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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爸爸》/爱在心头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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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峰人到中年,经营着一家小广告公司,感到生活压力很大。这些压力有来自家庭的,也有来自工作的,但最让他感到不堪重负的压力,是来自于他的父亲周大福。

火车司机周大福,退休后独自居住,脾气越来越怪。自从下楼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骨裂之后,更是把周峰当做了出气筒。儿子不论做什么,都会被当爸的一顿数落。周大福的怪脾气,连保姆都受不了,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一个能干长。最后周峰只能自己照顾爸爸,时不时抽空去他家,帮着买点东西,再帮他做顿饭。

周大福对儿子虽然没好声气,但儿子来,他打心底里是高兴的。两个人话不投机,总说不到一块儿,干脆就不说话;就算不说话,空荡荡的屋子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就是不一样。可惜周大福心里的这些感受,周峰很难感觉到,他只觉得父亲老了老了,更像老小孩了。要给他做饭,他说要吃羊肉泡馍;好不容易羊肉泡馍做好了,周大福又盯着儿子碗里的方便面,说他想吃方便面。周峰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老爷子的意把两个人的碗换了过来。看着老爷子香喷喷地吃方便面,一脸满足的样子,他更莫名其妙了。

周峰一走,周大福就只能自言自语了。他对着空气说话,好像比对着儿子说话自如多了,他的好多怨气、怒气这时都能够畅快地表达出来。比如说,他对儿子老喊他“老爷子”就很不满意:“我是你爸,叫声爸就那么难吗?叫爸我听着舒坦!”除了自言自语,周大福唯一的说话对象就只有老忠头了。他们是几十年的老同事,几十年的老棋友,上班干活,下棋斗嘴。不过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腿脚不灵便,出门越来越少,老哥俩慢慢就见不上面了。周大福打电话要老忠头过来喝酒,儿子给自己的高级酒。话没说完,老忠头的电话就挂了,周大福觉得自己很不受人待见。

周峰也是满肚子牢骚,当着周大福的面不好说而已。这天去看父亲,楼下碰到老忠头的儿子小忠。小忠说爸爸去世了,不想让老朋友伤心,他就代表爸爸来看看周叔。谁知这番话被住在楼上的周大福无意听见。

小忠走后,周大福嚎啕大哭,压在心底多年的话随着眼泪鼻涕一起喷了出来。周峰鼻子也酸了,父子俩就着一瓶酒,各吐心事。周峰说,做你儿子太辛苦,记得小时候,你稍不如意,张口就骂, 抬手就打,你这个父亲当得很失败!当晚周峰大醉而归,老婆埋怨他公司应酬不该喝这么多,但周峰只是喃喃地说:“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人们都有这样的印象,和西方人相比,中国人的爱情要含蓄得多。与此相反的是,我们从来不吝于表达对父母的爱,但这种爱往往与“孝顺”混为一谈;我们也不吝于表达对孩子的爱,但这种爱往往又变成“过度保护”的借口。以爱情为主题的电影可谓汗牛充栋,但表现父母孩子之间感情的电影并不多见,其中细腻感人又能发人深省的更是少之又少。《亲爱的爸爸》除了有强烈的情绪感染力外,它对于父子关系危机这一主题的触碰,是需要相当勇气的。虽然影片最后难以避免地走向大团圆结局,但是它在故事过程中展现的诸如家庭破碎、童年伤害、老年孤独等议题,还是值得我们好好思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