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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中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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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涵瑜,女,山西省长治市人,天津师范大学2013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文学。

摘 要:作为19世纪后期法国著名的象征主义诗人,兰波的地位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他用那双“通灵者”的眼睛窥探世间百态,焦灼求索。散文诗集《地狱一季》虽然含义诡谲,但那些破碎、狂迷的诗句却反映出兰波精神上不断的碰撞以及他对新诗风的不断探索。

关键词:兰波;上帝之子;谵妄

文学史中,兰波被称为奇才,“通灵者”,不可否认,他仅仅六年的创作生涯震撼了整个法国诗坛。读兰波的诗,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和反抗,血性中的迷狂和骄傲。《地狱一季》里,兰波说“精神上的搏斗和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一样激烈残酷”,虽然《地狱一季》的诗句晦涩难懂,但细细品读,却可以发现其深层内涵。

一、被流放的上帝之子

在开篇的《序诗》里,诗人说:“一天夜里,我把‘美’抱来坐在我膝上――我对她又恨恨地辱骂”“我把自己武装起来反抗正义”。整部诗篇的基调在开篇就被奠定了,兰波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如梦如幻,似真似假的一些东西,理想和现实激烈碰撞,呓语和内心的渴望形成了兰波诗歌中独特的张力。著名的文学评论家雅克・里维埃在其《兰波》一书中曾经这样评价兰波:“什么也留不住他,他身上的所有部位都处于防范状态,他浑身感到不自在,自始至终都在进行一种原始的,本质的反抗。”美和正义都是现实世界中人们所认同的价值规范,而在《地狱一季》中,兰波不假思索的把矛头直指社会,以及自己从小所信仰的宗教。

《坏血统》中,呈现出诗人对自我身份的一种反抗和排斥,正如诗人所言,“我属于肉刑鞭挞下引吭高歌的那个族类;我不知道法律,我没有道德意识,我是一个粗坯,一个蛮人;”诗人高喊:“在骨子里看,我是畜生”这种对于自身身份的质疑和反抗并不是后天的,而是深刻于诗人骨子里的一种存在,是超越理性而来的。也许正是因为这种违反常规的思想使他又陷入了一种被流放、孤独的感受之中。“永远是孤独一人;没有家;甚至我讲的是何种语言,我也不知?”无法拥有的身份认同感以及诗人凌驾于一切感受之上的非理性的反抗使他成为了具有“坏血统”的高贵孤独的人,游离于人世之间,置于所有人(师傅、工人、农人、商人、法官……)之上,不断诘问,上下求索。

《地狱之夜》首句说到“我吞下一大口毒药……我渴死,我窒息,透不出气,叫也叫不出。这就是地狱,永恒的惩罚!”这首诗中延续了《坏血统》末尾的语言风格,用许多呼喊和嚎叫以及没有逻辑关系的句子来呈现出一种绝望的地狱夜晚,撒旦在冷笑,黑暗和疯狂在虚虚实实中不断出现。

而在语言方面,诗人用长短相间的句子或者段落来实现诗歌语言的张力;“通过长期、广泛和经过推理思考的过程,打乱所有的感觉意识”这种所谓的“言语炼金术”可以表达某种“不可知”的东西或者是诗人的一种理想。这种兰波式的象征主义在《地狱一季》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坏血统》的最后一段,诗人全部采用短句甚至是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情感。“够了,够了!这就是惩罚――前进!”“到哪里去?去战斗?我是弱者!别的人正在前进。工具,武器……时间!……”这些句子不仅仅只是短促,而且通通采用强劲有力的词语,强烈的表达他自我意识的断裂和空白,达到很高的艺术感染力。

二、疯狂的童贞女与下地狱的丈夫

《谵妄》第一首的题名即为《疯狂的童贞女与下地狱的丈夫》,这首诗是《地狱一季》的高潮部分,在这首诗中,诗人自问自答,时而是下地狱的残暴丈夫,时而是疯狂善良的童贞女。正是这种人格分裂似的反复对话反映出兰波内心深处的不断挣扎。

“谵妄”就是指一种精神错乱,说胡话的状态。表明在这首诗中,诗人已经陷入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有人曾说,这首诗歌就是魏尔伦和兰波关系的一种证明。疯狂的童贞女是魏尔伦,下地狱的丈夫是兰波。但通过对诗歌的仔细品读,疯狂的童贞女和下地狱的丈夫理解为兰波思想中的两个方面更为合适。正如“谵妄”之言,诗人自己不断设定情景和角色,自我对话,思想在不断撞击。

全诗基本是用童贞女的口吻来写的,偶尔夹杂几句下地狱的丈夫恶狠狠的咒骂。童贞女自称为“你最悲惨的女仆忏悔告白”,她是屈从于丈夫的,她善良纯洁,温柔可爱,但是她的遭遇却是“又悲又惨又琐碎”。下地狱的丈夫的在诗中首先是暴虐和残忍的,“我听他把当做光荣,把残忍当做妍美”,他说:“我不。爱情还有待于发明……当今,只剩下冰冷的蔑视,婚姻的养料。”但是从诗歌里读到的并不仅仅是一个残忍暴虐的丈夫,他同时也是一个神秘的孩子。“他的世界我从来不曾进入……我总想弄清他为什么要避开现实……不,他不过是在寻求探索”。可以这么说,下地狱的丈夫是善与恶并存的共同体,他既是恶狠狠的下地狱的人,又是不断探索的神秘孩子。所以,兰波的心里一直有两种倾向存在着,一种就是童贞女式的温柔亲切,另一种就是善恶兼有的“丈夫”式的不断探索的孩子般的灵魂。很难说到底童贞女是好的还是下地狱的丈夫是好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两种灵魂的撞击是在很多人身上都会发生的。

兰波曾经说过:“我愿成为任何人,要么一切,要么全无”。而截止到这首诗歌为止,《地狱一季》中,兰波体会了形形的各种人的生存状态,有商人、法官、帝王、黑人、疯狂的童贞女、下地狱的丈夫,甚至还有上帝。兰波被人看作是天才和通灵者,超脱在自我意识之外,可以随心所欲的再各种身份之间不断游离,使其诗歌远离平庸和世俗。在摒弃理性和信仰之后,他在焦灼不安中探求存在与超越。

三、“走进辉煌灿烂的都城”

《地狱一季》最后的四首诗分别是《不可能》、《闪光》、《清晨》、《永别》,它们很明显的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狂躁和愤怒,在地狱的深处终于透出了一丝光明。

《不可能》中,诗人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东方文明上,“我要返回东方,回归初始的永恒的智慧”,而对西方文明大加斥责“自从基督教义这门学问公之于世,人就在玩把戏……这不是实实在在的苦刑是什么”。到了《闪光》之中,“劳动”进入了诗人的生命中,“人类的劳动!这就是时时照亮我的黑暗深渊的那种爆发。”但是劳动的过于缓慢和沉重使诗人怀念童年时期的神秘主义,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直到清晨的来临,“去瞻拜人世上新的圣诞”“天界升起了和歌,人民在前进”。从开端的《地狱之夜》到《清晨》应该完成了一个昼夜的交替,实现了上下求索的结局,但是,最后诗人写进一篇《永别》,在“我创造了应有尽有的节日,应有尽有的胜利,应有尽有的戏剧”之后,“我还是带着有待于求索的义务,有待于拥抱的坎坷不平的现实,回归现实,回归土地!农民!”可见,诗人在勾勒出其精神上的种种幻想之后,最后还是选择回归现实。

《地狱一季》的晦涩难懂是人尽皆知的,通过对上述三个方面的理解,可以看到兰波在精神上的曲折探索以及那颗炙热的灵魂。不管是在地狱的痛苦中反复挣扎的他,还是不断摒弃信仰、幻想的他,都给后世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不断战斗,永不妥协。而《地狱一季》的笔法也是非常成熟的,其象征主义的诗学理念在其中被完美的体现了出来,成为后世不断研究他文学理念的标本。(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1] 《彩画集――兰波散文诗全集》兰波著,王道乾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版。

[2] 《通灵者,今安在?》,王以培,当代外国文学,2005年。

[3] 《流放中的上帝之子》,单百灵,陈小妹,安徽文学,2009年第一期。

[4] 《走近兰波和顾城》,李建英,阜阳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