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瓷器珍品回归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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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20日至12月20日,上海博物馆举办了《海帆留影:荷兰倪汉克捐赠明清贸易瓷展》。一是为弘扬倪汉克(Henk B. Nieuwenhuys)先生无私奉献的可贵精神,二是希望加深广大观众对明清时期中国瓷器输入欧洲的进一步了解。2008年,荷兰收藏家倪汉克先生将家中珍藏的97件贸易瓷捐献于上海博物馆。这批藏品是他的外祖父、父亲及其本人历年共同努力而形成的,有96件景德镇窑青花产品,其中一部分是中国国内不常见的瓷器,烧造年代为明万历至清康熙年间。倪汉克先生深厚的中国情结使得这批珍贵的瓷器最后归宿于上海博物馆,也使我们对明末清初景德镇贸易瓷器一饱眼福。

多年来,国内的贸易陶瓷研究不够深入,主要原因在于缺乏研究资料。近二三十年来,国内外许多海域沉船的发现与大量中国瓷器的打捞出水,使这一研究进入了纵深阶段,也使世人对我国的贸易陶瓷史有了更多的认识。这批瓷器的捐赠并回归原产国,对我们深入研究明末清初景德镇的制瓷历史和同时期中欧经济文化方面的交流,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对近年来各古玩网站和拍卖公司大量海外瓷回流起到一定的鉴赏指导作用,国内对外销瓷的认可和喜爱与日俱增、争相收藏,价格从几千元到上百万元不等。但是,也有不少人由于缺乏对古瓷的鉴别能力,把许许多多新仿品回流到国内(当然这里不仅仅指外销瓷),甚至开出民间博物馆,闹出天大笑话。

中国陶瓷器输出海外历史源远流长,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汉代,中国陶瓷已经通过海运销往南洋,唐代大量产品运销亚洲地区,宋元时期,国内贸易瓷外销更多。但作为特定的只为外销而生产的瓷器要到明晚期才真正出现,并在明末清初达到旺销高潮。最大的销量在欧洲实现,也使欧洲人真正认识到中国瓷器的高贵品位和魅力。倪汉克先生捐赠的瓷器正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

现选取部分佳作介绍给读者。

1.景德镇窑青花西厢人物故事图盘清十九世纪(图1-a和图1-b)

盘内壁折沿处绘锦地四开光桃实纹,盘心绘《西厢记》人物故事。底书“大明成化年制”寄托款,说明当时民窑仿效官窑成风。“最最昂贵少见的沙拉、水果和蜜饯如果不用瓷器盛放,那也一钱不值。”难怪乎中国精美绝伦的瓷器成为欧洲皇室富贵们争相索求的珍品。

2.景德镇窑青花人物故事图盘清康熙(图2)

与康熙帝英武征战相匹配的“刀马人”故事题材此期较为常见,多取材于喜闻乐见的小说、戏曲等。

3.景德镇青花纹章图盘 清康熙(图3)

“纹章瓷”开始于十六世纪的明代,十七世纪后期大为盛行。图案除中国的山水、花鸟、人物外,大量使用西方的甲胄、军徽、族徽、纹章和人物画像。中国瓷器是当时西方人身份地位的象征,烧造一套绘有自己家族徽章纹饰的餐具,因其具有特殊的高贵尊荣,价格可能是普通餐具的好几倍。这种纹章瓷是完全意义上的订烧瓷,一定是来样加工的,景德镇窑工再凭自己的经验配以中国传统纹饰美化之。请欣赏一组纹章瓷图案。

4.景德镇窑青花镂空仕女图果篮托盘清康熙(图4)

篮腹与宽折沿处镂空菱形纹,颇似竹藤的编织痕。这是实用器,在镂空的器物里因能透气有助于水果延长保存期,古代人的聪明可见一斑。果篮托盘是仿欧造型的外销瓷,流行于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康熙多见青花器,雍正、乾隆除青花外,尚有粉彩制品。

5.景德镇窑青花折枝花卉纹花瓣形执壶清康熙(图5)

此壶最大特点是斜纹凸雕花瓣,成型不易,大柄使用方便。清中晚期绝大多数采用直纹,凸雕也越来越少。穿着细腻柔滑的中国丝绸衣服,喝着用洁净精致的中国瓷壶泡出的芳香清甜的中国茶水,达官贵人、社会名流们在下午茶时谈论时事政务、家常琐碎、奇闻轶事、异国风情,那是何等的惬意!

6.景德镇窑酱色釉青花如意花卉纹葫芦瓶清康熙(图6)

这是当时外销瓷流行的圆器外酱色釉内青花和立件上青花下酱色釉的一种。三节葫芦瓶少见,下部两节葫芦腹部上两条浅黄色釉装饰带使本器陡增灵气。

7.景德镇窑青花如意花卉纹盖杯清康熙(图7)

如意花卉纹一般多作辅助纹饰,不占画面的主要地位。而康熙贸易瓷上的如意花卉纹别出心裁,多折弯曲的如意中融入了华美的欧洲艺术风格,虽仍多装饰在器物的肩腹与颈部,但装饰面扩大,成为整件器物中最为醒目的纹样。此杯装饰即是典型的一例。青花呈色清新娇艳、亮丽明快,是康熙“官窑民窑两争辉”的杰作。

8.景德镇窑青花水禽纹盘明万历至天启(图8)

大开光间以小开光,内壁开光加盘心开光,这种装饰性极强的外销瓷被称为“克拉克瓷”,是明末清初中国贸易瓷中最著名的品种。所谓“克拉克瓷”是西方人对中国出口青花瓷的代称。万历三十年(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海上截获一艘葡萄牙商船――“克拉克号”,船上载有大量来自中国的青花瓷器,为了彰显荷兰国的功德,荷兰人把这种美丽的瓷器叫做“克拉克”。名字一旦被叫开,很难改变,后来欧洲人都这么称呼起来。正如法国人把龙泉青瓷叫作“雪拉同”一样,欧洲人也跟着把龙泉青瓷叫为“雪拉同”。所有专著都说因不明产地,所以叫“克拉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中国瓷器闻名欧洲要远早于1602年。“克拉克瓷”的最大特点是品种以青花为主,器体以薄胎居多,开光装饰风靡,中西纹样结合,纹饰精美繁缛,布局程式化。

9.景德镇窑青花龙凤纹象耳带环瓶明万历(图9)

较元青花虽小器而大作,八层纹饰堪比元器,象耳带环有元遗风,古朴灵巧而大气。此瓶的造型和纹饰属于中国传统风格,可见当时许多传统瓷器也作为贸易瓷流入欧洲市场。瓶口沿部书“大明万历年制”款,怎么看都是官窑,不是官窑也气死官窑。

10.景德镇窑青花果树纹二联瓶清康熙(图10)

双口联体器的造型独特,器腹中间隔断不通,可同时盛放两种调料。形制源于欧洲玻璃器,二联瓶即为典型的订烧器,有的地方称为调味瓶,或者根据其用途称为油醋瓶。

11.景德镇窑青花如意花卉纹香薰清康熙(图11)

此器由器座、承柱、托盘和器盖四部分套合组成。形制高挑秀美,与中国传统式样不同,属康熙贸易瓷中并不多见的精品。装饰风格与“青花如意花卉纹盖杯”相同。

12.景德镇窑青花帆船图花口盘清十八世纪(图12)

此三桅克拉克船是十四至十七世纪欧洲典型的大型贸易船,东印度公司大量配备这种船用于与中国等亚洲地区的贸易。虽然有样图,但此船比例不很协调,且带有很多中国龙船的影子,可以充分发挥想象,此为“哥德堡号”和“泰兴号”的结合体,中欧十七、十八世纪的文化交流也能从此船中读到一些。(责编:雨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