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漫步之马赛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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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马赛公寓（Unite d'habitation）是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晚期作品，它探索的是个人、社会以及社会生活之间的关系――在形式上表现了马赛公寓中的居住单位、公共设施和城市的关系。本文主要以马赛公寓为研究案列，试图解析柯布西耶的建筑思想与建筑体系，并藉以品读他居住的生活和环境。
关键词：
建筑 粗野主义 屋顶花园 标准化 模度
马赛公寓于1952年建在法国马赛市郊（马赛是普罗旺斯的省会，位于地中海附近），是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柯布西耶是20世纪最重要的建筑师之一，是现代建筑运动的激进分子和主将）著名的代表作之一。马赛公寓的方位是东西朝向，充足的光线可以贯穿整座房子。所以进入柯布西耶领域的入口常常会被光芒所掩盖，在“街道上的精神安静”之后才能看清它的所在。
马赛公寓建于法国二战后经济复苏阶段，政府无法给予物质上的支持，所以在此时期柯布西耶的创作作品多数以经济型为主，马赛公寓也不列外。此建筑运用大量预制构件和一些粗糙表面的处理形式，精湛的狂野处理手法和特殊材料的运用使整座公寓的细节设计相当到位，因此“粗野主义”一词随着人们对柯布西耶作品的欣赏应运而生。这种风格很快影响到世界各地建筑师的作品，例如日本著名建筑师安藤忠雄（Tadao Ando）的清水混凝土结构建筑。甚至一些建筑师在混凝土上面雕刻图案，这种强调光影肌理效果的建筑创作和建筑图像的传播有一定的关系。
1.色彩的组合
20世纪50年代设计界以黑白色调为主，所以柯布西耶的建筑呈现在照片上的也是黑白底片，可以想象一下给人是一种怎样的光影效果。以至当时多数英国建筑师的主观感受可以接受房子的黑白效果，然而当他们亲临现场时无一不被这个五彩斑斓的建筑外立面所震惊（如图1）。随后英国很多建筑师争相模仿，多数建筑秉承了柯布西耶粗野主义效果。
柯布西耶对颜色方面的运用已至臻熟，他曾经在法国涂料厂做过顾问工作，当时在调配一些简单的色卡时，赋予了它们相对应的名称，比如蓝天、天蓝、绯红、海青等。他强调名字对人的心里暗示以及颜色本身之间的关系，通常情况下名字比颜色更能强烈地影响人的心理。这些看似随机的色块实际上并不是随意的，他在颜色的组合关系方面做了大量的推敲与研究，并通过草图加以对比论证。随之接踵而至的设计师也开始做一些随机的颜色设计或造型设计，实际上这些随机都是精心挑选的。
2.屋顶花园的多样性
和柯布西耶的其他建筑一样，空中花园的方形平面使其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然而马赛公寓的屋顶花园特别之处在于承载了比较开放的社会，比如说幼儿园、戏水池、健身运动场地、烧烤、洗衣、晾衣等场所，整个屋顶相当于一个旷阔的城市绿地。尽管没有植物，但是他所能带给人的空间体验和丰富性远大于其他的屋顶花园。在这个临近地中海的地方，仅仅一天当中的光影变幻就足以让人目不暇接，悦心不已，置身于如此高度的花园里，甚至可以让你忘乎所忧。
柯布西耶总是喜欢强调这样的事实：他的建筑是围绕一系列展开的视野而建的，里面的内容赞美了人体的运动。“建筑是一种内部的流动，这更多来自于情感的因素，就像交响乐的旋律贯穿始终，建筑作品中的各个环节在脚步迈动的比例节奏下被解读，脚步将我们引领到各个角落，让我们的眼睛尽情欣赏围合的墙面，或是远方的景致，为我们打开预期的或意外的一扇扇门，展现出意想不到的空间……”巴勃罗・鲁伊斯・毕加索（Pablo Picasso）前来观光此建筑并为之称赞道“雕塑家都很少有这种大尺度的作品，然而建筑师却可以如此任性的去创作”，柯布西耶对此赞赏也是满心惊喜。
马赛公寓选址的特别之处就如上面所提到的，位临地中海盆地的最高位置，由此一来屋顶花园视线上的处理可以相当巧妙。花园最是约八百米宽的跑道，女儿墙高度高于一米五，站在稍远一些的平台就可以看到被它剪切过的风景，比如海水，远山，白云。屋顶花园上的假山和真实的山之间也有形式上的呼应（如图2），当你紧贴近女儿墙的时候是难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只有走到花园内部方能跟风景有视线上的碰撞，此时你会发现里面设置的物件和真实的风景之间有对照的关系。
柯布西耶的这种建筑物之间的微妙处理方法，均能看出他的精心安排，更甚的是坡道的设计也惟妙惟肖。这段坡道是柯布西耶做的最优秀的设计之一（如图3），你会发现他的设计和人的身体有直接接触。在这里你可以置身事外，放下疲惫，忘却烦恼。眺望天边那一抹夕阳或者三五成群聚集花园里畅所欲言。
马赛的天气变化莫测，不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雨后初晴，你均能欣赏到不一样的景色，体会不一样的心境。所以在这个地方建造屋顶花园能够非常紧密地结合周边环境或者说两者相得益彰。他对周边风景做了很多裁切，如何去处理周边的美景，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处理手段，比如在屋顶上运用水平长窗剪切风景的处理办法（如图4）。整个马赛公寓的屋顶花园大概是这样一个状态，第一是体现了活动的丰富性，第二是与周边环境的处理，整个马赛公寓就是犹如一个微型城市。
3.室内环境的处理手法
对于室内的设计处理更是美轮美奂，（图5）预制窗模块的色彩神秘又不失浪漫情怀。就根本而言，整个马赛公寓就是一个偌大的空间组织体系，住户与住户之间的关系就是左邻右舍，你来我往，等同于一个住户社区一样。中心位置有街道，街道两旁有商店，商店又作为人们聚集交流的一个公共场所，还有酒店、健身、景观走廊（图6）等，这又成了一个大的公共空间。在室内的照明处理上，基本上屏蔽自然光，使得室内整个空间保持昏暗的状态，然而每扇门的上方均有一个顶光（图7），并且门板和门框的颜色都有不同，色差的对比和光的引导不会让你迷失其中，反而会沉醉在这暗淡却温暖浪漫的走廊中。
马赛公寓这套住宅体系设计是相当成功的，以至于在法国的建筑博物馆里按照当时的工艺原样复制了一个1：1的房间。在外的节点，钢结构的房子，短而密的密肋梁的截面。由于造价的缘故，以至于这些隔墙都做了预制模块的处理。仅仅一个马赛公寓的图纸就有三千张有余，图纸绘制精细无比，到目前为止还在持续整理中。室内运用了模块化处理手法，空间效果营造的是一种昏暗的状态。地面涂以黑漆，走廊尽头设有隔间，并加以灯光进行辅助照明（图7）。
柯布西耶的这种像筒子楼走廊的做法没有被推广开的主要原因是其强调门即入口，我们现在很多宾馆或者公共空间的房间都是列于走廊的单侧或双侧，均不是这样的采光，光源都是在走廊的中间部位。柯布西耶对门和入口在连接不同区域时的重要作用有着充分的认识，对于他来说，它们都是遐想的开始。其实住宅是现代主义建筑师的情节，包括国内著名的建筑师张永和在内，他会和房地产业主打交道，从中挑选一些住宅项目来进行设计，因为建筑师总是要对社会有反馈，对社会居住有回应，这个情节始于柯布西耶。在《走向新建筑》一书中他已经开始关注居住问题，所针对的是一战二战期间工业化时期普通平民住宅环境的恶劣问题，因此从萨伏伊别墅到马赛公寓（马赛公寓是他最后的集大成者）都是为了解决城市居住这个核心问题。
4.独居的生活状况
在早期考察的时候柯布西耶已着手写一些关于城市居住的文章，并有意识地出版到一些杂志中，后来有关“光明城市”的提法一点不足为奇。这些工作都是在他前期几十年积累的基础上才得以完成，从中可以看出工作持续的重要性。最后一个是在写作上面，柯布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从他去土耳其的东方之旅开始，就酝酿一个庞大的写作计划，他试图把土耳其的经历全都发表出来，事实上并没有实现。而他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磨炼写作技巧，包括如何空间叙事，怎样用辨证的叙事方式来论证某种题目及某种观点，到最后他的写作一直伴随着他的创作。
二战期间他没有逃到英国，而是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在那里创作了模度一和模度二。在我看来只有柯布才能达到这个高度，同时进行理论和实践的创作。还有一点特别之处就是他是一个终生保持战斗欲望的人物，而且特别强调人的独居问题。同时他在海边为自己造了一个很小的房子，他在那里保持独居状态，并进行建筑和绘画创作。“独居”这个概念在他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他认为如果你无法在独居状态下保持创作力的话在普通状态下也做不到，独居对于他的建筑创作有很大的推动力。
5.结论
在《走向新建筑》中，柯布西耶提倡仔细研究与住宅相关的每一个细节，并且对某一个类型的标准进行深入的研究。他在希腊雅典卫城所获得的经验就是，“通过建立某种标准化达到超越的极致”。神庙的柱式不是创作出来的，而是不断重复的标准，那些爱奥尼柱式或多立克柱式经历希腊人千年的锤炼，最终形成了雅典卫城的结果，也就是说先是建立一套标准，然后在这个标准之上，再去不断地锤炼标准，最终达到超越标准的极致。柯布西耶一生都在建立某种标准，不管是发明的一些术语还是关于模度的工作，他一旦创立了这些标准之后，把它变成工具来不停地使用，就像马赛公寓这样的住宅类型在他那里变成标准化之后，在此基础上不断地提炼和突破。所以他创作完模度之后，他的工作室就为之而疯狂了，全世界都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杰出的工作，建立了数学和人体，人体和宇宙之间的纽带。
马赛公寓有关模度的运用，体现了柯布西耶对“人”的关注，用实践发展了他有关“人=类型”的观点；1927年柯布西耶声称：“……一种人=一种类型；并且从这种观点出发，即类型变成了人，我们理解了类型重要拓展的可能性，因为人――类型是一种独特物理类型的复杂形式，在这种物理类型之中可以附加足够的标准。根据相同的规则，我们可以为这个物理类型确立一种标准的住宅配备：门、窗、楼梯、房间的高度等等。”当发现他工作室的成员在非常机械地使用模度，甚至会牺牲功能而去符合模度的数值，最后他不得不暂停模度在工作室的使用。就是说工具强大到人无法控制时就意味着这个工具就是有害的，所以除了柯布西耶自己，其他建筑师很少能成功地使用模度这一工具，包括马赛公寓也是一样。马赛公寓的平面过于经典，以至于很多人想去创作或利用它的时候会碰到各种困难，只有能驾驭工具的人才能超越标准，这是柯布西耶一直在做的事情，所以你会看到从马赛公寓之后的某些建筑细部都在不停地试验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