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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自由―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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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小鸭》是人教版七年级下册语文教材中的一篇课文。作为一篇经典童话,《丑小鸭》已被很多读者解读过。这些解读大同小异,归纳起来就是:逆境是一种磨炼,只有经受住了这种磨炼,才能换来成功的喜悦。但是,当我再次阅读这篇童话之后,我发觉以上理解有些欠妥,因为有一个事实被忽略了:那就是丑小鸭是从天鹅蛋里出来的,他本质上就是一只天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丑小鸭成长为白天鹅的过程,实际上是他找回自己的过程。基于这一理解,我有了以下文字。

如果一只天鹅蛋生在了养鸭场,那么他找回自我的过程注定充满了艰辛和坎坷。不信,请看:

“那只最后从蛋壳里爬出来的小鸭是那么丑陋,他处处挨啄,被排挤,被讪笑,不仅在鸭群中是如此,连在鸡群中也是这样。”“鸭儿们啄他,小鸡们打他,喂鸡鸭的那个女佣人也用脚踢他。”因为丑,被人嘲笑,因为丑,被人欺凌。这就是丑小鸭在养鸭场的处境。显然,如果他还选择待在这里,其结果就是被欺凌致死。于是丑小鸭“飞过篱笆逃走了”。逃走,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丑小鸭逃到了住着许多野鸭的沼泽地,这里虽没有欺凌,但嘲笑依然如影随形。更要命的是,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芦苇丛里的猎枪瞄准,两只公雁就葬身在这样的枪口下。丑小鸭吓坏了,当侥幸从猎犬嘴下逃生的时候,他“急忙跑出这块沼泽地,拼命地跑,向田野跑去,向牧场跑去”。

可怜的丑小鸭啊,为了活命不得不一逃再逃。

这一次,丑小鸭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农家小屋。这位不速之客被小屋主人误认为是一只走错了路的肥鸭,她还指望丑小鸭给她下蛋呢。所以,丑小鸭就被留了下来。跟无情的养鸭场、危险的沼泽地比较起来,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按理说,丑小鸭就该在小屋里住下来。可是不,他偏偏想到“广大的世界”里去。“他有一个奇怪的渴望:想到水里去游泳”。他不知道这种渴望从何而来,他想听听母鸡的意见。母鸡却给了他一顿教训:“你在起什么念头?你没有事情可干,所以你才会有这些怪念头。你只要生几个蛋,或者咯咯地叫几声,那么你这些怪念头也就会没有了。”开口闭口“怪念头”,自以为是的母鸡怎能懂得丑小鸭的心事?“不过,在水里游是多么痛快呀!”丑小鸭确切地知道,只有在水里游自己才会快乐。母鸡的嘲笑非但没能阻止他,反而坚定了他离开这里的决心。于是,丑小鸭义无反顾地走了,走向了广大的世界,过上了他喜欢过的生活。“他一会在水上游,一会儿又钻进水里去。”多么自由自在啊!

在广大的世界里,丑小鸭获得了舒展天性的自由。如果说丑小鸭前两次逃跑是为了生存的话,那么这次的离开则是为了自由。在这逃跑和离开中,丑小鸭正慢慢地找回自我。

在广大的世界里,一群“白得发亮,脖颈又长又柔软”的大鸟让丑小鸭认知了美,懂得了爱。“一天晚上,当美丽的太阳正在落下去的时候,有一群漂亮的大鸟从灌木林里飞出来。丑小鸭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美丽的东西。”丑小鸭被这种美震撼了。他兴奋异常,他“把自己的脖子高高地向他们伸着,发出一种响亮的、奇异的叫声”,他一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靠近这群大鸟,或者引起这群大鸟的注意。但鸟儿们飞过去了……虽然鸟儿们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丑小鸭却爱上了他们。因为他们是那么美丽,那么幸福。“他爱他们,好像他还从来没有爱过什么东西似的”。“他怎能梦想有他们那样美丽呢?”像大鸟一样美丽,就成了丑小鸭心中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其实,在苦难中,丑小鸭离那个自我越来越近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他正渐渐变得和大鸟一样,他发出的那种“响亮的、奇异的叫声”就是证明,因为大鸟发出的也是这种“奇异的叫声”。可是,要想变成真正的大鸟,丑小鸭还必须经过严冬的考验。大鸟们在寒冷的冬天飞向了温暖的国度,而羽翼未丰的丑小鸭只能在这里忍受严寒的折磨。

幸运的是,丑小鸭终于熬过漫漫长冬,迎来了美好的春天。“他举起了翅膀,这翅膀拍起来比以前有力得多,马上就把他托起来飞走了”。丑小鸭会飞了,可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么丑陋。当他飞进花园,又看到那群令他魂牵梦萦的大鸟时,他下定决心,即使被他们弄死也要飞向他们。飞向他们,就是飞向美丽。幸福就在丑小鸭飞向大鸟的过程中突然降临。“他在清亮的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那不再是一只粗笨的、深灰色的、又丑又令人讨厌的鸭子,而是――一只天鹅!”

“只要你是一只天鹅蛋,就算是生在养鸭场里也没有什么关系”。至此,丑小鸭才明白,自己原本就是一只天鹅,只是出生在了养鸭场,被大家当成了一只丑陋的鸭子,所以才会遭受那么多的不幸和苦难。但他不埋怨,也不觉得委屈,因为“幸福和美正在向他招手”。

从丑小鸭逃离养鸭场的那一刻起,他便踏上了一条自我找寻的道路。为了生存,他逃。为了自由,他走。为了美丽,他飞。丑小鸭最终找回了自己,虽然找回自我的过程是那么艰辛,但他成功了,他感到无比幸福。“当我还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幸福。”

是啊,一个人成为他自己了,那就是达到了幸福的顶点。可是,还有多少人迷失了自我而不自知呢?

参考文献:

周文杰.游戏、审美与精神家园[J].哲学研究,2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