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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北牧人的美丽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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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木措湖一带广阔的草原,不仅是藏北游牧文化的一个缩影,也是藏北牧人的精神家园。如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放弃祖先的游牧生活方式,或骑摩托车放牧牛羊,或去纳木措景区从事经营活动,或到遥远的大城市闯荡,只有一些老人们还固守着最后的传统生活。

牧民的狂欢 五彩骏马扮靓赛马节

在每个村的一片草坝子上,牧民们身着艳丽的民族服装,或骑着摩托车,或开着卡车,一路踏歌而来。赛马前,主人对马进行精心打扮,鬃毛被扎成像小姑娘一样的朝天辫,马尾毛也被五彩丝线编成可爱的小辫。

我来到扎西半岛时,靠近纳木措湖边有个小湖,牧民们将5匹高头骏马推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中,这是当地牧民在驯马,只有严酷的训练,才能在赛马场上一展英姿。

早在18年前,我当时在当雄县人武部工作,多次参加赛马会,领略藏北牧民们的英姿。我第一次抵达当雄县时,适逢县里举行一年一度的赛马节,四面八方的牧民骑马或步行来到县城对岸一片宽阔的大草原上。整整3天,人们赛马、饮酒、狂欢。男女老少,个个心里像灌满蜜水一样,甜滋滋的。

比赛那天,我起得很早,但见牧民已经把马拴好在帐篷跟前,马的鬃毛和尾巴用五彩布条编织起来,马头则用酥油花装饰得像过年供的羊头。喂过加持药,再牵到桑烟缭绕的加持场上请喇嘛加持,然后就来到了比赛场地,参加比赛的全是出了名的雄性高头大马。

比赛开始了,平坦的草坝子上用彩旗勾勒出一片2000多米长的椭圆形赛场,骑手们严阵以待,大家都明白,赛马是力量和智慧的较量。一声令下,万马奔腾,骑手的口哨声和观众的喝彩声伴着马蹄敲击的鼓点声,合奏出欢快的赛马进行曲。到第七圈的时候,有经验的驯马人才纷纷扬起马鞭加快速度,最后200米时更是快速越过终点线。比赛结束时,终点线上聚集了很多人,有的拿哈达为自己的选手祝贺,有的为比赛名次而争论。

赛马会开幕这一天,所有人穿上最美丽的盛装,围坐在中心会场边上。一些单位和各乡镇的代表队先后列队入场。眼前是色彩迷离的世界。由于太阳光过于明亮,草原上的人们的服装鲜亮明丽,加上那些雍容闪亮的配饰,没有在草原上生活过的人们,一时甚至难以读懂这些色彩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而牧民正在教给你他们对色彩的感悟。

下午的高潮是俊男美女选拔赛。娇美的牧女与英俊的草原汉子被编排在一起成双成对地出场,他们身上那种特有的俊美再加上华美的服饰令人惊叹不已,台下的观众们不停地呼喊着狂欢着,他们是这片草原上真正的主人,也是这片草原的骄傲。

我后来参加当雄牧区的赛马节多了,也便知道一些相马和驯马等常识。我在藏北民间,曾看到一本《马的由来及其相马》的书。这本书中说,一个好的相马师,要从马的毛色、耳朵、头部、穴位、四蹄、嘶鸣等方面来判断马的好坏。驯马也要因马而异,绝不能照本宣科,要在马的阴阳、膘情、耐力等方面给予仔细的关照。

我请教当地牧民多布吉,是当地有名的驯马师。他告诉我,马的好坏在于人,人的好坏在于相马,而只知道相马不知道驯马的也不是好主人。单说驯马来说,3岁马,牧民管它叫“嘎加”,意思是“备鞍马”。从主人试着骑它第一天起,就要让马习惯主人的牵引,驯马时绳索要短,让马紧紧跟在主人后头,跟上主人的步子。若要驯服一匹暴烈的生马,更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耐力,使它习惯主人的抚摸,备垫备鞍,直到最后安顺于主人的策骑。

驯马人首先要能吃苦,要早跑、晚跑,掌握节草、喂料、洗浴等常识,否则驯马无从谈起。驯马人每天和马在一起,观察马的毛色和尿液的变化。毛色光亮平整如绷紧的丝绸,尿色清淡如水,就是驯练得当的标志。赛马前,家家户户都把马赶回家,开始对马进行强化驯练,晚上也要与马为伴睡在野外,有时晚上整夜倾盆大雨,驯马人怕马冻着,夜里遛马遛了几个钟头。不过,驯马时间要视马的膘情而定,一般都是7天左右。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藏族马文化与能征善战一同载入史册。

在藏北的赛马节上,班戈县沙木乡的赛马节最有特色,在整个藏北享有盛名。沙木赛马节从相马、御马、驯马、祈福仪式,再到赛马、马术表演、传统颁奖仪式、歌颂骏马、骑手拜山祈福等活动。每逢藏历七月,以沙木寺为中心,利用5至7天,选择水草丰美的草场搭起帐篷,以附近部落或村庄为单位进行赛马、娱乐和宗教等活动,如跳远、长跑、摔跤、抱石举重和各种歌舞活动。

事隔18年,藏北牧民已时兴骑摩托车放牧,甚至利用它来追赶吓唬狗熊和狼群。如今牧民家中有了运输车、摩托、拖拉机等,马的作用已越来越弱,购买一匹马则需要上万元,而养一匹马更需要大量牧草和饲料。现代化社会的发展,使得牧民的生活越来越富裕和悠闲,牧民们养马驯马,在赛马节展现自己的英姿,那将是一件带来好运和展现实力的事情,他们又重新利用马开展体育竞技、休闲娱乐、健体强身等活动,尤其马术表演,始终走在时代的前头。

尼玛占堆还说,每年的藏历新年,青龙乡每个村大都将举办赛马会。在每个村的一片草坝子上,方圆几十公里的牧民身着艳丽的民族服装,佩戴各自最值得炫耀的珠宝饰物,或骑着摩托车,或开着卡车,在草原上一路踏歌而来。赛马会的主角是马,赛前都经过了主人的精心打扮,鬃毛被扎成像小姑娘一样的朝天辫,马尾毛也被五彩丝线编成可爱的小辫。骑手们则大多头戴礼帽、身着藏装站立一旁。赛马正式开始后,随着号令声响,骑手们扬起马鞭,众马扬蹄,直奔十公里外的终点。观众们则高声呐喊,为骑手们加油。

圣湖的婚礼 天湖边汉女嫁给了藏北汉子

藏北牧民的儿子觉果和在蓉城长大的汉族女孩廖勤的婚礼,选择在绿草如茵的纳木措湖边举行。这张取名《觉果的婚礼》的图片,当年曾登在《中国》的首页,被国内很多媒体争相采用,并被美联社等许多外电转发。20多年前,拍婚纱照在内地还很新鲜,汉族新娘和藏族新郎在天湖边,藏汉婚姻成为了轰动一时的新闻。

当我们来到纳木措湖边时,总能见到一对对新郎新娘穿着婚纱手牵着手,相互依偎幸福的样子,这让我想起了18年前那场轰动纳木措湖边的婚礼。男的是在纳木措长大的牧民孩子,女的是从小在蓉城长大的川妹子。这张取名为“觉果的婚礼”的图片,永远定格在绿草如茵的藏北纳木措湖畔。

20多年前,拍婚纱照在内地还很“新鲜”,更何况汉族新娘和藏族新郎在的天湖边,这张婚礼照片当年曾登在《中国》杂志的首页,被国内很多媒体争相采用,并被美联社等许多外电转发。十多年前,拍婚纱照在内地还很新鲜,汉族新娘和藏族新郎在天湖边的这场藏汉婚姻成为了轰动一时的新闻。

这位女士叫廖勤,原住在成都浆洗街。她从小喜欢画画,长大后先后当过工人、宣传干事和老板,但绘画一直是她执着追求的事业。廖勤在成都和重庆都有自己的住房,可她就是闲不下去,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可我听到有关传奇的一个版本,1994年,她第一次到,是中国第一个骑摩托车从北京到拉萨的女人。她完全被壮美的山川所征服,被的人文风情所倾倒。从此她认定了,就是她向往的天堂。

这位男士叫觉果,1963年秋出生于藏北草原纳木措湖畔一户牧民的帐篷中,如今家里还有70多口人还生活在那里的草原,小时候,他的“任务”是牧羊。遇到雪天,怕弄湿靴子,就把靴子脱下来,挂在肩头赤脚走。两只脚冻得麻木,“这时候想,要是遇到牦牛拉屎就好了,可以把脚伸进去暖和一下。”

1978年,觉果来到北京,缺乏早期教育的他贪婪地吮吸着知识的养分,以自己的勤奋跨入了新华社分社的大门。1987年,他拿起相机对准这五彩斑斓的世界,试图用镜头传达思想、记录高原人的生活和美丽的家园,以及急剧变化的每一个瞬间,始终坚信“一图胜千言”。当我看到他拍摄的野牦牛时特别惊讶,觉果何以靠近那些野生动物?原来与他从小放牧有关,出身牧民的觉果会与牦牛“对话”,吹口哨或低声吆喝,这些动物自然服帖,他幽默地说:“我刚出生就被装进竹筐,挂在牦牛背上。”

1996年6月,廖勤应收藏家叶星生的邀请,再次来到拉萨拍摄叶星生的收藏品。可让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改变了她的后半生。当年7月的一天晚上,廖勤对十多位朋友开玩笑说:“我真想留在不走了,以后找个康巴汉子嫁了……”

在拉萨这块圣地上,人们不能乱说话或乱许愿。自治区文联的这位朋友把这话当了真,马上对她说:“那我给你介绍个大胡子,他是新华社分社的摄影记者觉果。觉果虽然不是典型的康巴汉子,可也是血管里流淌着野性的牧人。”朋友们都哄然叫好起来,他们立即联系觉果。虽然当时没有联系上,但善意的朋友们给廖勤留下了觉果的电话。两个多月后,廖勤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了,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难舍之情。

一天晚上 12时过,她拨通了觉果的电话。在电话中,她坦然地介绍了自己,并大胆约会觉果……直到今天,廖勤也说不清楚那天晚上她怎么会在午夜时,突然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打电话。次日,两人见了面。

第二天,觉果出差去了,临走前他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廖勤。她接过这把小小的家门钥匙后,又自然又觉得莫名其妙,在觉果凌乱不堪的房间里,廖勤收拾房子,忙了整整一天。后来,廖勤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些荒唐,3天后,她悄然离开了觉果的家,回到了成都。

临走时,廖勤带走了觉果儿子格桑平措的一张照片。觉果两年前离婚后,将儿子一直放在当雄草原纳木措湖畔的老家。多年后,廖勤讲起当年内心的感受时说:“我看着这张藏族儿子的照片,仿佛又看到格桑孤独一人在草原放牧的情景,仿佛听到他那期盼的呼唤:阿妈、阿妈。我走了,带着这张照片,装着这段故事又再一次离开了我深深热爱的拉萨。”

廖勤万万没有想到,二十多天后,觉果居然带着草原上的小牧民儿子格桑找到成都来了。廖勤在成都的双流机场接到了他们,小格桑一句汉话也不会讲,只是对着廖勤不停地大声叫到“阿妈、阿妈……”在机场上,两人默默地相视。最终,他们走到了一起。说起这件事,她脸上充满喜悦与自豪:“就这样,上帝将觉果和格桑送到了我的身边,我成了藏族人的女人,藏族孩子的妈妈。”

这次相见后,廖勤决定嫁给纳木措藏族汉子觉果。可远离亲人、远离家乡是需要勇气的。廖勤做了家人很久的思想工作,才又一次重返拉萨。

1997年8月,在觉果的老家,世界最高的圣湖――纳木湖畔,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藏汉婚俗结合的婚礼。当天早上,他们从拉萨出发,开始向纳木措湖进发途中,许多不相识的旅游者爬上了他们的婚车,争着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豪放的觉果便带着他们,一路上满是欢歌笑语。

一到纳木措,廖勤就被这里的美景惊呆了。这里虽没有装修华丽的房屋,也没有大红的地毯和喧天的鼓乐。可湛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地、洁净的湖水是他们婚礼的圣殿,湖畔骑着骏马,手捧哈达的牧民是他们婚礼的客人。兴奋的新郎觉果款待了所有认识与不认识的宾客,新人和宾朋一起自由自在地在湖边交谈、嬉闹。廖勤陶醉了,她撩起白色的婚纱,跳上马,在湖边的草地上飞奔起来。

婚礼中,最让廖勤难忘的是她和觉果荡舟在纳木措湖面时的感觉。她说:“我们静静地躺在小船上,四周一片宁静,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纳木措湖的心跳,感觉到了一种女人的韵味……”整整3天,廖勤沉醉在这人间仙境般的婚礼中。

小格桑是分社的孩子王,很调皮,很好动。经常在分社大院里,偷偷跑进没锁车门的车里“瞎”捣弄。廖勤婚后勇敢地做了小格桑的汉族妈妈,每天给小格桑补习文化,而且做得非常出色。如今大学毕业的格桑,长得比他父亲觉果还要壮还要帅,成了姑娘们心目中的“格桑王子”。

廖勤继续从事她的绘画、摄影创作,在拉萨开办起了自己的画廊,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我没有读过什么书,学历只是小学五年级,也许是出身的年代不好,我什么都遇上了。自然灾害、上山下乡、改革开放、分流下岗”。“我的经历丰富,所以我的画和照片是自然的流露,是真真正正我的内心写照。”

廖勤也是一个极富爱心的女人,她在拉萨每周日要用半天的时间去教16个盲童绘画。说起来好像很幽默,盲人如何学画画,但当你看到这16个孩子共同画的“心中的烛光”时,你不禁会感叹那是怎样的一片彩色世界。廖勤在给这些盲童上课前还要准备教案,她用很独特的方式让这些没有眼睛的孩子作画,一边放着音乐,一边让孩子们用手在画布上涂抹着颜料。

觉果是纳木措牧民的儿子,平时喜欢喝酒,觉果的亲戚经常来家做客,那种喝酒的豪放劲也渐渐感染了廖勤,她也学会了粗犷地喝酒,越来越喜欢吃糌粑,也开始喜欢在草原上走家串户做客,感受亲情和友谊带来的快乐。多年后,廖勤依旧激动地说:“纳木措湖边的美是让人无法想象的,我的生命早已融入到了这人间圣境中,今生再也不愿离开了。我想同觉果合写一本名为《夫妻夜话》的书,向人们讲述一个汉族女子和一个藏族男子的故事。”

旅游的兴起 纳木措畔草原的双面性

纳木措已成为最著名的观光景点之一,2014年就吸引了数十万中外游客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观光旅游业正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

我对纳木措草原的最初印象,来源于游客美得令人心醉的文字:“在纳木措草原上漫游,藏族民间艺人们对弹唱歌是自然的事;在这样美好的牧场上,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是值得的;在一座藏族牧人的黑帐篷,喝一碗酥油茶是值得的;在一个清晨,走两公里山路迎面看见一座雪山是值得的……”

很多年前,当我听到“纳木措”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觉得它就是住在我心中的光明之神。当我终于在一个阳光充沛的正午抵达纳木措时。只见湖边、湖心岛人流浩荡,草原上车流滚滚。若是在四年前,纳木措牧区平坦的柏油路两边,还是一些零落低矮的泥土房。如今那些泥土房子都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墙白、充满藏家风情的两层建筑,一幢幢整齐地矗立在路边。

纳木措承载着人类无数世俗的梦想和历史久远的宗教情怀,围绕着她转上一圈,就会享有无限的快乐,就会完成世人心中美好的祈愿。今年恰逢羊年,据纳木措景区方面估计,预计今年到纳木措观光、转湖的游客和信众将超过百万人次,一时间将变成集民俗文化、商品交易、观光游览为一体的新型“都市”。在太阳能路灯下,人们自由自在地逛帐篷商店;在冉冉篝火照耀下,上千名男女青年穿着节日盛装,跳起欢快的锅庄,会令游人流连忘返。

我们绕扎西半岛转,远处一对石头高举向天空,挂满了洁白的哈达,司机说,这是纳木措最著名的标志“合掌石”,仿佛双手祈天在迎接客人。“合掌石”边很热闹,我见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各种动物:藏马,藏獒,还有漂亮的白牦牛,配挂着花花绿绿的哈达,他们牵来供游人骑乘和合影,若绕扎西半岛湖边骑一圈付费100元。

湖边已经很像一个旅游胜地了,餐馆,商店,每隔几米就有台球桌,我们看到藏族小孩爬在桌子上玩。

纳木措旅游商业圈包围了这里,茶馆、百货店、饭馆。这里已成为最著名的观光景点之一,仅2014年就吸引了数十万中外游客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观光旅游业正成为成为当地的支柱产业。

来自纳木湖乡加嘎村的桑珠夫妇,在公路边开了一家名为“高原牦牛酸奶”的手工作坊。清晨6点,他们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一头扎进厨房,这时孩子们还甜甜地做着梦。桑珠把冰箱里冷藏的一百多斤牛奶搬了出来,格措则开始生火煮牛奶,准备做牦牛酸奶。他们已在这里做了5年酸奶,桑珠的爱人在里面的厨房做酸奶,桑珠则在外间的店里出售酸奶。

我在纳木措牧场上漫游。牧场一角的马场上,呈现出热闹的场面,很多游人在挑选合意的马匹,他们在草原上驰骋一小时100元。马的主人多是藏族男孩,都是附近牧场上的孩子。“在这个短短的旅游高峰期,他们要努力挣得下学期的学费。”在一名14岁藏族少年的怂恿下,我骑着他3岁的小白马四处溜达。我们沿着一条河道,渐行渐远,把喧闹的人群抛在身后。只见牧场越来越开阔,到处山花烂漫。

在通往扎西半岛景区的公路边,纳木措村四组牧民洛次家有四人在从事旅游,经营着四顶帐篷,最大帐篷230平方米,一次性可接待60多人。在大帐篷内,洛次还销售牧民手工饰品,诸如服饰、帽子等,他还在3顶帐篷里建起家庭旅馆,每顶帐篷每天收费300元。我在这里还看到,纳木措乡的平措大爷,放了几十年的牧,如今成了开门迎客的饭馆老板。牧区的一位大姐卓玛也变成了“星级”厨娘,做得一桌桌原汁原味的藏餐……

“纳木措村是个纯牧业村,以前村民的收入单纯依靠牧业,一到冬天,天气寒冷,常有牲畜冻死饿死,造成不小的损失。”纳木措村党支部第一书记小扎西说,“全村共340户村民,现在从事旅游的已有54户。他们在纳木措的扎西岛上开旅馆、餐馆,经营旅游纪念品,仅旅游这一项,他们中年收入最多的可达50万元左右。”小扎西给我算一笔账,2014年底,纳木措村村民的年人均收入达到了7800元,其中近一半就来源于旅游。

旅游业的发展,给村民们带来的不仅是收入增加,还让他们搬进了宽敞明亮的两层楼水泥房,用上了电,打了水井,设置了绿化带,安装了体育器械,不在旅游沿线的村民也都住进了安居房。2012年,纳木措村筹集资金14.4万元,将30名贫困农牧民送到拉萨驾校学习驾驶技术,让他们回来后服务于当地旅游业。“再也不用担心大雪压垮帐篷。”已有了些年纪的村民丹琼说,“村里出资为每家每户修建了60平方米的储草棚,保障牲畜冬天的草料供应。”

“再过一段时间,天气暖和点,我们的牧家乐又要开始运营了。”小扎西在一旁满脸憧憬地微笑着。几年前,旅游旺季的时候,纳木措村在湖边游客聚集的地方搭建了藏式帐篷,经营起牧家乐。“当年投入5万,就赚了3万。”小扎西说,那时规模小,主要经营餐饮及出售风干肉、奶渣、酸奶等特色食品。

“我们要建成集餐饮、住宿、休闲、土特产销售于一体的牧家乐。”小扎西说,牧家乐的收入用途从一开始就已确定按3∶4∶3的比例分为三部分,其中,三成用作村集体经费,四成用于帮助村里困难家庭,另外三成用于能人带动。牧家乐经营两年来已累计提取3万余元,帮助了60余户困难家庭购买牲畜和生活必需品等。

然而,旅游开发也给这座纯净的“天湖”的未来带来了隐忧。当雄县一名环保局人员介绍说:“每年游客产生的生活垃圾达到2300吨,只能进行简单的填埋,目前至关重要的保护,就是如何保留这里的原始生态。”

在湖边,我遇到了专程从浙江来纳木措拍摄婚纱照的一对夫妇,男的姓徐,女的姓张。他们对我们说:“纳木措就是一个神湖,传说中念青唐古拉和纳木措是一对夫妇,这里确实太美了,人真的是在画中。”不过,男的又补充说:“我希望还是不要过度开发,希望游客都来尊重她,爱护她、保护她,合理地享受她、利用她。”

我们继续向牧区深处走,约莫两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座狭长山峰,山上牧道深深,有羊群和大畜的粪便。走在这样的山峰上,我看见坡底下是一个很开阔的盆地,有白色的帐房,牛羊也多了起来。向导对我们说,这是牧人的夏季牧场。

这天下午,刚下过雨,整个草原松弛下来,阳光稍暗。牧场的水汽凉而浊重,青草铺成的路面湿乎乎的。就是在这条湿重的牧道上,有羊群在徘徊,孩子在奔跑。牧道周围,白色的帐房星星点点。一群大尾巴羊从肥绿的草丛中露出头来,善良地看着我。一位牧羊人指着远处的帐房,邀我去他家喝奶茶。

不远处的纳木措,依偎在念青唐古拉山脉脚下,静静地相拥守护着他们怀中的纳木措村。站在村边放眼望去,只见一个牧民驱赶着一群牦牛缓缓走来,一条牧羊犬在一旁欢快地奔跑着,犹如置身于失去的历史与时间中。

草原的未来 传统技能何以不再进入尾声?

念青唐古拉属山地牧区,随山地海拔的变化,具有明显的季节性。牧人们遵循长期游牧的经验,在一定区域内转季放牧,这样的做法叫转场。它象征着藏族牧人群居和迁徙的传统,而他们丰富的游牧文化就体现和贯穿在一年四季的转场生活中,他们也成为世界上走路最多的人和搬家最勤的人。

纳木措大约在每年藏历1月15日结冰,到4月15日开始融化,周围的草原也是在这一天开始长出新的嫩草。和整个藏北地区一样,纳木措周边草原也是在七八两个月最为茂盛。这时人们为了留出给牲畜过冬的草地,就要将牛羊赶去离家比较远的夏季草场。在冬春季节,纳木措湖边的小村里,每天只要两个成人出去放牧,每家人轮换着去。放牧的人早晨把牛羊赶到离村子两三公里之外的山坡草场上,到了傍晚再把整群的牛羊赶回村里。

我们来到纳木措乡恰嘎村三组时,正赶上夏季转场,因为村落不大,牲畜不算多,派去夏季草场的通常也只需要4个人。每天两个人去放牧,两个人留在帐篷里烧茶做饭。这4个人一般只去一个星期,就可以派新的人轮换回来了。夏季草场会有更多的狼和熊等野生动物出没,熊是很难赶走的,每次有熊出现时,放牧的人都要给村里打电话,村里人骑着摩托车去才能把熊吓跑,而狼特别恐惧摩托车,站在高高的山上远远地望着牧场上的牛羊,饿得嗷嗷叫。现在一些交通便利、摩托车多的牧区,狼越来越少了。

念青唐古拉属山地牧区,随山地海拔的变化,具有明显的季节性。牧人们遵循长期游牧的经验,在一定区域内转季放牧,这样的做法叫转场。它象征着藏族牧人群居和迁徙的传统,而他们丰富的游牧文化就体现和贯穿在一年四季的转场生活中,他们也成为世界上走路最多的人和搬家最勤的人。

当我们在谈到牧人生活时,往往会想象为一个没有驻足的世界,一个与永久家园互不沟通的世界。一如藏北牧人在草原上生,在大地上归,循季节逐水草转场。一路上,笨拙的、迟缓的、胆小的、犹豫的、易受惊吓的羊和牧人们在一起行走,实现了各自的存在,使生活变得单纯而又丰富。他们按照自然的节奏生活,生命的律动已经融入自然的旋律中。在他们的游牧生活中,深藏着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

我想起18年前,在纳木措草原的牧场里,喝酥油茶,吃干牛肉,然后深居黑帐篷,白天漫游,晚上观天。当我今年走进纳木措乡恰嘎村时,纳木措大草原本身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在一户藏族石砌房里,房屋主人次吉是一位老人,他是亚波部落的人。他告诉我:“从前,纳木措湖区的草很深,但是现在,很多的草场都荒掉了。”他用“荒掉”来表示他的忧虑。

我在藏北草原看到,人们世世代代过着游牧生活,逐水草而居,形成了“靠天储草”的传统观念。过去因重使用、轻管理、放牧无界等原因,藏北牧区的生态环境不断恶化,那曲地区草原退化,毒、害草增多,鼠虫害严重,成为了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障碍。不过,藏北牧区中也出现了许多喜人的新变化、新气象。

2013年7月,纳木措土地退休治理试点工程环保厅项目组人员进驻恰嘎村。该项目技术员杨卫昌说,周边是盐碱地,因过度放牧,风沙、鼠害,形成很多沙丘,有段省级公路被沙土覆盖,连车辆通行都十分困难,只能经常铲掉路面的沙土,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他们项目组如今在1万平方米的沙丘地上建围栏、植草和灌溉,目前长出一片新芽。不过,这片试验草地要达到放牧要求,至少需要6年时间。

顿珠是青龙乡有名的放牧能手,还在时期,当时称作色措公社,他一人放养2000多只羊。在顿珠老人眼里,一年四季放羊都有讲究,春天的羊象病人,牧民要学会当医生给羊治病;夏秋的羊吃草,牧民不能靠太近,要遥控放羊;冬天的羊像酥油一样肥壮,牧民要学会静养。顿珠也有一套观察牧业丰歉的办法,每年的藏历元月集中生小羊羔时,若每只个头较小、声音小而短,说明当年风调雨顺,牛羊肥壮;若生的小羊羔个头大,叫声大而长,说明当年雨水少,难有牛羊满仓。

马对顿珠来说是家中的宝贝,人排在第一位,马就排在第二位。若马生病后,认为身体里有毒,就采取放血疗法,或让马奔跑300米出汗治疗。若此方法不灵,就用烧红的铁来烙马疼痛部位,再用喇嘛加持的盐抹在伤口处,有时甚至没办法,就采取以毒攻毒办法,用巨毒物一枝蒿在水里煮过两三遍后让马服用,拉出马体内的毒素。若这些都还不奏效,那只能采取隔离办法,将染病的牛、羊和马放到很远的地方,让其自生自灭。

过去牧民看太阳的影子知道时间,听鸟儿的鸣叫判断季节,太阳落山了,鸟儿归巢了,牛羊入圈了,这在过去通常意味着一个英雄的故事登台亮相,或是一段神山神湖的传说故事。现在则抬腕看手表,开始或结束一天的工作。过去,牧民穿妈妈亲手缝制的羊皮袄,可现在年轻牧民特别喜欢穿内地的人造毛,说穿起来轻便舒适。过去喝酥油茶靠大木筒来打茶,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行,可如今的电动酥油机用起来特别方便,不到十分钟便能喝上热腾腾的酥油茶。过去藏北牧民打狗熊靠身穿的羊皮袄,从中拔根毛来判断风向,逆着风靠近嗅觉特别灵敏的狗熊,狗熊就闻不到人的气味。当猎人靠近狗熊时,狗熊也没有觉察到,猎人开枪将其击毙。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当地政府鼓励牧民们定居,很多牧民住进了居民点。作协副主席旦巴亚尔杰从小出生于班戈县的一户牧民家里,他前些年回家见过一位30出头的牧民,连手里的“乌尔朵”也不知在头上如何缠绕,这在过去是很简单的事情。如今,纳木措湖边的年轻人纷纷翻过山坡,有的去城市闯荡,有的到纳木措景点开餐饮,有的在外跑运输。即使留在家里的年轻牧人,也是骑着摩托车放牧。

上世纪90年代初,作为军人的我第一次踏进了羌塘草原,并且在藏北牧民的“黑牦牛”帐篷里小住几天,与藏族牧民一道牧放草原,甩掷“乌尔多”(一种抛石器)驱赶牛羊群,也躺在无边的旷野上,仰望碧蓝欲醉的天穹,闲数天上那浮雕般的白云飘散变化,感受过这方秘境的空旷悠远与雄奇魔幻。牧人的欢乐与肥壮的牛羊,让人感受羌塘草原的苍凉和古老。

可是,当我再次来到藏北草原时,牧民新村边,牧人在路边摆起土特产做生意,满脸微笑地向每一个客人售卖他的特色商品――一个能在转动中吱吱作响的手摇转经筒,一卷土织的五彩围裙,一块在黑牦牛帐篷内刚刚做好的新鲜酥油,一包采掘自高山的天然虫草……所有这些,都向我们展示了市场经济大潮对羌塘草原巨大的渗透力。

自古以来,藏北牧民只有“抱布贸丝”那样的以物易物的商品交换方式。我真切地感受到羌塘草原跨越历史的步伐,也真切地听到了人类现代文明向亘古荒原――羌塘进军的脚步声。

现在,我站在纳木湖畔遥望羌塘草原,将祝福心语和情感寄托交付湖畔的清风,正如拉美著名作家略萨所说的那样:“现实的含义,不仅包括人们的所作所为,也包括人们的所思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