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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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基于进化的视角，研究了知识网络对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作用，在对知识网络演化各阶段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构建了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概念模型，分析了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过程。研究发现，通过知识获取、选择、共享和融合作用，知识网络的演化不断促进着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在理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促进知识网络演化和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知识网络；演化；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

DOI：10.13956/j.ss.1001-8409.2017.02.01

中图分类号：F062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409（2017）02-0001-04

Study on the Upgrading of Latecomer Firms Technology Chain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Evolution of Knowledge Network

YU Kunyuea，ZHAO Changyia，b

（a. School of Business； b. Institute of Soft Science，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4）

Abstract：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the evolution，knowledge network effect on the upgrading of latecomer firms technology chain have been researched. Further，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every stage of the evolution of knowledge network，the conceptual model of the upgrading of latecomer firms technology chain has been constructed，and the process of upgrading of latecomer firmstechnology chain has been analyzed. Result shows that evolution of knowledge network promotes the upgrading of latecomer firmstechnology chain through the mechanism of knowledge acquisition，knowledge selection，knowledge sharing and knowledge integration. Based on theoretical research，the suggestions which can promote the evolution of knowledge network and the upgrading of latecomer firmstechnology chain have been put forward.

Key words：knowledge network；evolution；latecomer firmstechnology chain；upgrading

技g是企业提升创新力和竞争力的关键要素，高效的知识获取则是技术进步的前提和基础。分析现代技术的存在状态可以发现，众多技术并非以孤立的原子态存在，而是以技术链条的形式存在于产业之中，企业之间的竞争与其说是关键技术的比拼，不如说是整个技术链发展水平的较量。后发企业是指那些在相对成熟的市场中，与市场上已经存在的实力强大的先发在位企业相比，资源较少、能力较弱的企业。目前，我国大多数企业都是后发企业，无论就开发技术水平还是生产技术水平来说，与发达国家都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大多数企业只能从事附加价值较低的终端产品加工，被牢牢地锁定在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究其原因在于：我国企业的技术链处于低端，技术创新能力和技术水平低。因此，研究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进化逻辑和过程，对于后发企业开展技术创新、实现对领先企业的赶超具有重要意义。

知识是企业技术创新的源泉，随着“筛子式”的开放式创新模式取代“漏斗式”的封闭式创新模式，外部知识已变成与内部知识一样重要。企业通过建立知识网络，可以有效地获取、选择、共享、融合外部知识，提升技术创新能力和技术水平，赢得持续竞争优势。研究者从不同角度探讨了在技术升级中知识网络的作用，如知识网络的双重异质性会对科技型企业的产品创新产生显著影响[1]；不同企业在技术创新的不同阶段需要的网络类型各有不同[2]；集群企业创新能力跃迁的必要条件之一是本地与超本地这两类知识网络的功能与知识整合[3]。企业技术链的升级要依靠知识创新来实现，而知识创新需要借助知识网络的演化，因此，知识网络的演化可以推动企业技术链的升级。

基于此，本文研究了知识网络对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四种作用，并基于知识网络的演化过程构建了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概念模型，分析了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过程，最后提出对策建议。

1企业技术链及其升级

企业技术链是存在于产业内和产业间的互相对接和互相依存的技术组成的技术链条，它贯穿于产品从研发到最终市场销售的全过程。对于企业技术链的构成，学者们观点各有不同[4～6]。对应于全球产业竞争特点，从技术模块化的角度出发，依据产品技术的存在形态，本文按重要程度由低到高将企业技术链分为组装技术、一般元件技术、核心元件技术和系统技术四类。其中，组装技术通过部件之间组合与连接的创造，使系统成为整体运作[7]；一般元件技术是生产核心元件之外的配套元件所需的技术；核心元件技术不仅涉及产品的关键部分，还包括关键部分的设计思想和产品标准；系统技术则是指对整个产品系统的设计与维持技术，包括产品系统的整体设计理念、技术标准和工艺流程设计等。组装技术和一般元件技术一般位于企业技术链的低端，技术门槛比较低；核心元件技术和系统技术分处中端和高端，技术门槛较高，附加价值也较高。

企业技术链升级一般包括组装技术和一般元件技术、核心元件技术、系统技术、跨链升级等四个阶段，其中前三个阶段属于沿着既有技术范式和路径进行的渐进性链内升级，跨链升级则是转换技术范式和路径的根本性技术创新。在技术链升级具体路径方面，与先发企业的“系统技术―核心元件技术―组装技术和一般元件技术”模式不同，后发企业限于资源与能力，其技术链升级往往采用“组装技术和一般元件技术―核心元件技术―系统技术―跨链升级”的逆向路径（见图1）。在升级方式上，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往往始于通过技术引进和反求工程获得的组装技术和一般元件技术，接着通过合作开发支撑自主创新获取核心元件技术、系统技术，最后获取市场和技术重大变化的知识，借助强大的自主创新能力实现跨链升级。

2知识网络及对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作用

21知识网络的内涵与特征

现有研究主要从知识基础观[8]和社会网络理论[9]两个视角对知识网络概念进行定义。基于已有研究，本文中的企业知识网络是指为促进企业的知识创新，企业作为核心与客户、供应商、高校、科研院所甚至竞争对手通过各种正式与非正式关系建立的，集知识获取、知识共享和知识创造等功能于一体，具有自组织性和本地根植性的网络体系。

企业知识网络是嵌入于社会网络之中的一种特殊的复杂网状连接形态，具有社会网络的一般特征，因此，利用社会网络理论简明的分析架构可以细致入微地描绘知识网络的重要特征。可以用于分析知识网络的社会网络理论架构元素主要包括5个：（1）嵌入性（embeddedness），单个企业的知识转移行为嵌入与其他网络节点互动形成的关系网络中[10]；（2）结构洞（structural holes），具有异质性非冗余连接的企业占据“结构洞”位置，能够接触大量异质性较强的知识；（3）网络中心性（centrality），拥有多种知识通道的企业占据着优越的网络位置，可以方便地获取不同企业的知识和技能[11]；（4）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企I在社会网络中所处的位置带来潜在或实际的资源，企业可以用它激活网络中的特定连接获得知识溢出；（5）连接强度（intensity），某一节点上主体之间的交互作用频率、情感强度和互惠对等程度的综合。以上架构元素可归纳为两种理论和观点，即网络结构观点和网络关系观点。本文基于Granovetter将社会网络中嵌入关系划分为“结构嵌入”和“关系嵌入”的二分法[12]，将知识网络的特征分为两个维度：结构嵌入性维度和关系嵌入性维度。（1）知识网络的结构维度特征关注企业在网络中的特定位置和网络的特定结构对它们获取知识的模式和能力的影响，用网络范围[13]、网络中心性[14]、网络密度[15]来描述；（2）知识网络的关系维度特征关注网络关系的力度和参与者之间的联系属性对网络中资源配置和优化的影响，可以用关系强度[16]、关系质量[17]、关系稳定性[18]来描述关系维度特征。

22知识网络对企业技术链升级的作用

知识网络是企业的主要外部知识源，借助知识网络，企业可以持续地获取、选择、共享、融合知识，扩大和优化自身的知识积累，实现企业技术链的不断升级。知识网络对企业技术链升级的作用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

221知识获取

各种水平的技术创新都需要有某种程度的知识积累与之匹配，企业的知识存量决定着企业技术链升级所处的阶段。为了不断扩充知识存量，需要企业作为嵌入到本地或更大范围内的知识网络中的一个节点，提高自身的知识搜索能力，借助知识网络，通过正式或非正式机制，从包括客户、供应商、公共研发部门甚至竞争者在内的多种知识源处获取知识；同时提高自身知识创新能力，促进知识积累。

222知识选择

并不是所有的从知识网络中获取的知识都对企业的技术创新有利，一部分知识仅仅是在知识转移和传播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如果对这些额外知识都加以吸收作为储备，就会耗费企业大量的资源与时间，形成技术创新过程中的知识整合负担。因此，要通过知识选择对获取的知识进行过滤，去粗取精地提炼出可用的知识内容。

223知识共享

隐性知识对于技术创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相比于显性知识，知识网络中的隐性知识通常难以转移和显性化。因此，除了通过交流信息、相互信任转移和分享显性知识外，企业需要打破组织界限，积极构建开放的知识网络，通过与别的网络行为主体联合解决问题来促进隐性知识转移，实现知识共享[19]。而通过知识共享，企业能够获取互补性的优势知识和技能，以有效降低技术创新的成本与风险，推动企业技术链的不断升级。

224知识融合

知识的存在形态应是有机关联的网络结构，而非各种因子的杂乱分布。知识融合可以实现多个知识间的有效整合，在产生新知识、发展新技术方面起着关键作用。具体来说，知识融合将组织外部和内部的知识、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个体知识和组织知识相互匹配，整合为一个有机的整体知识体系，并与组织的资源相结合，应用于包括技术创新在内的组织的各种活动中，通过知识融合，知识在企业技术链升级中的协同与扩散效应能得到最有效的发挥。

3基于知识网络演化的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

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遵循“组装技术和一般元件技术―核心元件技术―系统技术―跨链升级”的逆向路径，而知识网络的演化与企业技术链的升级存在天然的内在联系，其构建、成长、成熟、替代的四个演化阶段与后发企业技术链逆向升级的四个阶段一一对应，通过知识获取、知识选择、知识共享、知识融合等四种作用，知识网络能够有效推动后发企业技术链的升级（见图2）。因此，本文按照后发企业技术链逆向升级路径四阶段的顺序，分析知识网络与后发企业技术链的协同演化和升级过程。

31知识网络构建――组装技术与一般元件技术阶段

知识网络构建阶段对应于组装技术与一般元件技术阶段，知识网络主要通过知识获取和知识选择起作用。

此时，知识网络才开始形成，网络中的节点要素少且不完善，主要是大量有较强相似性的企业的集聚；企业间的联系不紧密，多数是带有市场交易性质的弱联系，企业间合作创新的机会和积极性很小，知识以显性形态通过非正式组织形式在网络内发散式传播。核心知识泄露风险使各参与方对自身拥有的知识的控制程度较高，知识粘滞性较大；专用资产投资和“搭便车”行为增加了加入网络的顾虑。

该阶段，后发企业虽然已经开始重视对自身知识获取和知识选择能力的培养，并从知识网络中获取可用的知识，但是，由于自身知识存量和网络发展阶段所限，企业只具备维持生存的基本知识能力，知识和技术交流主要以对知识和技术的简单引进和模仿为主，仅能掌握组装和一般元件技术，难以形成技术竞争优势。

32知识网络成长――核心元件技术阶段

知识网络成长阶段与核心元件技术阶段对应，这一阶段知识网络主要通过知识选择与知识共享起作用。

此时，知识网络规模不断扩大，大量不同背景的企业开始进入网络，网络中出现了占据网络中心位置和拥有结构洞的企业；一部分的弱联系变为强联系，交易成本的不断降低和网络规范的建立使得知识创新不再由单个企业独自进行，而是由多个网络行为主体在更大的网络组织背景下合作完成，合作创新逐渐增多。由于强联系和弱联系共存、有限理性和知识模糊性的存在，行为主体间存在着“逆向选择”“道德风险”和“搭便车”等机会主义行为，增加了合作关系的不确定性。

该阶段，后发企业开始有意识地打破组织间的边界，扩大知识的来源；其学习范式逐渐由线性向网络转变，在与其他企业频繁交流与合作的过程中得到了大量有用的隐性知识。随着知识积累的增加和利用知识网络获取、选择、共享、融合知识的经验增多，企业拥有了较强的知识创新能力，开始大力发展核心元件技术，对外竞争力显著提升。

33知识网络成熟――系统技术阶段

知识网络成熟阶段与系统技术阶段对应，这一阶段知识网络主要通过知识共享和知识融合起作用。

此时，知识网络的演化达到了自身最大的效率边界，网络范围扩大缓慢，网络密度接近或达到最大值，结构洞得到充分开发但其在外部知R获取方面的优势也在渐渐消失；网络节点间的关系以强联系为主，关系强度、关系质量、关系稳定性大大增强。一方面，后发企业间通过知识转移过程中的反复博弈，已经形成了有效抑制机会主义行为的机制；另一方面，在强联系作用下，自我增强机制使网络进入并锁定在某一特定路径中，持续增强的惯性力量使得企业很难摆脱集体行动和紧密关系的约束，难以自主地选择技术发展路径和变革网络中原有的结构和关系。

这一阶段，后发企业知识网络演化已达到鼎盛阶段，形成了一张高度专业化分工、纵向与横向关系交错的自组织创新网。这种复杂动态的网络模式给企业带来了大量的技术知识多元化链接，企业通过这张具备多方位协作特性的网络能够进行资源交换，最有效地获取、选择、共享、融合多种类型的知识和技术以创造复杂的系统技术。

34知识网络更替――跨链升级阶段

知识网络更替阶段与跨链升级阶段对应。

实践经验和理论研究都表明，随着技术创新投入的增加，一种技术总是会经历边际创新报酬递增、边际创新报酬不变和边际创新报酬递减等三个阶段，最后被更具优势的新技术取代。当为旧技术发展而建立的知识网络的结构与关系特征无法满足新技术范式和轨道的要求，其惯性和锁定阻碍网络外部异质性知识的流入时，后发企业就必须重构知识网络，为沿着新的技术范式和轨道发展的技术服务。

这一阶段，后发企业会基于新技术的引进或销售、生产等方面的新需求，通过自主研发创造出新的技术路径。企业将减少对原先互动的投入，减弱强联系的约束，增强自治性，实现一定程度上的对原有知识网络的脱离；同时积极地与外部主体建立弱联系，扮演内外部之间“知识中介者”的角色，将多元化知识背景的成员引入网络中，以获取较多的异质性知识和提高对外部变化的敏感程度，积极促进技术的跨链升级。

4对策建议

基于后发企业技术链逆向升级路径的四个阶段，本文提出了促进后发企业知识网络与技术链协同演化和升级的对策建议。

第一阶段：知识网络构建――组装技术与一般元件技术阶段：此阶段知识网络范围较小，政府应加强硬环境与软环境建设，用招商引资优惠政策吸引自主创新能力较强的企业加入网络；企业的分布分散、联系不多，应建立信息共享平台和知识分享机制，增强网络内的知识溢出效应；针对可能存在的企业核心知识泄露风险、专用资产投资不足问题，要健全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建立弹性的进入与退出机制。企业要将知识管理工作覆盖的范围从企业内扩大到企业间，积极与网络内其他主体频繁地进行高效互动，建立稳定的关系，确保企业能够及时准确地找到合适的对象弥补自身的知识缺口。

第二阶段：知识网络成长――核心元件技术阶段：此时一部分企业间已开始出现强联系，政府要促进占据网络中心位置和拥有丰富“结构洞”的企业与网络内外部的其他行为主体建立联系，以发挥其引导信息与资源流动的作用和优势。企业要积极地与供应商、公共研发机构甚至竞争者之间在技术创新方面进行合作，争取使其早日掌握核心元件技术；要加强企业之间的信任体系建设，形成良好的网络规范，抑制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

第三阶段：知识网络成熟――系统技术阶段：该阶段政府应进一步健全法律法规体系、完善产业环境和提高自身行政效率，以改善企业发展的外部环境；要加强产业技术研究院和产业技术创新联盟建设，使企业能够有效集成与整合外部知识资源攻关系统技术。企业要通过实践不断地积累网络经验，构建完善的学习机制开发这些经验的深层价值；要建立网络导向的人力资源管理机制，形成柔性和包容开放的企业文化，减小知识转移阻碍，促进外部知识被转化为匹配企业情境的形式，提高企业对外部知识的吸收能力。

第四阶段：知识网络更替――跨链升级阶段：这一阶段企业面临“路径锁定”和“信息同质化”风险。政府必须根据知识网络内外部情况果断改变不适宜的政策法规，积极营造“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社会氛围，推动知识网络变革。企业要增加与网络外异质性知识的连接，从网络外部大力引进高水平创新人才、高质量的技术成果、高层次合作项目，促进网络内外部优质高异质性知识的融合；应提高对知识网络外环境的感知分析能力，通过对网络外市场和技术知识的搜索、筛选、分析，及时做出合适的技术创新决策。

5结论

本文从进化的视角出发，以知识网络演化过程为背景，分析了知识网络对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作用，进一步构建了基于知识网络演化的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概念模型，研究了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过程。研究表明：（1）知识网络对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作用主要有知识获取、选择、共享和融合；（2）对应于后发企业技术链升级的不同阶段，在网络演化的构建、成长、成熟和更替等阶段，知识网络分别具有不同的结构、关系维度特征，并面临着各异的风险；（3）知识网络持续循环演化推动着后发企业技术链不断经过组装技术与一般元件技术、核心元件技术、系统技术、跨链升级等阶段实现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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