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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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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新雪季,有些想念云居滑雪场。我这个只配溜边儿的末流级选手,第一次感受到滑雪的真正乐趣就在云居。“冰雪嘉年华,欢乐任云居,青少年滑雪圣地,初中级滑雪者的乐园!”呵呵,那里是我滑雪的乐园!

滑雪是提前N久就定下来的,一直等啊盼啊,就等着大雪压枝,雪埋双膝,去雪场疯狂一下。在此之前,三毛滑雪数量是两次,颜颜一次,我零次,因此本次行动代号:210。行动目的,滑过两次的上高级雪道,滑过一次的上中级雪道,没滑过的,争取成为当天云居的黑马,刮目相看是远远不够的,说啥都要一鸣惊人。

信誓旦旦完全是对自己的了解所至。爬山我还是挺强的,身材矮小,灵活性好,判断准确,耐性尚可,只是体能一般。爬山给我为数不多的运动史上添上了比较满意的分数,甚至误以为滑雪跟爬山没啥两样。路上,我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轻松平常的跟他俩说,滑过两次不会成为高手,滑过一次也就是摸着了雪板的边儿,千万不要笑话零记录,应该充分相信天赋这码事儿!

一路上,我们仨,大口嚼着零食,遥看路边的风景,然后充满向往的揣摩着云居滑雪场里,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身着颜色鲜艳雪服的人,驾驭着雪板飞翔在雪道上……

一个多小时,我们的车便一个漂亮的转向进了滑雪场。紫红的牌楼式大门设计倒是跟不远处的云居寺遥相呼应。顷刻便豁然开朗,这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的雪世界。我和颜颜按捺不住兴奋的催促大毛,快点,快点!大毛这小子竟然沉得住,慢条斯理的说,怎么也得找地方停稳当啊。

因为我全然没有滑雪经验,头次进雪场,感觉就像一脚踩进了一个眼花缭乱的世界里。鲜艳的雪服,在白雪的映衬下,像一个个蹦跳在琴弦上的音符,成就了一曲快乐,还有点疯狂的乐章。

我得死死跟住他们,因为他们在我面前,绝对“老”雪友,人家都滑过两次了。

大毛看着我一脸好奇的样儿问,你要单板还是双板?

我合计了一下,凭着那点小聪明,显得很行家的说,两个脚绑一个板子上的叫单板,绑两个板子上的就叫双板吧?!

大毛的脸瞬时憋得通红,大叫,小姐,答对!给分!你要双板要单板?

这个问题,小聪明似乎解决不了,我捅咕捅咕颜颜,你滑啥板?

我?我当然双板了,因为我上次就双板,我得继续熟练。颜颜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雪道上飞驰下来的人们。

哦,你呢,大毛?我还是不知道单板和双板的具体区别。

大毛个子不高,猴精猴精的样子。单板。他说。

为啥?我再问。

单板滑起来年轻时尚漂亮啊。说着,他还不自觉的做了一个甩头的动作。看得我这心头立即升腾起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像食物翻腾,禁不住要呕吐的那种。

那,那我跟颜颜一样,滑双板吧!我连连深呼吸给自己压惊。

大毛说,你适合找个教练问问,最好教教你一些基础,这样才能上雪道,不然你跟本下不来。

不可能!我立即就来了精神,我肯定能下来。

因为是周末,正好又是风起云涌的滑雪时节,雪具大厅的人就比较多,好在没让我们久等,不多时,就领到了板子,只是这套装备看着有点遥远。雪板立起来的长度,高我半头,莫非让我在雪道上任由操纵?听说过,没试过,穿着它赶紧找来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帮忙。

由于我是新手初上道,他基本是一边帮我穿雪鞋,一边认真给我讲了讲必须了解的穿雪鞋的常识,比如,要踩实之后才能逐步扣夹子,要保持脚的舒适性,太松太紧都不成。还要把脚踝的地方紧一点,只要微微能动就成了,这样才能起到保护作用。还有,一双好的雪鞋要比一双好雪板还重要呢!

穿戴完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动。心里想,这活儿还挺折磨+考验人,别说滑雪,穿上这身行头,连走路都变成初级选手了。

不管怎么样,我也算学会了穿鞋穿雪板。把雪板扛在肩头,赶紧朝外面走去。阳光直射在脸上,伸出胳膊,用手搭个棚儿在额头上做个隙望状,抬眼便是山色苍茫,在雪道上,是无所畏惧的酣畅。我将雄赳赳气昂昂的奔那山头而去,然后纵身飞跃,像《林海雪原》里的英雄,飞驰在雪道上。

还没等开滑,基本就已经被那些纷杂的说道和基础知识搞得头都大了,心里一遍遍的按照教练教的规则念叨:平行摆放雪板,脱离器的夹子压起,脚尖对正前面的固定器,然后后边,然后用力踩下……这一系列下来忙活的满头大汗。

奋力(这个词儿用的一点都不夸张)走到拖牵处,两条腿微微颤抖着,还没滑呢,就开始抖?赶忙向颜颜打听,这是咋个情况?她一脸不解的说,你也太紧张了吧!够上拖牵,沿着坡路上山而去。这条应该是云居的雪道里比较容易的初级道,人肯定也就稍稍多点。心里想,这么多人,千万别撞人身上,那可糟了。

从高处滑下去的这个过程让我多少还是心有余悸的,虽然这条雪道看上去比较舒缓,长度也不很长,可站在坡上往下那么一看,心在高处,身体似乎正跌跌撞撞的在雪地上滚,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心想,我就用那个雪杖一用力,“嗖”就飞下去了。反正全部下去了,爱撞哪儿撞哪儿,爱摔哪儿摔哪儿吧。这不跟第一次游泳往水里跳一个道理吗!

这么一想,似乎紧张减半,睁开眼睛,双手准备用力。然后,然后我就又倒回到安全的地方。我实在不忍心把自己就这样送上雪道。

这时,一个教练刚好走了过来,我跟他招了招手。怎么我也得摔的专业点儿。就像我的脸上打了“初学者”的标签一样,他说,第一次吧。我点了点头,说,想跟您学点基础的东西。他要过我的雪杖说,那就从雪杖的握姿开始吧。

不愧是专业教练,没一会儿,在他的示范讲解下,似乎小小的明白了一点。因为我并没请教练,人家根本就是出手相助,不好打扰太久。心里也想,理论学得再好,还得靠实践出真知不是。谢过教练,再上雪道。

按照刚刚学来的知识,用雪杖支撑身体,调整板型,保持与肩同宽,对正雪道的下方,然后慢慢收起雪杖,上身保持直立,双肩放松,双臂前伸,双手握住雪杖……就这样,我下去了。先是兴奋,速度一点点变快,周围人多,让我开始很紧张,身体摇晃,怎么也无法回到最初的姿态。但还好,摇摇晃晃像是喝多了一样,却一直都没让自己扔出去,只是,我好像滑的是一条斜线。这时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如我般水平的初级选手,也是一路摇摇晃晃。歪歪斜斜的往下滑,我的速度似乎比她快一点,直冲她的后背袭击过去,说是迟那时快,我大喊一声:快闪开,撞上了――“了”字还没出口,我就直扑她的后背而去,旋即,两个人像两只笨熊,连人带雪杖的滚到一起。当我好不容易从她身上趴起来,赶紧抱歉的问,没事儿吧?她也是一身乱七八糟的朝我笑笑,说,抱歉,新手,今天的第四个跟头。我心想,都摔四个了,我还不得摔十个?

不远处,颜颜朝我挥手,似乎问我,你没事儿吧?我挥挥手,以示安好。然后 卸下雪板在地上小坐了一会儿,心里想,其实就坐在雪地上晒晒太阳还不错。望望天儿,一片蔚蓝。

第一次下来的时候,感觉还是挺美的,但真是无法驾驭脚下的这对雪板,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它们走直线,看来我还需要练习。其实,我的运动天赋不是特别差,可总是对运动本能抗拒,也说不好为什么,心里总是懒懒的。

再站到雪道的边儿上,紧张感明显减轻很多,但仍然打怵,生怕再撞上别人。左右观望了一下,找个人少的地儿,溜边儿吧。

预备动作一连串,一个不落,第二次下去了。事后自己分析过,总是不能直滑,可能跟我上身不直或者脚的摆正不好有关系,可我根本就不得要领,这样的问题,在二次下去的时候,似乎更加明显,斜的度数更大了,眼见着就往别人身上撞,最后为了不给其他雪友带来麻烦,我狠狠的让自己摔了个大马趴,有点马失前蹄的样子,一只雪板脱落,别在身体下的那条腿,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我泄气的坐在雪地上,真想脱了鞋马上去那边打水嘎。这时,颜颜又向我挥挥手,心想,要是真关心就过来啊,挥手表示慰问还是表示哀悼啊?!我有气无力的跟她挥了挥手,我可不是跟她说:安好。我一点都不好,渴望安抚和怜悯。

咬咬牙,心想,我还能就趴在这儿不起来?卸下一只雪板,再捡起另一只雪板,忍着肌肤之痛,一瘸一瘸的朝拖牵走去。纵然我频频总受伤,依然无法浇灭心里那点渴望雪上如飞的梦想。

继续溜边儿,找个人少的地儿,平心静气,深呼吸数次,闭目冥想阳光灿烂雪地飞翔数次,然后慎重而凛然的调整雪板,直身,收雪杖,伸平双臂……身体出去了,在洒满夕阳的雪地上,疾速而下,风声不见了,眼前只剩雪道和前方!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稳稳的滑下去。

忽然抬头,前面有个人摔在我不远的地方,我直冲他而去,他刚好回头,看着我大叫一声,我也跟着大叫,心一慌,身体立即失衡,在坡度比较急的地方,像是穿着双板被石头狠狠绊了一跤似的,几乎半腾空跃起,马上,大半个后背就实实在在摔在雪道上,觉得自己的身体象一只摔坏的闹表,虽然外表看上去完好无损,拣起来摇一摇,能听见里面的碎零件哗哗作响。

我终于等来了亲人,颜颜和大毛上来又是卸雪板,又是抬胳膊抬腿,不碰还好,一碰,五脏六腑象马上就要吐出来一样。

别动……让我躺会……,我有气无力的说。可他们竟然跺着脚哈哈大笑,好像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玩儿的事儿。让我痛不欲绝,啥破好朋友啊!

如果不是真的摔得太重,我想我一定不会放过摔第四次,第五次,甚至更多次的机会。滑雪带给我的恐惧感紧张感,要比起滑时的那种目标感和滑行中的专注感轻得太多。这一天等于什么都没学会,纵然教练已经把基本要领填鸭一样填满了我的脑子,可感受感悟之路对我却路漫漫兮。我知道自己本就没啥运动细胞。

前天,颜颜给我电话说,她已经准备购置装备,隆重登场,去云居找个好老师好好学学滑雪。她在电话里说,云居适合我们这样的。我问为啥?她说,初学者的乐园呗。

挂了电话,翻看地图,沿着京石高速很快就找到了云居滑雪场的位置所在。滑雪,只要你想,就很简单,不是吗?今年我跟颜颜一起去!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