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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红河“额骨阿宝”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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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藏族人民称迪庆、丽江为“香格里拉”,傣族人民称他们的家园为“西双版纳”,彝族人民称他们的发祥地红河之源为“额骨阿宝”,意为“弯弯曲曲的一条大江的父亲”。由此开始的红河,从云南到越南,流淌出一部额骨阿宝

额骨阿宝

“e”是水之意;“gu”,是弯弯曲曲;“abao”,是父亲。“eguabao”(彝音)翻译成汉话,是“弯弯曲曲的一条水的父亲”。后来,“额骨阿宝”这四个字,与“大红河源”四个字一并镌刻在红河源碑之上,成为红河源头的人文标志。

三月,我走向云南大理市巍山红河源域。

洱海唯一的出水口西洱河谷,是同属横断山系云岭中南段的苍山山脉和哀牢山脉的地理分界线。我缓缓地登上千里哀牢最北端的者么山岭,乌栖山村――这个属大理市境的纯粹的彝族山寨,是红河源头第一村。

这就是红河源吗?这小小的水?在巍山西河上游羊子江的顶点――元江红河主流的顶点――也是整个中国红河流域分水岭线的顶点,有一行水流,宽不盈尺,宁静,朴素,安然地流淌着,千百年来从未断绝过……可它是那么小,它太小了――而在我们先验的观念里,大江之源的形象,一直是,或者应该是与巨大的冰川,巍峨的雪山,苍茫的莽原联系在一起;那该是一种粗犷、凛冽、和浑壮苍雄的美。

但是它将纵贯大地云南的中部,成长成为一条波澜壮阔的奔腾大江,养育和滋润无数的生命,并且曾经激励和孕育了云南最强大最辉煌的古代文明。

站在红河源头,即是站在红河与澜沧江两大自然水系分野线的最北缘上;即是站在红河与哀牢山脉千里山水的起始地上;同时,也是站在一个古代强大王国发展逻辑的中间:站在南诏的发源之地和它的强盛(成就)之地的中间。从这里随同红河源流前进,很快即到达南诏的发源之地巍山;而从这里北下,即进入苍洱大理――南诏的成就和鼎盛之地。当年的南诏,亦是从这里开始一统全滇,成为公元7~12世纪东南亚最强大的政治、军事、和文化的中心之一。

但是,最使我深深地感动并且冲激着我的心的,是另外的这四个字――额骨阿宝

三月四日,考察完羊子江,回到乌栖。晚上,我问乡亲们,你们把那地方(羊子江头)称做什么,乡亲们对我说,那地方叫“eguabao”(彝音)。当地彝族(属彝土俚支系)祖祖辈辈,数百年来乡亲们一直把它叫做“eguabao”,至少已经400多年了(乌栖村可以考证的历史),乡亲们虽然从不知道羊子江是云南六大水系之一的红河的源头。

当地彝语“e”是水之意;“gu”,是弯弯曲曲;“abao”,是父亲。“eguabao”(彝音)翻译成汉话,是“弯弯曲曲的一条水的父亲”。后来,“额骨阿宝”这四个字,与“大红河源”四个字一并镌刻在红河源碑之上,成为红河源头的人文标志。

大源巍山

红河源流于云南的中部,这是有意味的。红河之对于云南,正如长江黄河之对于中国:发源和流淌于大地中部的水流,往往创造并决定着这片大地的核心历史和文明发展的进程和成就。

源碑揭幕仪式之后,我也告别了额骨阿宝,和小小的源流一起,同步踏上了红河1400里成长的浩瀚征途。

越过一个美丽的“之”形的江湾,红河源流东南而下巍山腹地。这时候他已经成长为一条真正的小河。红河进入中国红河第一坝巍山坝,并迅速地奔向龙于图山。

巍山,不但是与大理并列的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更重要的是:巍山是云南唯一的一个“大源之地”――巍山不但是一条地理意义的大江红河的诞生源地,同时它还是云南古代最强大最辉煌的南诏文明的发源之地。地处红河之畔、巍山坝子中部,如今只是一片荒芜、被人遗忘的山岗废墟的龙于图山,一千三百年前曾是盛唐南诏先王细奴罗在他壮大之前的第一个王宫城阙。

龙于图山,还是近代意义的云南大节火把节的发源地。在龙于图山之前,“火把节”只是远古民间一个祭祀鬼神的日子,而在龙于图山上“火烧松明楼”之后,“火把节”才逐步演变成为彝族和白族近现代意义上的真正的节日。当年龙于图山上“松明楼”熊熊燃烧照亮红河,如今年年燃遍差不多半壁云南一一在许许多多彝族、白族和其它民族的临秋的欢夜,照亮着无数人的心。

为什么云南古代最强大的盛唐南诏一大理文明,是发源于巍山红河源畔,而不是在云南的别处呢?

带着这个问题,我多次登上龙于图山。一千三百年前,南诏先王细奴罗一统全滇军队出发之前的岁月,常常是在这个小山上度过。在龙于图山上,在当年细奴罗的家门前放眼四望,展现在天地之间的红河那么突出,那么动人,充满了整个的视野,恰如一道大浪般滚过龙于图山,纵扫巍山坝原,向天奔去。

红河让细奴罗和他的军队将士们一天天地凝望,美丽、英勇的红河的品质渐渐流进细奴罗和南诏将士们的心。正是古代巍山一大理人民的血肉生命与这种江源意志的结合,激励和造就了盛唐南诏的诞生和强盛。

红河源流于云南的中部,这是有意味的。红河之对于云南,正如长江黄河之对于中国:发源和流淌于大地中部的水流,往往创造并决定着这片大地的核心历史和文明发展的进程和成就。

……每当日落和日出,从龙于图山头望去,巍山坝野中动荡奔进着的丰满的红河,溶融在金色的晖光里,一派灿烂夺目的大江奋流的景致,使你不由地想起“额骨阿宝”这四个印象深刻的字。

红河的红 楚雄红河大峡谷

离开红河源域巍山,红河即进入了南涧县境内。它在这里接纳了南涧河和弥渡河两大支流的加入,然后到达东涌――红河干流中游礼社江称谓的起点。从此往下,很快,红河即进入了它最大的、长约300公里的楚雄红河干流大峡谷中。

楚雄红河大峡谷,河床深窄,两岸陡峻,是哀牢山体红河断裂下切最深的部位。在这个大峡谷中最重大的意义,是红河得到了高原大地对它的第一次盛大的着色,使它开始成为红河的“红”。

在楚雄红河大峡谷中南华县红土坡段,是红河干流生态破坏最为严重也是生态最不稳定的峡谷河段。这里有着最大的常年性泥石流――大箐白虎箐。它瀑发的时候每年中都几乎会有一次把红河江流拦腰阻断。峡谷两岸,几乎所有有水流的地方山体都正在被不断地撕裂、冲塌,形成着泥石流。苍凉的峡谷中布满了大地的伤口。红土坡两岸原有的玫瑰色的红土积层,已经大片地被泥石流和雨水冲刷剥失,暴露出黄土;裂口底部黄土层深处,含煤的黑色土层也已剥现,随着流失的红土、黄土向红河中倾泻,使红河概念中颜色的成分第一次显著。冲破白虎箐大泥石流阻断的红河,它奔腾的激流看上去一如翻滚的巧克力的稠浆。

红土坡,曾经是因为这里的地表土层色红而得名。80年代前,这里的江岸两边也曾覆盖着松树林和橄榄树林,红色的山土深厚而宽广。如今,江两岸大部分已十分光裸和暴露,枯燥、退色和荒凉,红色的表土只剩下些零星的分布,呈示着当年那动人的玫瑰般的殷红。

红土高原的红,向红河流失着和倾献着。为塑造和创造红河,大地为它奉献着生命。漫长的云南红土高原的边缘,通过那些临江的一道道宏阔的伤口和“V”型切割,楚雄大地向红河输送着泥土,同时也为它书写和着染着它的本征的颜色――红河的红。

经历着这样壮观的塑造,红河承怀着大地为它倾献的品质,从大理巍山开始一直沿着哀牢山脉的东缘线,在它自己的意志和高原大地的血脉的推动下,纵穿楚雄峡谷,向中游它最大的支流绿汁江汇口奔来。

一级支流绿汁江的汇口,是楚雄与玉溪地区的分界。从这里,越过楚雄段陡峻峡谷的红河,一变而为玉溪新平的河川宽谷,舒展、宽阔,愈加奔放和强大起来,渐以近200米宽的壮阔江面,步入红河的成熟中游。

玉溪与思茅,哀牢山

哀牢山脉既创造了云南六大水系之一的元江红河,创造了云南古代最辉煌的盛唐南诏的历史进程,创造了云南大地东西交界南北荟萃的最丰富博大的生物世界,还创造并呈现着远古至今云南民族迁徙流程的最壮丽景观。哀牢山脉同时是云南意志、云南自然和云南民族演化之母。

我去玉溪看望聂耳的故居。我默默地坐在聂耳曾经坐过的地方,心中响彻着他充满祖国意志的音乐,呼吸着一定是这位伟大的人民音乐家曾经呼吸过的空气,为他们逞去故乡红河(聂耳的母亲出生在红河畔)的声音。

秋天的哀牢山,秋天的红河,丰实,宁静。高亢的主峰大雪锅山,势拔云滇中部的原野;滚滚的红河,已经越过夏汛的丰满的大水,无声地奔进。

进入红河宽谷,哀牢民族的分布已经从彝,向其它的族系增进(愈往南,这种增进愈将丰富)。新平红河宽谷条坝中,已经有了傣族(花腰傣)乡亲们来来往往的身影……哀牢民族,与红河一同成长着。

哀牢山脉,是红河的母亲,也是云南大地最特殊的部位,以其纵长624公里,最大横宽100公里的博大身姿,纵贯中部云南辽阔大地,大理、楚雄、玉溪、思茅和红河五个地州。到处都是源源不绝流淌着的水流、瀑布和集水湿地,柔和,温暖。

红河水系逾越哀牢山脉的东麓和西麓,红河和哀牢山脉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共存的整体.这是哀牢山域水系最大的特点。

不但是中国红河的母亲。哀牢山脉既创造了云南六大水系之一的元江红河,创造了云南古代最辉煌的盛唐南诏的历史进程,创造了云南大地东西交界南北荟萃的最丰富博大的生物世界,还创造并呈现着远古至今云南民族迁徙流程的最壮丽景观。哀牢山脉同时是云南意志、云南自然和云南民族演化之母。

为了感受哀牢,我两次登上哀牢主峰大雪锅山,并在那里生活了四天。位于玉溪市新平县和思茅地区镇沅县交界处的大雪锅山,是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核心区的中心。

平河河水凛冽清朗,发源于大雪锅山顶下部。溯河而上一路都是野竹林、栗树林、红豆杉和原始的枫林。上大雪锅山的道路和这条河交织,并且刚好要反复地涉过它十八次,因此当地群众生动地把它叫做“十八过河”。

从水溏出发,越过大猫耳山,然后沿着十八过河向上前进,两天后终于到达哀牢山脉最高峰之巅。覆盖着小箭竹、低矮小杜鹃丛的大雪锅山顶,浑圆柔和,海拔3138米。从湿度较大的哀牢西坡没完没了地升起的云雾,迅速地涌上来,越过主脊,向哀牢东坡相对干燥的元江河谷扑去,把润蓝的天空吞没,又放开。

从哀牢山主峰向西望去,横断山滇西纵谷一条条雄伟的山脉脊线悬浮在浩蓝的高天之上,犹如一排排无边无际奔腾的海浪。在脊线两两相间的下面,是奔腾的怒江、独龙江和澜沧江。

向东望去,越过熟悉的红河宽谷,云南高原波涛般起伏跌荡的山峦,向更广阔的地方伸展而去,在那里拥举着一个个美丽的高原湖泊,在高原怀抱中安详地歌唱。

――玉溪和思茅大地,相携着中段哀牢丰盈的身躯,为红河赋予了他更加强健丰富的体魄和内涵。

云南的红 从元江到河口

越过小河底河分界,红河进入以它的名字命名的云南大州:红河州。在这个州中,红河将在母亲大地中完成它最后的成长和塑造,奔越红河、元阳、河口等县到越南。

告别了大雪锅山,我继续跟随着红河,和它同步地前进。

很快,红河即进入玉溪元江县境,到达元江大桥。到达这里的红河,已成长为400多米宽的巨大江河。雨雾迷蒙的天空中,已经飞翔着被大江召唤来的鹰隼。江涛水流的声音也已不像红河源脉的水声那么单纯,它已经变成了灌耳而啸的风的声音,从宽阔雄壮的奔腾水面澎湃而来,把你包含在其中。血色大江追日而去。

越过小河底河分界,红河进入以它的名字命名的云南大州:红河州。在这个州中,红河将在母亲大地中完成它最后的成长和塑造,奔越红河、元阳、河口等县到越南。

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县,县城迤萨坐落在红河南岸的一座小山头上,是一座能够俯瞰红河的小小山城。红河从这个山城迤萨北边如油画般极富质感的峡谷中从容、安详地流过。峡谷中是典型的红壤、赤红壤和燥红土。这是一片独一无二的“云南红”。

母亲哀牢,还要在这里造就~系列哀牢山人生存生活的壮丽景观一一那些瑰丽壮观的哀牢梯田,和深蕴在梯田中的哀牢山人撼天动地的艰忍品质,以及五彩缤纷的民族人文生息的盛景――包括哈尼、汉、彝、苗、瑶、傣、壮、白、回等全中国(局部)少数民族最多,少数民族支系亦最多,还未划分族别归宿的人群也最多的云南民族生息的盛景。

中国的红 别离之地

……已经很难说清究竟有多少个日日夜夜了。越过中部云南无尽的大地山谷,远远跋涉了近一千四百里之后,中国红河,终于到达了河口县一一它的告别之地。红河,将要在这里告别创造了它的母亲祖国的大地原野,进入越南,奔向大海。

河口,这是一个沿红河东岸建立的美丽的云南边城。旧时曾商船云集,红河之上往来频繁。壮大的江水深厚而殷实,坦荡从容,已是祖国西南向东南亚航通出海的要津。

红河的出境点海拔76.4米,这已是云南海拔最低的地方。最后的支流南溪河与红河在这里交汇,形成中国与越南的交界线。几经沧桑的中越大桥横亘在距交汇口不远处的南溪河流上。已有百年历史的米轨窄道的滇越铁路,从这里通向越南,越过桥面中心两国的分界线。

红河,从额骨阿宝一红河源头的第一滴水开始,在母亲的生命大地中远流了692公里,汲取了无尽丰盈的生命原液,成长为一条强大的、成熟的、波澜壮阔的奔腾大江,带着它极富个性的饱满的生命血色和永远的祖国魂魄,到达了它的告别之地。在它的相距百公里的哀牢山脉的另一边,它的兄弟把边江(李仙江),亦将和它一同向祖国告别。同时,一千二百里哀牢山脉,也在这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