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颤心灵的深情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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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文化艺术领域越来越繁荣的今天。舞蹈艺术逐渐被越来越多的观众所认识并喜欢。但在层出不穷的舞蹈艺术作品中真正能打动观众内心深处的作品并不多见,而《父亲》这部舞蹈作品从其情感结构、形象塑造和审美意象的构思中,始终贯穿着“情感”这一主线,使它在众多舞蹈作品中脱颖而出,并震颤着我们的心灵。

关键词:舞蹈《父亲》;抒情结构;形象塑造;审美意象

没有华丽的服饰,没有绚烂的灯光,甚至连硕大的舞台也因为他们变得失落,这就是舞蹈《父亲》――第七届全国舞蹈比赛金奖作品,它彻底颠覆了以往舞蹈作品追求造型、场面美感的套路,完完全全依靠作品中凝聚的强烈情感共鸣直击观众的心底。

一、喜悲相间的抒情结构

在全长8分多钟的表演中,编导把叙述分为四个部分,由喜――悲――喜――悲,经历了一次喜悲的循环。作品开头,一声:“爸,对不起,这么长时间没回家看您了,这次过年我们一定抽空回来!”既奠定了作品的抒情基调,又给抒情主体――父亲以企盼和希望,也拉开了整部作品情感释放的序幕。

作品中两次出现了女声旁白,旁白在舞蹈作品中并不多见,这种擅长用肢体语言表达生活的艺术似乎会把作品中加入语言当作对作品不自信的表现。因而,编导运用的两次旁白可谓是慎之又慎,独具匠心,它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作品完整抒情结构不可或缺的一环。我们发现,父亲们的两次“喜”都是由女声引起,一句饱含深情的“爸!”似乎成为支撑父亲们笑逐颜开的动力,不管是欢快的音乐配合还是丰富的面部表情,都可以看出此时的父亲们是多么的喜悦。

悲伤总是能撼动人心的。在自娱自乐的狂欢之后,父亲们的寂寞与失落被淋漓尽致地展现。笔者看来,作品最感人的部分无疑是3分16秒处父亲的腰闪了,刚才他还是活蹦乱跳、到处找乐的矍铄老人,现在,仅仅是闪个腰,他就变得如此无助,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此时编导把近一分钟的时间给这位父亲,把他独自留在舞台上,独自排遣疼痛,这么安排看似残忍,实则通过音乐的组织和舞者的表演来体现难以言传的父亲的主观感受过程,这与观众形成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应状态,使观众产生全身心震动的思想情感的共鸣。

也许真的是一句话所能支撑的时间有限,喜悦过后的悲伤是终了的结局,室外是璀璨焰火,屋内是形单影只,过年了,女儿还是没有回来,与开头的诺言形成强烈反差,但父亲们的冷静反应似乎是对女儿许诺的一次莫大讽刺。是啊,父亲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由希望到失望,作品的两次喜悲似乎暗示了这样一种可怕的循环,它们也是父亲们噩梦的根源所在。

二、典型形象的塑造

典型形象的塑造在艺术作品中不可缺少,因为它是贯穿整部作品的统摄其整个生命的总特征,这个“特征”必须用最小的面积集中最大量的思想。《父亲》中的典型形象无疑是;那位提着茶壶的老父亲,他身份卑微,经常被其他的父亲们奚落嘲笑,他大爱无言,听到女儿的呼唤总是第一个冲出来,若不是一个具有相当深度的灵魂,又怎能承担得起如此默默流淌着的爱?这位父亲典型性格的艺术魅力也就从其显示的灵魂的深度中毫不掩饰地彰显了出来。这样的灵魂深度,正是编导艺术的慧眼所在,是他们超越同行的标志,更是作品取得成功的必备品格。

这位父亲的人物灵魂不折不扣地折射出了编导的人格真诚,虽然不是直接的表现,但却是从人物灵魂的深处幅射出了一种感觉得到的存在。《庄子•渔父》中说:“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这位父亲的灵魂之所以感人至深,是因为编导那颗滚烫火热的心至诚至真,他们对社会的考量,对人性的思考,使其所塑造的形象和灵魂华光四射,感天动地,从而融汇为一种摄魂夺魄的真实性与深刻性,幅射出无穷的艺术魅力。

作品不只一处出现了父亲的独处,在动作、场面都被淡化的情况下,靠音乐、表情、肢体语言去宣泄情感,这么做是极其有风险的。但是编导游刃有余地塑造了这位深情守望儿女的父亲形象,使作品呈现出一种情景交融的形象系统并由此诱发和开拓了观众的审美想象空间:一间寂寥的屋子,一位苍老的父亲,在悲怆的情感中,你会体味到“父亲盼儿儿不归”的凄凉,在这个空间中,一切都成了有形的图画,景中藏情,情中见景。

三、意蕴幽远的审美意象

条凳,是整部作品中从未离开过舞台的道具,作为舞蹈表演的辅助工具,它承载的意义远远超出了普通道具的范畴。每一位父亲都有一个条凳,喜悦时,它是不错的;悲伤时,它是唯一忠实的伴侣。这个“表意之象”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作品的境界,它被父亲们虔诚地把玩着,成了父亲们的精神寄托,然而当那一个父亲孤独地坐在台上时,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却又空空如也的条凳更加反衬出了此时父亲望儿归的情感体验,在这个充满遗憾的画面中,条凳既弥补了孤独又扩张了孤独,如此内涵丰富的意象着实可圈可点。

除了条凳之外,那把茶壶也值得一提,尽管它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它的作用首先是暗示了父亲的职业和社会地位,一个普通的茶馆小工,服务的对象都是和他相仿的父亲,一把茶壶连接起他和其他的父亲。其次这个意象预示了父亲形象的悲剧色彩,在茶壶出现的时间里,他几乎从不离手,走到哪拎到哪,这说明父亲的生活是单调甚至缺乏生气的,空荡荡的屋子更增加了他对儿女的企盼和想念。

这部作品摈弃了传统舞蹈作品的大场面、大题材,另辟蹊径,大胆创新,从看似细微的生活细节中发掘灵感,并从中探求艺术表达,获得了巨大成功,这样的成功并非偶然,它带给了我们思考,即我们的艺术作品是继续“阳春白雪”还是回归“下里巴人”?舞蹈《父亲》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提示,即无论表现形式如何,能够真诚地触动观众的心灵才是艺术作品的金科玉律。

作者简介:

梁婷,现为海南大学三亚学院艺术分院舞蹈专业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舞蹈编导与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