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委与经信委分合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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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和经信合并，到底能够产生怎样的效果？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产业化等与政府职能部门的合分，又有多大关系呢？

8月24日，上海市浦东新区科技和经济委员会挂牌成立，这是由原来的浦东新区科委和浦东新区经信委合并而成，也是上海在全国率先尝试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联动的新体制。实际上，浦东并不是第一个尝试将科技与经信合并。早在2009年，深圳市就曾将科委与经信委等部门合并成科工贸信委，但时间不长2012年便分拆，重回科委与经信委体制。

《三国演义》上有句话，叫做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今天来看，在行政管理体制方面，分分合合也成了常态。特别是近年来，由于改革的力度不断加大，合分的步伐也在加快。深圳和浦东都是中国最有代表性的区域，它们的探索对其他地方极具借鉴意义。

深圳为什么合了又分？

在2009年的大部制改革中，深圳将原有的科技和信息局与当时的贸工局、高新办、保税区管理局等6个部门进行整合，全部纳入到新成立的科工贸信委。除了上述几个局的合并外，还融合了安全生产管理及执法的相关处室，以及驻深办的人员，相当于来自5个局、7个方面的人整合在一起。

深圳此举，在当时引起了强烈反响，很多人分析，深圳大部制改革极有可能会成为今后大部制改革的一种模式，甚至方向。更有分析认为，到底是特区，手笔大、魄力大、信心足。应当说，深圳在推进大部制改革中，对关联性极强的部门进行整合，本身并没有错。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改革，可以有效地提高政府职能部门的运行效率，降低运行成本，减少部门之间的摩擦，从而更好地为企业和居民服务。

然而，深圳在改革过程中，也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部门过于集中，机构过于庞大，人员过于众多，并不一定能够带来效率和水平的提高。因为，整合后的科工贸信委，不仅职能构成十分复杂，机构人员更是极其庞大，正式在编的公务员规模就达到了五、六百人，被称之为深圳“最大衙门”。

要知道，没有完全按照市场化要求进行整合，就会出现机构设置、人员安排不随职能走，新的机构无法按照新的职能和要求运行的现象，而是各占各的山头，各争各的地盘。所不同的是，从原本的外部分割转向内部分割，从外部摩擦变成内部摩擦，大部制的效率并未真正体现。无奈之下，只能再度将科工贸信委拆分。

合并有理由，拆分也一定不乏理由。深圳市政府提交人大审议的相关报告显示，2009年大部制改革后，市科工贸信委职责范围涉及科技、经贸、工业、信息化、高新区、保税区、安全生产监督管理等多个领域，实际工作中难免重此弱彼，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深圳的自主创新能力体系建设进程。只有新设市科技创新委员会，才能集中精力抓好自主创新工作，为深圳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提供坚实的组织保障。

浦东合并能否探出新路？

浦东新区提出，要在上海科创中心建设中发挥核心功能区的作用。所以，按照浦东相关人士的说法，对两大部门进行合并，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科创中心建设中经济与科技更好结合的问题。

理由当然是充足的。因为经济和科技分设，就难免会出现“两张皮”的问题。对经信委来说，工作重心更偏重于招商引资方面，容易造成投资导向而非创新导向，资源和资金也都集中在招商引资上，创新创业企业得到的支持明显不足。而对科委来说，产业化显然不是重心，这无疑会造成创新成果转化和产业化之间脱节，从而使创新企业在做大做强过程中得不到足够资源的支撑。

因此，两大部门的合并，能够兼顾科创环节的全产业链，使创新成果转化和产业化之间不再脱节。但科技创新与政府机构合分到底有多大关系？

无论是深圳的合了又分，还是浦东的再次将科技与经信合并到一起，合时有道理，分时也有理由，至于合分中到底哪个更有作用、更有效果、更符合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似乎都没有进行有效的认证与评价，合就合了，分也就分了，给人以随便随意的感觉。

那么，浦东这次将科技和经信合并的做法，到底能够产生怎样的效果呢？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产业化等与政府职能部门的合分，又有多大关系呢？显然，这是一个需要实践验证的问题，也是一个需要关注的话题。

事实上，如此关注两个部门合分对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产业化的影响，本身就存在需要思考、需要分析的方面。因为，市场经济体制下，政府及其职能部门的主要任务是创造环境、提供服务、加强监管。也就是说，科技创新成果能否转化成现实的生产力，能否实现产业化，一要看技术本身的含金量，二要看企业对创新成果的认知度，三要看资本、市场等对科技创新成果的接受度。如果具备了这三个方面的要求，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也就没有任何问题。反之，政府再出力，也是白搭。

但是，从深圳和浦东的做法来看，显然是夸大了政府的力量，而忽视了市场的力量，是想借政府的有形之手，将科技创新成果快速变成生产力、实现产业化。殊不知，这样的结果，只会使科技创新成果更难成为生产力，实现产业化。原因是，从这些年来的经验教训来看，凡是被政府强行推广的所谓科技创新成果，大多是不靠谱的，是带有太多的人为因素的，是不符合企业期许的。但是，企业又敌不过政府，只好勉强为之。最终结果，可想而知。相反，完全依据市场规律，依靠市场分析实现的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则大多取得了成功。

浦东指望通过科技和经信的合并，来提高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实现科技成果的产业化，初衷是对的，目的也是为了企业好，为了让更多的科技成果能够迅速转化成生产力，为浦东的经济社会发展服务。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很有可能事与愿违，无法实现预期目标。

理顺政府与市场关系

才是关键

科技也好，经信也罢，都只不过是政府的一个职能部门，所以会出现经信只管招商，科技只管创新，科技与经信之间很难形成一致，原因不在两个部门，而在整个政府运行体制、运转机制。因为，政府的有形之手，仍然伸得太长，市场的无形之手，则经常难以发挥作用。相反，两只手都不愿管的领域，则问题极大、漏洞很多。

很显然，在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没有理顺的情况下，强行地将科技与经信两个部门合并起来，从表面看，可能会在短期内对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产生一定作用，时间一长，体制的弊端就会暴露，问题仍然不会得到解决。因为，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不只是科技和经信两大部门的事，税务、财政、环保、国土、规划等，也对科技创新影响很大，对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作用很强。如果这些部门不予以配合，仍然难以达到目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总不至于将所有部门都合并在一起，象深圳那样变成一个大杂烩吧。

真正的问题，还在于政府的定位，政府职能部门的定位，亦即每个部门，都只能按照职能办事，而不是按权力办事，都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而不是滥用权力。譬如经信部门，招商需要，该扶持创新企业的也需要，其资源必须公平分配、依法分配，而不是部门自由分配。再如科技，也不是只管创新，创新以后怎么办，科技部门的人员有没有市场意识和服务意识，也很重要。

所以，如果该履行的职能不能履行好，两个部门合到一起，问题还是会存在。对政府及其职能部门来说，严格依法办事，按规定办事，按程序办事，按规则办事，才是最主要的，也是企业创新最需要看到的。如果市场环境足够的好，创业环境足够的优，科技创新成果转化是完全可以的，也是所有企业都能够自动衔接的。

因此，部门简单的合并与拆分，不是大部制改革的目标。理顺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规范每个政府职能部门的行为，才是分合的前提。

（作者单位：江苏省镇江市质量技术监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