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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画,都是我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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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喜g看传记题材电影。也许他们和我一样相信,最精彩的小说是生活本身,最传奇的电影是真实人生。2009年荣获法国第34届凯撒电影节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原创剧本、最佳摄像、最佳布景、最佳原创音乐7项大奖的法国电影《seraphine》(“萨贺芬”,中文意译作《花落花开》)就是这样一部隽永、优美、耐人回昧的传记电影。

影片讲述了法国素朴派画家萨贺芬-路易传奇的人生故事。但是在影片开始以后的近20分钟里,你看不到画家和画作,看不到想象中与艺术相关联的一切,你看到的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帮佣妇人的辛苦劳顿。

影片从一百年前的一个清晨开始。在距离巴黎不远的小城桑利斯(senlis),太阳还没有升起,四周如夜晚般黑暗,一双粗糙的妇人的手在清冽、冰冷的河水里找寻着什么,随后她在教堂钟声的召唤下进入教堂,我们听到了她虔诚而质朴的歌声。镜头紧紧跟随着这个步履蹒跚、体态臃肿的妇人,我们渐渐放弃了关于艺术家的想象,进入萨贺芬艰辛的底层生活。她形容粗卑,衣着简陋,色调灰暗,常戴的硬边小圆帽透出些生硬的中性气质,披肩没有为她增添柔和、妩媚,而只显出纷乱和低微。她蜷缩在地上刷地板,默声接受主人剩饭残羹的施舍;打扫房间,做饭泡茶,还兼到肉铺打杂;和一群洗衣妇一起赤足站在流淌的河水里清洗床单。

她有一种在贫穷的生活边缘生出的“狡黠”:在做完活计的间隙偷偷打盹,却不忘准时索取报酬离开;洗涤每件床单的价格从原本说好的3苏要到5苏;到教堂虔诚地祷告,然后“窃取”融化的蜡油。

然而,就是这些辛苦和耍小聪明赚来的微不足道的小钱,她也没有像为她揪心的观众希望的那样,拿来略略改善―下自己的生存状况。她不还拖欠的房租、不买冬天取暖用的炭,却拿去买了颜料。

但萨贺芬有自己的乐趣,那就是享受自然。她爱自然胜过一切。收工路上,她爬上大树,闭上眼睛,听风从耳边吹过的声音。她望向田野中盛开的花朵的眼神喜悦而迷蒙,仿佛猫咪之于鲜鱼一样,对大自然萌发着一股“馋劲”。

萨贺芬还有一些奇怪的行为:她在肉铺帮佣时趁人不备灌些猪肝血水,在河滩找寻和带回黑色和黄色的泥浆,她在田野中采集色彩缤纷的野花。当她带着这一篮与贫困生活无关(看起来也无关艺术)的物什回到她租赁的小屋,在昏暗的烛光下调制这些神秘的颜料时,谜底终于在萨贺芬的唱诗歌声中揭晓:她画画。

她画画!她怎么会画画?她画得怎么样?她为什么要画画7不管观众心中有多少疑惑,萨贺芬边画边唱,怡然自得。萨贺芬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家庭,父亲是钟表匠,手艺人,母亲是牧羊女,她在牧场度过童年时光,成年后孤身一人,生活在底层人群中。她一向与‘高雅”无关,也从未学过画,却在40多岁的时候拿起了画笔。她在巴掌大的小画板上作的画让人想起爱因斯坦小时候手工课上做的丑陋的小板凳。多数人对萨贺芬作画抱以嘲笑,像看小丑表演,认为她“画得不像”。雇主们谈论起萨贺芬画画,带着亳不掩饰的嘲讽:“当她的守候天使出现要她画画,她就开始在附近的修道院作画。”人们大笑。

幸运的是,萨贺芬遇到了知音。当大收藏家威廉•伍德(wilhelm uhde)在一次晚宴上偶然发现了一幅苹果静物画时,他被画作深深感动和震撼着,他问画者是谁,答复是他的清洁工萨贺芬。伍德赞叹萨贺芬的天分,尊重她,从不认为自己比萨贺芬优越。伍德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圣母,但他相信人类都有灵魂。因此清洁工萨贺芬成了画家萨贺芬。

可是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炮火熄灭了。伍德匆匆逃出法国,离开了桑利斯。这一走就是13年。这13年里,萨贺芬还是贫穷的清洁妇,更加频繁地接受人们的施舍,然而她更加忠实地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近乎虔诚地作画,夜以继日。伍德再次见到萨贺芬的画时,他毫不吝惜赞美之词,告诉萨贺芬,她的画堪比任何伟大的画家。萨贺芬做起了成名的梦,她信心满满地准备着自己的巴黎画展。

为什么那么多伟大的艺术家生不逢时,他们拥有超人的天赋和才华,他们的画作成为全人类的精神财富,价值连城,他们却在生前食不果腹、衣不掩体,有的还要承受精神疾病的重重折磨。凡•高如是。卡蜜儿•克劳黛如是。萨贺芬也如是。

萨贺芬计划中的巴黎画展遭遇1930年那场严重的经济危机,夭折了。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得了“被害妄想症”,在精神病院度过了余生。

也许,那些不朽作品已经是对这颗伟大心灵的最好回报;也许,这些困顿与苦难练就了萨贺芬绘画艺术的纯度。此外,她也收获了善良的人们的友谊。

萨贺芬和伍德的温馨友谊令人动容。在最初,连萨贺芬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绘画才能时,伍德拿了一把椅子让萨贺芬坐在花园里,诚恳而郑重地肯定她的天赋,说出自己打算帮助她的计划。萨贺芬收藏了伍德匆忙出逃时遗留的笔记本,并在多年后重逢时物归原主。伍德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小到用漂亮的笔迹写一封真正的信,并且通过邮局寄给萨贺芬,大到在萨贺芬去世3年后,为她举办了梦想中的个人画展。

影片的最后一个画面给观众留下了一缕慰藉:身在精神病院的萨贺芬在伍德的帮助下,住进了一个面向田野的房间,她推开房门迈着蹒跚的步履走向绿地中的大树。萨贺芬告诉过伍德:“当我非常悲伤时,我就到野外去,我摸摸树,跟鸟、花、虫子讲讲话,心情就变好了……”伍德知道,那是萨贺芬的灵魂栖息之树。

萨贺芬的很多幅画是用普林漆画在两米高的画布上的,充满了由奇异花草组成的图案,给人带来无以言表的震撼。有人说这是神的恩典,像受到了守候天使的指引:还有人说:“萨贺芬,你画的花好诡异,好像在动,你的花像昆虫,像眼睛,受伤的眼睛,像受伤的肉,某种吓人的东西……”萨贺芬答说:“有时候我像这样看着画,我也会害怕自己的作品。”她不擅长与人交际,大部分时间她都栖身于小屋中作画,然而她的画展露了她奇异、动人的内心世界。那些吓人的东西”应该是一种惊人的生命力吧,它强大、茂盛,是开放在“卑微”的萨贺芬心中的灵魂之花。

伍德说得对,每个人都有灵魂,这灵魂是生命的精灵,萨贺芬的画是她的生命精灵在歌唱,生生不息。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那些画,都是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