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Sky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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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skype网络电话成立十周年，2003年8月29日，Skype网络电话上线。根据统计，2012 这一年内Skype正式用户一共拨打了视频、语音通话1670亿分钟，这一数字比当年全球电话用户拨打跨国电话的分钟数量多一倍。也就是说，Skype已经成为地球上电话运营商的重要竞争对手。与此同时，Skype的成功也让它的几位创始人赚翻了天。
但是世界不断在变化。当年的Skype 拒绝在办公室悬挂牌子，闭门不见来访律师，在会议上安放儿童乐园。现在的 Skype 已经不是这个样子，而是变成了别人的资产。
两次天价转卖
Skype上线当天，下载量为10000。一个月之后，Skype 用户超过100万。接下来，Skype全球用户数量增长迅速，2004年10月，仅全球最高同时在线人数就超过100万。然而Skype很快遇到了瓶颈，Skype的用户增长率从2004年12月的70%下降到2005年7月的17%。
2005年9月，正处烦恼之际的Skype迎来了eBay的收购，交易金额达到了惊人的26亿美元。eBay的大胆梦想是将Skype的通讯网络与eBay的电子商务智慧整合到一起。
但到来的并不是再一次飞跃，而是一场巨大的危机。由于收购价过高，最终导致eBay2007年第三季财报出现了其成立8年来的首次赤字。
更严重的是，在eBay接手之后，Skype的用户活跃度开始急剧降低，2007年Skype用户的使用分钟数比2006年甚至更低。由于Skype表现不佳，eBay对Skype的价值减至了14亿美元。随后，市场上开始风传eBay正准备出售Skype的消息。
然而，就在人们疑惑Skype还能卖多少钱，或者eBay能不能收回成本的时候，Skype第二次出售的价格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2011年10月，微软接盘Skype，花费85亿美元。收购消息一出，业界哗然。不仅在于超高的收购价格，更在于Skype虽坐拥“全球最大的网络电话运营商”的名号，但截止到2010年12月，Skype已经是第八年亏损，还背着6.86亿美元的长期债务。
这一收购案不仅令Skype的最初创始人克拉斯・詹斯特罗姆和杰纳斯・弗里斯大捞一笔，eBay也转手得兴高采烈。
Skype真的值那么多钱吗？人们都在讨论这个问题。那是微软近30年来最高金额的收购案例，甚至有业内公司愤恨微软推高了公司收购的价格水平。不过，当时来看，微软正面临MSN的消亡，Skype的加入会给微软这家“老公司”注入新的形象。
但最终，这一次收购带来的效果依旧不佳。艾瑞咨询的数据显示，Skype2010年日均覆盖人数在220万～250万之间波动，而2012年则在180万～200万之间波动，活跃用户数的下降依然明显。
微软收购Skype之后，着手将MSN并入其中。在中国大陆市场，MSN的市场份额衰退不止，但由于Skype近两年同样在衰退，用户数甚至还低于MSN，负负难以为正，两者合并注定焰火一场。
点评：Skype的“辅助功能”注定了它无法独善其身，环绕谷歌、微软、Facebook等众多巨头，让其独立发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像海盗一样寻找生路
Skype出生在爱沙尼亚这个只有100多万人的小国家，有两位创始人和四位技术伙伴的六人团队。两位创始人负责Skype运营获利，而四位技术伙伴负责让Skype更强大。最初版本的Skype，用户反馈并不理想，但是当他们突然意识到可以利用 Skype来打免费的国际、越洋电话的时候，用户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变！
第一个问题出现了，尽管用户迅速增长，Skype并没有赚到钱，公司已经没有钱来支付开发者薪水。摆在Skype面前的是向用户收取月费的选择，与此同时詹斯特罗姆手里有一堆没有支付的账单。
在两位创始人的极力推销下，终于引起了风投的极度关注。钱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更严重的问题开始了，运营商也开始盯上了网络通话。比如，爱沙尼亚电信公司也推出了网络通话软件，第一眼看上去确实比Skype要好。
而那些工程师们，从不会思考有关Skype的生存问题，Skype不仅开发了加密功能，还能盗版软件。于是，国际警察也在盯着Skype，犯罪分子也非常喜欢用Skype来打电话。后来Skype推出了给固定电话和手机打电话的付费业务，也成为犯罪分子洗钱的工具之一。这些问题可真是愁死人。
詹斯特罗姆和弗里斯从未想过Skype的技术也会带来问题，他们想方设法寻找生路。为了躲避越来越多的法律纠纷，詹斯特罗姆和弗里斯开始学习如何逃避各国的法律。比如说，美国禁止的行为，或许在其他国家完全可行。
通过种种方法，得以让Skype避免随时可能出现的法律纠纷。尽管到了2004年，Skype已经是一家跨国公司，它在爱沙尼亚、伦敦和卢森堡的办公室都没有挂上Skype的牌子。Skype在卢森堡的总部是一幢多层小楼，外人很难分辨这栋楼和其他建筑物的区别，非常普通。
为什么Skype要把总部设在卢森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增值税，卢森堡公国的增值税只有15%，是整个欧盟最低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卢森堡的环境非常优美，而且还不会收到来自其他国家的法律文书或传票。Skype公司后来加入的法律顾问罗伯特・米勒说，当时敦伦和卢森堡办公室的邮箱里每天都会收到来自电信公司、政府机构的抱怨邮件，但是他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撕了。
就这样，一直“苟且偷生”的两位创始人终于放下心让那些工程师们随意折腾。一位Skype的前雇员说：“作为创业企业，Skype就得像海盗一样寻找生存空间，不可能遵守所有的法律。但是当你的企业增长到像微软那么大的时候，再像海盗一样就不行了。”
点评：运营与技术的完全割裂，团队的不同理念，让缺乏底蕴的Skype疲于奔命，如履薄冰，造就了Skype成长的天花板。
不卖即死
在eBay收购的消息曝出的那一天，爱沙尼亚总统顾问前往Skype技术伙伴之一扬・塔里安的办公室，发现公司一切运转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是这样描述的：“要是这事放在硅谷，整个公司上下都要疯狂庆祝，开始算自己可以分到多少钱。Skype的核心团队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干自己的事。”
其实在消息曝出的几天之前，公司已经开过通风会。会议的气氛非常恶劣，为了公平分配，每个人都在替别人算账。塔里安说：“我们不断地收到eBay的收购邀请，问题是什么时候跟他们认真地讨论一下。eBay每次的报价都比上一次高一些。MSN、Yahoo、Google当年都跟Skype进行过收购方面的约谈。Google当时还想把Skype 买下来之后变成一款免费打电话的软件。”Skype的六人团队也很担心eBay的报价过期不候。
Skype的投资人并不同意收购，他们认为Skype的价值还能继续增长。Skype的两名主要创始人詹斯特罗姆和弗里斯则下定决心要卖掉公司，因为他们每人将会分到4亿多美元的现金收入。
詹斯特罗姆补充说：“我们的担心越来越重，当eBay的报价最合适的时候，就应该接受，然后把 Skype 卖掉。2005年夏天，Skype的用户也开始下降，我们也很担心会错过这个好机会。2005年，雅虎、美国在线、微软和微软都进入了网络电话市场。相比他们动辄过亿的用户，Skype的2000万用户不算什么。我们也想改变市场策略，跟他们合作，但是每次谈判之后得到的结果要么是收购Skype，要么就是跟Skype竞争。再加上有公司的报价很不错，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卖掉Skype。”
而最为主要的是，正处在成长时期的Skype突然之间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尤其是詹斯特罗姆和弗里斯，他们想不到办法能让Skype扭转颓势。Skype 自打出生以来赖以赢利的点卡业务，和它积累的巨大用户量之间存在竞争壁垒。
一方面用户为Skype带来利润，另一方面也造成负面关联：网络效应越强，用户数越多，结果却是用户越不需要去购买点卡。因为用户的好友之间，互相使用Skype通话是免费的！这样的结果是：巨大用户量无法转化成利润来源，或者Skype 本质上沦为长途电话卡公司，而电话卡显然不是个有钱赚的好生意。
点评：创始人在Skype出生时就给它选择了商业模式，定下了战略选择，已经注定了Skype作为一家独立公司，即便拥有市场占有率或装机数量，利润也没法做大，甚至难以盈利。
工程师的性格冲突
2005年，Skype已经运行3年了，而Skype从上至下，竟然还是一群自我主义者。Skype的运营依旧非常随意，办公楼可以随意出入，程序员有想法就可以立即编程实现。甚至程序员早上想出来的点子，到了晚上就已经有超过1万个用户在使用。比如，Skype Out功能（用Skype给座机和手机电话）的定价并没有经过市场调查，而是由两名雇员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用Excel做的。
当时Skype的全球开发总监，曾在大楼的客厅里弄了一个儿童乐园，里面居然放了 2 吨水，为此还跟大楼管理员大吵了一架。大概每周Skype都会有5到10名新员工加入。员工筛选系统非常简单，当然也是随性的总监大人的杰作：如果你通过了笔试，恭喜，你被录用了！薪资的讨论也很随意：能者多得。
Skype 公司内部IT人员工作也很随意。Skype 的系统管理员，人称“Ets”。如果服务器要重启，Ets就会提前通知公司的商业伙伴，说：“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究竟哪台服务器是你们的。不过有新功能，必须重启。”如果Ets发现服务器资源不够了，他便Google一下“数据中心卢森堡”，然后就选了一家超小的卢森堡数据中心公司。
eBay收购完Skype之后，收购方便派管理人员布瑞恩・斯威尼来视察Skype。出乎他的意料，当他进入Skype的办公室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安静地在电脑前编程。美国公司打来了电话：“那边怎么样？”斯威尼回复说：“似乎没有怎么样……”
Skype的那群人打动了斯威尼，让他想起了早年艰苦奋斗、热爱工作的eBay。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Skype不仅是性格如此，还即将带来难以整合的麻烦。
eBay收购之后，由eBay主导的伦敦办公室里坐满了经理，而卢森堡的Skype办公楼里坐着由塔里安带头的工程师。Skype的一位工程师说：“我花了一半的时间跟这群人进行无意义的争吵，试图告诉他们Skype只需要一个总部。而这群经理们则花了两周时间让整个公司按照他们想的方式来运行。”争吵之后，他失去了工作的动力。
詹斯特罗姆在邮件中说：“Skype当时面临着工程师和产品经理的争斗，以及爱沙尼亚文化和英伦文化交流的挑战。”塔里安也认为“这些问题已经没办法解决了”。最终，Skype和eBay果然分家了。
点评：创始人离席之后，Skype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工程师团队，想要避免冲突，可能方法就是为Skype大举换血，然而Skype现在剩下的最大价值就是这些工程师。
微软介入，下一个循环？
如今，在微软旗下，Skype早期的员工基本上全部离职。Skype公司的政策再也不经塔里安或者伦敦办公室签署，而是由微软来签发。也许，用不了多久 Skype就会变成Mircrosoft Skype或者Microsoft Talk了，Skype也从一个官司缠身的小企业变成了跨国大企业的一部分。
斯诺登事件发生以后，有关Skype的更多隐秘故事也浮出了水面。在2011年2月份，eBay曾经向美国情报部门公开了原本永远都无法解开的Skype P2P加密系统。Skype内部曾有一支小队专门负责用技术手段来掩盖情报泄露，这支队伍毫无疑问已经转去了微软。
说到这些，许多Skype的老员工都觉得10周年就是Skype的坟墓。笔者联系Skype早期的一位投资人交流，结果他花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搞定 Skype。最后笔者问：“是微软把 Skype 弄复杂了吗？”
“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奇怪，微软可以把所有事都弄复杂。”这位投资人说：“Skype 加入一个全球化、多业务的大公司，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像eBay、微软这样的大公司在全球开展业务就必须跟合作伙伴和政府打交道，这就限制了Skype发展的能力。”
虽然工作环境变好了，但是早期创业的激情和合作感正在慢慢减退。根据调查，Skype 员工计划跳槽的数量每年都在增加。詹斯特罗姆则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他在邮件中写道：“微软之所以关掉广受欢迎的MSN，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Skype的重要性。”
最后的争议依旧是，微软为什么出具85亿美元的高价，怀疑论者认为，Skype也就价值一二十亿美元而已。从始至终，Skype只是一个提供很好的“辅助功能”的公司，然而就连运营商都已经不把语音收入当作重点了，原来归属于各大公司的即时通信工具从视频入手也早就把通话功能视为增值服务的一个简单功能。
这些人没有认识到的是，微软需要收购Skype。
微软的MSN以及Kinect平台是决定收购Skype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完成用户整合之后，就将能够在一个整合的平台上与其它伙伴进行视频聊天，这对微软争夺视频会议市场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除了越来越多的企业依赖视频会议，还有Windows Phone 7的困境，在 Skype的帮助之下，微软可能会让Mac用户再度考虑微软与Windows。
在竞争方面，苹果推出的Face Time，如今已应用于iPad以及Mac之上，这就清晰的表明，苹果也将由此推出多平台的通讯服务，苹果的这些举措把微软甩到了身后。而谷歌之前一直传言有意收购Skype，如果微软不能完成此次收购，那么将会被几位竞争对手越甩越远。
点评：对其他人来说Skype或许不值钱，而对微软来说，Skype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工具，能够极大的弥补微软在通信工具上的弱点，没有Skype，微软的处境则更加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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