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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脱俗世表象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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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安妮宝贝是新世纪以来,在当代中青年读者群中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女作家。06年长篇小说《莲花》的出版,标志着安妮宝贝创作风格的成熟转向,她进一步超越对生活表象的叙事,去探究生命本源的意义,这不得不归功于她在语言叙事层面的营造能力,她的极具独特个性的语言文字风格和叙事特色。

关键词:莲花;安妮宝贝;语言及叙事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1)05-0027-02

安妮宝贝,1998年开始在网上发表小说,2000年出版首部短篇小说集《告别薇安》,引起读者及评论界广泛关注。作为20世纪末成名于互联网,后又转向纸质媒体发展的作家,在其他同时成名的网络几乎都销声匿迹时,她仍在坚持写作并持续拥有较高的人气,这既有借助于网络推动的优势,更与她作品有的题材元素和写作风格分不开。新世纪以来,安妮宝贝的作品在当代中青年读者群中有较大影响,但也引起了颇多的争议和批评。批评者认为,其作品过于颓靡灰暗、阴郁自恋,悲观消极且主题单一;欣赏者认为,其文字深刻表达了当下都市人的孤独焦虑、苦闷犹疑,关注人内心的真实情感和对人生意义的探索。2006年3月长篇小说《莲花》出版,安妮宝贝一改过去的阴暗晦涩,变得空灵清新、淡然从容、笃定明朗,这让许多人眼前一亮乃至对她作品的看法有了改变。

评论家孟繁华说:“《莲花》不是轻狂或时尚的写作,轻狂以‘另类’自诩丰艳而苍白,时尚以优越自得造作而虚空。安妮似乎远离潮流,一如她对墨脱的钟情。她对浅近的事物也没有兴趣,她独自高蹈兴致昂然。文学最终要处理的还是与内心或与心灵相关的事物,它是关乎灵魂的领域。安妮的作品很少进入‘官学’视野,这个在民间有极大声望的作家也很少被‘批评家’们高谈阔论,自然也不见她出入某些讨论会或座谈会,她对此似乎也没有兴趣。但我相信,《莲花》将会改变许多人对安妮的看法,因为《莲花》作为一部好作品当之无愧。”安妮宝贝在《莲花》序言中说:“我一直认为小说应该代表着一种内向自省,代表对表象的超越,它能够扩大心灵的范畴,增加对人性和事物诸多可能性和复杂性的理解。它带有个人气质,即使面临误解和贬谪,仍可端然。”成熟的作家,往往具有一套独特的语言及叙事风格,《莲花》标志着安妮宝贝创作风格的成熟转向,她进一步超越对生活表象的叙事,去探究生命本源的意义;这不得不归功于她在语言叙事层面的营造能力,她的极具独特个性的语言文字风格和叙事特色。本文试图通过对《莲花》语言及叙事层面的分析,进一步探讨安妮宝贝极具独特个性的语言文字风格和叙事特色。

首先,是安妮宝贝极具个性化的语言文字风格。小说的语言是作家个人气质和人格魅力的一部分,它体现了作者对世界、生活、情感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等一系列人事物的态度及感受。汪曾祺说:“一个作家能不能算是一个作家,能不能在作家之林中立足,首先决定于他有没有自己的语言,能不能找到一种只属于他自己,和别人迥不相同的语言。”曹文轩也认为,对于一个作家来讲,仅仅使自己的文章符合语法,那是一种很低的要求。文学中重视的是语言文字的艺术审美性,而语法逻辑等外在形式应该为体现人物心理波动、故事情节变化和美感服务,因此作家在运用语言时应更加自主开放和灵活多变。《莲花》既延续了安妮宝贝一贯的语言风格,又在哲理诗性等方面比前作有所超越。其语言不刻意讲求逻辑上的连贯和通畅,不瞻前顾后去铺陈承起,笔下的文字显露出随意性,使她的语言显得简约果决,跳跃灵动,易于抒情,极富张力;她在标点符号的运用上也比较自由灵活,人物对话不用冒号双引号,很少使用问号,几乎不用表达情感比较强烈的感叹号,屡试不爽的是连绵不绝的句号。安妮宝贝在语句的遣词句式、标点符号、哲理诗性等方面,均具独特的个性化色彩。

第一,在遣词和句式上,安妮宝贝用词精炼明确,造句也多是单句和短句。看似随意的断句,使语句急促而富有跳跃感,显示出直接有力、干净明快的文风。例如:“是。我知道。她说,我很久之前,曾在一期地理杂志上看到关于墨脱的介绍。深藏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的高山谷地之中。这个地名,藏语的意思是‘花朵’。至今与世隔绝,不通音讯。”简洁灵动的文字,常常又省略主语,用断开的单句和短句来表达出包蕴着丰富内涵的情景和感受。第二,标点符号的运用。在安妮宝贝文中,标点符号是被颠覆了的。对话不用冒号双引号,很少使用问号,几乎不用感叹号,用得最多的是句号和逗号。有人评价说她有“句号情结”,其实安妮带给我们强烈视觉冲击的就是连绵的句号,她仿佛惜字惜点如金,又仿佛早已洞察一切懒得多讲,惯用句号果断了事。例如:“来。来。善生。跟着我来。”文中五次反复出现此句,分别来自善生母亲、庆昭和内河三个女性对善生的轻柔呼唤。又如:“没有恐惧。是的。因为恐惧没有任何用处。路就在前面。需要走过去。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可能往回走。恐惧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文中此类句段俯拾即是。第三,富有哲理诗性的语句。例如:“必须接受生命里注定残缺和难以如愿的部分。要接受那些被禁忌的不能见到光明的东西……在这个世间,有一些无法抵达的地方。无法靠近的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无法占有的感情。无法修复的缺陷。”句号的频繁使用,使文章节奏感强,跳跃飘忽,如同诗行灵动炫美,简洁的表达不仅有精炼效果,也使整体叙事语言显得直截了当,有一种淡定从容的风格。

其次,是安妮宝贝独特的叙事风格。《莲花》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从头至尾都没有紧张剧烈的情节冲突,小说只写了三个主要人物:一个事业成功,内心却不断挣扎的男人纪善生;一个身患重病,躲到拉萨静待死亡的女子庆昭;另一个女人,是命途坎坷但不息抗争的苏内河。生活的不如愿但固执地追寻生命的本相,让这三个人“殊途同归”,开始了他们共同的现实与精神之旅。他们先后奔赴莲花隐藏的圣地墨脱,在历经艰险的长途跋涉之后,各自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并最终都获得了形而上意义的新生。因此,孟繁华说:“《莲花》是安妮从幻路抵达内心的心灵之旅。”

《莲花》在叙事上,与故事情节的松散、简单形成了明显的反差。按照叙事学的理论,在这部小说中,前叙事、平行叙事和后叙事交替进行,这使一个原本简单的故事,讲起来又不那么简单。其一,故事分两条主线进行平行叙述:一条是庆昭和善生前往墨脱的惊险艰辛之旅;另一条是善生和内河之间长达二十多年的相知相惜。其二,《莲花》吸引读者的并非故事情节本身,而是人物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精神魅力,庆昭和内河亦是安妮宝贝自身“分裂”出来的精神个体。小说是由善生和庆昭在旅途中的现实和回忆交叉揉合而成的,一边是两人在路途中冒险前进,一边是善生对内河过往进行的讲述。主人公内河、善生、庆昭,这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已超越了一般的友情,但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男女之情。虽然内河与善生从少年便两小无猜、相知相依,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仍然是彼此唯一可以无话不谈且相对泪流满面的朋友,他们之间却超脱了世俗中简单的两性之情爱。庆昭与善生在前往墨脱的旅途中,结成了生死相依的旅伴,共同经历重重惊险艰难地到达莲花圣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同样不能算是爱情。他们只是三个“殊途同归”的人,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来到墨脱,渴望找寻到超越生活表像的存在意义。安妮宝贝在《莲花》的结尾写道:“也许只有一种存在天地之间超越天地之外的力量,才能够永久地让人信服……仿佛是来自天上的路途,可以超越人间所有的悲喜和得失而去。我长久沉默地凝望着那些云朵,心怀感恩和谦卑。”最终,作者和小说的主人公一起,被超越坚韧的美和尊严所折服。

《莲花》进一步超越了对生活表象的叙事,探究到生命本源的意义,它标志着安妮宝贝创作风格的成熟转向,这要归功于她在语言叙事层面的营造能力,她的极具独特个性的语言文字风格和叙事特色。

参考文献:

[1]孟繁华.从幻路抵达内心――评安妮宝贝长篇小说《莲花》[N].文学报,2006.4.13.

[2]安妮宝贝.莲花[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

[3]周琴.安妮宝贝两部小说的语言学分析[D].暨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