解释了道歉的原因；(5)中克洛伊突然开始强烈指责克拉克，原因就是(6)中所说的克拉克没能阻止1871年芝加哥大火和罗马帝国的覆灭而导致的黑暗年代的到来。这两件历史事件是远离克拉克生活的年代的，他根本与这两件事情无关。克洛伊很明显违背了关联准则，她的言外之意是“我责备你让我受伤就像是我责备你没办法阻止这两件事情发生一样荒谬。”(7)中克拉克面对克洛伊的指责还要表示感谢，表面上像是违反了关系准则，事实上他正是明白了克洛伊的言外之意而表示感谢。这段对白中克洛伊用诙谐的方式解开了克拉克的心结，显示出她乐观、幽默、善解人意的性格。
三、关联理论
关联理论是由斯波珀•威尔逊与迪尔德丽•威尔逊在其著作《关联：交际与认知》中正式提出的。他们认为，所有格莱斯准则应被简化为单一的关联准则：每项明示交际行为传递着其自身最佳关联的假设。下面是从影片《断背山》中节选的一句对白。
例3 No more beans.
这句话有两个含义：没有豆子了；再也不要豆子了。
那如何断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呢？这就要依靠剧情了。在影片中，说话人和听话人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豆子了，而且中间说话人也曾经抱怨过食材太单调。依据“最佳关联假设”，听话人可以轻易推断出说话人是第二种意思。如此看来，关联理论有帮助言语使用者顺利的进行交流，尽量避免歧义的作用。如果关联理论运用失误将会是怎样呢？例4是选自中国电视剧《武林外传》的一个对白片段。
例4 吕秀才：你听没听说过天下第二泉？
郭芙蓉：你说无锡惠山那个？没去过。
吕秀才：我听说过它二次。
郭芙蓉：二次？
吕秀才：也就是两次，管他呢。在它旁边有个道观叫做二清观。
郭芙蓉：二清观？
吕秀才：也有可能是三清观。没关系，这不重要。在观里有二个道士。
郭芙蓉：二个道士？
吕秀才：也就是两个道士。道士们喜欢在第二泉旁边听二胡拉曲子，这个曲子的名字叫做二泉映月。
在这段对白中，吕秀才一直想提醒郭芙蓉能想起曾经向自己借的二钱银子，所以拼命地在寻找关键词来刺激郭芙蓉的记忆。从关联理论的角度来分析，交际行为传递着其自身最大关联的假设，那么吕秀才选取了“二钱银子”中的“二”字为关键词，即明示刺激，向郭芙蓉传达借钱的信息。这种方法看上去符合关联理论的内容，然而实际上与“二”搭配的词语所传递的最佳关联假设不是“银子”而分别是“泉水”“道观”“道士”“乐器”和“曲子”。这些与银子无关的词汇连续不断的传达到郭芙蓉那里，也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听得一头雾水了。吕秀才这种看上去有理有据、其实毫无章法可循的提醒方式用关联理论一分析便清晰明了。其实，即使没有学过关联理论的人，若想提醒别人某事也会选择正确的明示刺激来传达最佳关联假设。然而吕秀才这饱读诗书之人为何会用如此模棱两可、不明不白的词语呢？这就是编剧想要表达的效果。编剧通过这段对白，一是充分体现了像吕秀才这样古代知识分子的些许迂腐老实的人物形象，二是想表现吕秀才本人爱面子而又傻得可爱的特点。
通过对以上几个例子的分析可以看出语用学十分注重通过对交际双方话语中常见的不确定性和模糊现象的分析，揭示其隐藏在话语中的言外之意和弦外之音，即剧中人物隐秘的思想和隐藏的动机，搞清楚说话人使用这些语用策略的终极目的，最终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剧中矛盾冲突，把握人物性格和揭示戏剧主题思想。随着语用学理论的发展，它不仅能够对影视剧本的特征进行充分的描述，而且能为理解剧中人物对白提供有效的方法，对提高文学欣赏能力，推动外语教学改革将会起到一定作用。
［参考文献］
［1］ 袁辉.新世纪电影与文学的辩证关系［J］.电影文学，2010(15).
［2］ 封宗信.语用学、文体学与文学研究［J］.国外文学，1997(03).
［3］ 俞东明.戏剧文体与戏剧文体学［J］.浙江大学学报，1996(01).
［作者简介］ 杨乐然(1984― )，女，硕士，河北保定人，河北金融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助教，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周锁英(1979― )，女，硕士，河北保定人，河北金融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助教，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