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乐还是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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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界》2008年第9期上登过我们的一篇文章《永乐还是宣德》,讲的是器型相同,大小和纹饰相近,而断代迥异的青花龙纹扁壶,都应是永乐的。本文拟讲一讲与上述龙纹扁壶器型相同、大小相近,只是纹饰不同(都是缠枝花),而断代同样迥异的扁壶,也是永乐的。
这种扁壶可能遗存很少,我们只搜集到4个。
图1选自梁穗《景德镇出土元明官窑瓷器》104页,高44.7厘米,口径8厘米,腹径34.5厘米,足长14.4厘米。
图2选自台湾《明代宣德官窑菁华特展图录》458页,高43.9厘米,口径8.1厘米,足长14厘米。
图3选自台湾《明代陶瓷大全》85页。
图4选自耿宝昌《故宫博物院藏明初青花瓷》164页,高45.4厘米,口径8厘米,足长14厘米。
以上这4个图录,出自4部古陶瓷专著,书中对其所标明的朝代和大小,我们都照录下来。书中对这4个青花扁壶(有的称为扁瓶)的断代很不相同,我们认为这是值得商榷的。
这4个图录中的扁壶,其高约44厘米左右,器型和纹饰都看不出什么不同。图4定为宣德的,该书未予说明。图2定为宣德的,该书的解释是:“本院另藏数件典型永乐扁壶,胎体大多凹凸不匀整,青花纹饰则多晕散渗青斑点。此器花卉纹饰分布较为疏朗,青花浓重鲜明,胎体平整,宜为宣德早期的无款器。”永乐和宣德时的扁壶有葫芦口绶带扁壶、蒜头口绶带扁壶、双耳扁壶等多种,不知道上述所说的“本院另藏数件典型永乐扁壶”是哪一种。再说,也未见说胎体是否平整,青花纹饰是否晕散,带渗青斑点等是区分永乐与宣德青花瓷的标准。“宜为宣德早期的无款器”,这种断代也不够斩钉截铁,上述解释显然没有说服力。我们认为,图2和图4应定为永乐的。
第一,图1是景德镇永乐御窑遗址的出土器,是永乐断代的标准器。我们看图2、4的大小、器型、纹饰,与标准器图1完全一致,图2和图4定为宣德的,显然没有什么道理。据文献记载,永乐和宣德官窑器的制作,是极其严格的,程序化的。为了器型的统一,先由制坯专门技师依样制作成千上百的素坯;为了纹饰的统一,再由专门画师依样在素坯上绘画纹饰。所以,古陶瓷界认为器型、大小、纹饰相同或相近的瓷品,应是同一朝代的。我们看定为宣德的图2和图4,与永乐标准器图1相比,几乎看不出什么不同。
第二,图1虽然是出土器,图2、4是馆藏器,存在环境不同,按理说,青花色调也有所不同。尽管如此,这4个图录的青花色调还是相当一致的。朱琰在其《陶说》中说:“一号动累百千,若非画款相同,必致参差,难以识别。故画者,学画不学染,染者,学染不学画,所以一其手,不分其心也。画者,染者,分类聚一室,以成画一之功。”这就告诉我们,纹饰相同或相近,青花色调也一致,几乎可以肯定是同一朝代的。也许会有人说,图1比图2、4晕散严重。在当时,青花晕散,有褐斑,被认为是一种缺憾,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图1才被弃置,图2、4才少晕散,纹饰才更清晰。
第三,更坚定我们看法的是,这4个图录的器型看不出任何不同,目测是如此,经过测量测算也是如此。图1提供了口径、腹径、壶高的大小尺寸,用这三个数字推算,图1的壶高和腹径比(表示器型的肥瘦或说腹径的大小)是1∶0.77,腹径与口径比(表示壶口的大小)是1∶0.23。图2、4未提供或未完全提供扁壶的大小尺寸,但经过我们对图录的测量和推算,图2的瓶高与腹径比是1∶0.78,腹径与口径比是1∶0.23;图3的壶高与腹径比是1∶0.77,腹径与口径比是1∶0.24;图4的壶高与腹径比是1∶ 0.76,腹径与口径比是1∶0.23。我们知道,当时制作这种扁壶是极其艰难的,不用陶车,更不能用模具,而是由专门的制琢器技师高手分片或分段制作,然后拼节成型。由此可见,上面这一点误差实在不算什么。也许会有人说,若是图2和图4刻意模仿永乐的呢?这种情况的确不少,但即使如此,误差这么小,这也是不可能的。笔者对不少宣德刻意模仿永乐的器型作过比较测算,仿与被仿之间,无论是目测,还是测算数字,都有明显的差异。总的来说,特别是琢器,永乐的修长秀美,宣德的肥硕雄浑,它们的器型明显不同。
第四,据史载,永乐极为喜好素白瓷,所以中国古陶瓷界公认永乐朝甜白瓷多于青花瓷,青花瓷主要用于出口。据梁穗主编的《景德镇出土官窑瓷器》一书说,1994年7月,在景德镇中华路和龙缸弄一带,发现了大量永乐初年的外销青花瓷。此处发现的外销青花瓷,其器型、纹饰和青花色调,都带有明显的中东和西亚风格。如各种扁壶和折沿盘等,纹饰显得更繁缛,使用从中东和西亚进口的苏麻离青色料。上述图1就出自永乐初年外销瓷地层中,其器型,纹饰和所用青料,完全符合永乐初年外销瓷的特点。
由此,据我们看来,像上述这种器型的,青花龙纹扁壶是永乐的,青花缠枝花扁壶也是永乐的。如果有人提供出或以后我们发现了带宣德年款,或器型和纹饰等明显不同的这种器型的扁壶,我们将十分乐意修正我们的这个观点。
(责编:雨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