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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终结论”的探讨与“审美泛化”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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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随着全球化时代的来临,高科技的浪潮使得后现代语境中的消费文化异军突起,对传统文学形成了强大的冲击,时代的合法性同时也构成了文学的合法性危机。因此“文学终结论”这一话题在我国引起了普遍关注,并衍生出了一系列问题的论争。然而其中“审美泛化”与“文学性的蔓延”等文学研究的困境则是需要更多关注的现象

关键词:文学终结;消费社会;文学性扩张;日常生活审美化

中图分类号:I0-0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20-0001-02

一、“文学终结论”的提出及影响

美国解构主义文学批评家希利斯・米勒把“文学终结论”这一话题引入中国。在中国文学界产生了强烈的震动。1997年,《文学评论》第4期刊载了他的论文《全球化对中国研究的影响》,文中指出:“越来越多的人正在花越来越多的时间看电视或看电影。现在甚至出现了从看电视或看电影转向电脑屏幕的迅速变化。”他认为新技术带来的生活方式的改变必定会对文学与文学研究带来一定程度的冲击。

米勒在2000年参加了北京的“文学理论的未来:中国与世界”国际学术研讨会,并且作了大会发言。继而《文学评论》2001年第1期发表了他《全球化时代文学研究还会继续存在吗?》这一长篇论文。米勒此文的核心观点即“新的电信时代正在通过改变文学的存在前提和共生因素而把它引向终结。”在论文开篇,米勒就引述了解构主义大师雅克・德里达在《明信片》中的话:“在特定的电信技术王国中(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的影响倒在其次) ,整个的所谓文学的时代(即使不是全部)将不复存在。哲学、精神分析学都在劫难逃,甚至情书也不能幸免……”从而详细阐述了“文学终结论”。

在他的著作《文学死了吗》一书中,米勒也开宗明义写道:“文学就要终结了。文学的末日就要到了。是时候了。不同媒体有各领的时代。”于是文学行将消亡这一观点在中国文学理论界成为论争的热门话题之一,持续至今。

二、由“文学终结论”论争引出的“文学性”分析

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使得高科技在人们生活中的作用地位与日俱增,在一个全球化的语境下,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领域随之日渐萎缩,而作为一门学科的文学研究的地位更是不言自喻。文化研究等新兴学科对文学的冲击使得理论界出现了文学边缘化的说法。

因此在激烈的争论声中,一种学者表示赞同“文学终结论”,认为文学存在和共生的条件变化了,文学也将随之消亡。信息技术与传媒方式的转变影响文学场的存在结构和文学的实际存在状况。印刷时代已经过去,媒体娱乐文化成为了主导,文化从经典进入非经典和反经典,写作的口语化、视像化超过了书面语写作,精英文学的败落与审美的世俗化成为时代的合法性标志,于是正是这种时代的合法造就了文学合法性的危机。

相反,很多学者对“文学终结论”持质疑态度,甚至有人认为文学终结是一个无效的理论,因为它本身就陷入了一种“技术决定论”的极端,于是正是“文学终结论”而不是文学,必将走向终结。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

(一)由于文学的语言魅力以及审美想象性具有自己不可替代的优越性,同时由文学传统构成的文明力量与文化秩序以及历史的厚重感无法被解构,因此文学不会消亡。

(二)“文学的终结”只是对无处不在的“文学性扩张”的一种遮盖与隐蔽。美国学者辛普森在1995年出版过一本书,名曰《学术后现代与文学统治》,针对“文学终结论”提出了后现代“文学统治”的看法。到90年代末,卡勒注意到该书,受此启发写了《理论的文学性成分》一文,该文收在2000年出版的《理论的遗留物是什么?》之中。卡勒对辛普森的提法略有修正,将统治的“文学”改为“文学性成分”,从而使缘自辛普森的创见更为准确。卡勒说:“文学可能失去了其作为特殊研究对象的中心性,但文学模式已经获得胜利;在人文学术和人文社会科学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文学性的。”

也就是说,在后现代的语境下,因为大众传媒作为传播方式对文学话语权的挑战从而“被边缘化”了的文学,即消费社会用影视、网络、电子游戏等新兴文化迫使其丧失了昔日中心地位的文学,实际上是一种狭义的文学。然而恰恰相反的是广义的“文学性”却活跃在社会生活的中心。即在后现代场景中,政治活动、经济活动、宗教活动、道德活动、学术活动、文化活动等都“文学化”了――离开了虚构、修辞、抒情、讲故事等文学性话语的运作,这些活动都无法进行。如波德里亚所指出的,消费社会的品牌之多,意味之玄妙足以令人“眩晕”,而

“没有文字游戏,现实就产生不了眩晕”。因此这种“文学性”的统治就形成了,并且蔓延直至无处不在。

三、审美泛化与文学性蔓延的内在联系

在《后现代主义与消费社会》中詹姆逊认为,消费社会或后现代社会已经打破了传统艺术和生活的界限,艺术作为商品已经成为普遍的文化景观。文化从过去那种特定的“文化圈层”和文化内涵中扩张出来,向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渗透,并进入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当下生活中的消费品。以至于日常生活都文学化、艺术化和审美化了,艺术与生活的界限消失了,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对立也消解了,文化以视像的形式到处显现,使我们的生活中处处时时弥漫着文化的气息。

苏尔茨在1992年出版的《体验社会》一书中就将后现代富足社会看作偏重审美体验的社会。他认为这一社会中的人对事物的反应不再注重其客观认知而沉溺于对事物的“内心体验”,或者说他们总喜欢先将事物的客观状态转换为主观符号然后体验其意味,苏尔茨称此为生活方式的审美化。审美化的社会即“体验社会”。

而“文学性的蔓延”这一说法同样是由于日新月异的数字媒体文化对文学生产的影响。因此有人说技术进步的巨大力量可以改变文学的生成方式和通常感知文学存在、文学理论把握文学现实的方式和样态,伴随观念、感知经验的改变,必然带来文学、文学理论的相应变化。审美泛化、文学性蔓延,带来了审美文化版图的改写。

然而审美泛化带来艺术的扩张,并不一定就是文学性的扩张,审美泛化与文学性的蔓延并不对等,严格意义上讲审美扩张现象纳入文学研究对象有失偏颇,但是他们在知识形态建构上的同一性,尤其是在各种文本、超文本“混杂”的时代。随着“文学性”的蔓延,艺术和审美更多地进入生活,被日常生活化,含有“文学性”的审美化的日常生活自然应得到更多的关注。

如某学者所说:“生活审美化的现象我们并不陌生,它就发生在我们中间,其基本表现是审美活动与日常生活的界限模糊乃至消失了,借助大众传播、文化工业等,审美普及了,不再是贵族阶层的专利,也不再局限于音乐厅和美术馆等和日常生活隔离的高雅艺术场所,它就发生在我们的生活空间中,如百货商场、街心公园、主题乐园、度假胜地等;发生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美化的美容院、健身房等场所。”

这样的“日常生活审美化”是一种后现代社会景观,也是消费文化冲击下都市大众日趋迈入的社会景观,它已经使当下的文学与审美观念发生了极大的转向。

伯格《通俗文化、媒介和日常生活中的叙事》一书中说:“现在,很多传媒理论家和研究者正在努力解决的问题是,所有这些虚构叙事作品(其间往往充满了暴力和性)正对我们产生怎样的的影响?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艺术摹仿生活。(当然,在大众传媒中,艺术以非常扭曲的方式摹仿着生活。)但是,现在生活是不是开始摹仿艺术了?”

而塞尔托在《日常生活实践》中这样描述后现代日常生活:“从早晨到夜晚,各种叙事不断在街道上和楼房里出现……听者一醒就被收音机所俘获(声音就是法律),他一整天都在叙事的森林中穿行,这些叙事来自于新闻报道、广告和赶在他准备上床睡觉时从睡眠的门下悄悄塞进最后几条信息的电视。这些故事比从前神学家所说的上帝更加具有神圣和前定的功能:它们预先组织我们的工作、庆祝活动、甚至我们的梦。社会生活使得打上叙事印记的行为姿态和方式成倍地增加; 它……复制和积累故事‘版本’。我们的社会在三层意义上变成了一个叙述的社会:故事(即由广告和信息媒体组成的寓言),对故事的引用以及无休无止的故事叙述定义了我们这个社会。”

由此可见,在单媒介艺术向综合媒介艺术的转化过程中,“文学性”参与了消费社会的“商品存在”。被媒体信息所渗透所建构的后现代社会已是一个文学性社会。但是无论如何,文学艺术与日常生活的区别于界限总是存在,因此审美泛化与渗透只能在一个底线之内存在。

四、对“文学性扩张”观点的质疑

然而从“语言”与“审美”的维度对“文学性”进行分析,有学者又提出了对“文学性扩张”这一说法的质疑。

首先,文学作为一种最能发挥出语言的“诗性”的话语实践,是语言呈现自身结构和功能的典范。语言是文学永在的身份标记,以语言为媒介即文学最为不可替代的优越感,也是区别于其他艺术的根本所在。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而视觉、听觉、或形体艺术却是直接诉诸人的官能的。著名的电影理论家巴拉兹说:“虽然我们是坐在花了票价的席位上,但我们并不是从那里去看罗密欧和朱丽叶,而是用罗密欧的眼睛去看朱丽叶的阳台,并用朱丽叶的眼睛去俯视罗密欧的。我们的眼睛跟剧中人物的眼睛合而为一了。我们完全用他们的眼睛去看世界,我们没有自己的视角。”这种实用主义的“文学性”影响了我们想象力以及反思的智性的发挥,造成了一种对体验的催眠。

特里・伊格尔顿说:“文学语言疏离或异化普通言语;然而,它在这样做的时候,却使我们能够更加充分和深入地占有经验。平时,我们呼吸于空气之中,但却意识不到它的存在:像语言一样,它就是我们的活动环境。但是,如果空气突然变浓或受到污染,它就会迫使我们警惕自己的呼吸,结果可能是我们的生命体验的加强。”

因此在图像文化的冲击面前,文学完全能够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其次,以经典的“没有时间性”作为对“文学性”的流动性与敞开“文学”边界的质疑。在伽达默尔看来,文学是“没有时间性”的。因为它们“在不断与人们的联系之中”现身,“使过去与现在融合,使人们意识到它们在文化传统和思想意识上既连续又变化的关系,而体现了一种超越时间限制的规范与基本价值,随时作为当前有意义的事物而存在。”

正如马克思在《导言》中所说的:“但是,困难不在于理解希腊艺术和史诗同一定社会发展形式结合在一起。困难的是,它们何以仍然能够给我们以艺术享受,而且就某方面来说还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及的模板。”

因此有学者认为,无论我们进入什么时代,文学总是存在的,文学研究对于文学本身的关注与探讨总应该被置于“文学性蔓延”现象的研究之上。

再者,如法国作家里吉斯・黛布雷指出的:“关于媒体,可以用三个时期对人类社会进行说明: 即书写时代、印刷时代和视听时代。”

但是“一种文化(或媒体)没有必要取代另一种文化(或媒体),然而,它所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对另一种文化加以补充。”因此,虽然新兴文学样式的出现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迫使印刷文学丧失了主要地位,逐渐走向边缘,但是这却并不等同于文学本身的边缘化,也并不构成“文学性扩张”的根据,文学不会因为存在形式的变化而终结。

五、结语

21世纪是信息技术的时代,全球化浪潮的冲击使文学与文学研究陷入了一系列困境。以“纯文学”或自主性文学观念为指导原则的精英文学生产支配大众文学生产的统一文学场走向了裂变,统一的文学场裂变之后,形成了精英文学、大众文学、网络文学等文学生产次场按照各自的原则和不同的价值观念各行其是,既独立又相互渗透的多元并存格局。

就“文学终结”的争论还在继续,然而论争的关键点在于对“文学终结论”所指“文学”涵义的深层理解是否正确。

米勒在《文学死了吗》一书中说“文学虽然末日来临,却是永恒的、普世的。”这一悖论,说明了他对印刷时代文学的眷恋,也是在面对多元文化相互激荡当今社会,呼吁文学研究作出自己的理论选择和价值评判。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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