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望华钢琴作品中的装饰音管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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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文章以储望华钢琴作品中的装饰音为研究对象，在总结其运用手法的基础上，探寻作曲家创作的动因和美学追求，以及对于中国钢琴音乐创作产生的积极影响。
【关键词】装饰音 模拟 空灵
旅澳作曲家、钢琴家储望华是中国钢琴音乐创作群体中的重要作曲家。时光荏苒，已逾古稀之年的储望华依然笔耕不辍，几年来不断有新作品问世，除了创作，他也一直活跃在舞台上。2001年9月，他回到了已阔别19年的祖国，在北京、石家庄、济南、上海、广州、深圳六大城市，连续举行了七场《华夏情怀――储望华钢琴作品独奏音乐会》及讲座。他的作品以“可弹性”“可听性”“可教性”在中国钢琴作品音乐中影响深远。著名音乐家吴祖强先生评价，“他的作品在我国无论是音乐会上还是钢琴教学中被演奏和采用作为教材，流传广泛，其影响数十年来未曾衰减。”①钢琴家刘诗昆先生认为，“储望华是中国钢琴创作的杰出代表，中国音乐文化的精英才子”。这些德高望重的音乐家们对储望华及其钢琴音乐作品的高度评价，充分肯定了他在中国钢琴音乐发展史上的重要地位和作用。
在储望华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中，一共创作了49首钢琴作品，其中多为改编类作品：如《解放区的天》《翻身的日子》《二泉映月》等家喻户晓，已经是中国钢琴音乐的经典之作。储望华一生致力于中国民族风格钢琴曲的创作，将民族文化与音乐传统的精髓融于黑白琴键之中，刻苦钻研、勇于探索，营造出浓浓的中国韵味，其中，最重要的创作手段即是装饰音的巧妙运用。储望华对于装饰音恰到好处的运用是他的一个特色。正如朱工一教授曾对储望华说过：“每一个作曲家都有自己的个性和风格，我看你在钢琴作品中喜欢用装饰音，模仿民间音乐的韵味，这就是你的风格”②。
纵观储望华的钢琴作品，其装饰音的形态并不复杂，单倚音运用最多，其次为颤音和波音，鲜有回音，而简约并非简单，这背后蕴藏着他对中国钢琴音乐创作的思考、探索，对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深刻发掘，以及对中西钢琴音乐创作手法的融会贯通。他的钢琴作品大多来自于民间器乐曲和歌曲，为了表现民族风格，在创作手法上，储望华主张，“尽量多用一些民族调式风格强的色彩性和声，在织体上模拟民族乐器的特色，在音调上使钢琴突出主旋律并尽可能保留一些民族韵味。”③
一、对民族器乐演奏技法的模拟
中国的民族器乐拥有丰富的音色、多变的演奏技巧、宽广的音域。按其发音特点和演奏手法不同，分为拉弦乐器、吹奏乐器和弹拨乐器。丰富多变的演奏技法是表现民族风格的必要手段，储望华借助装饰音将这些乐器的演奏技法巧妙地表现出来。
《二泉映月》第4小节，小三度的#G-B的倚音是对二胡的上滑音的模拟，七连音则是二胡的颤音奏法的体现。
《翻身的日子》（9-10）小节，右手的长颤音是对笛子颤音奏法的模拟。84-88小节，左右手交叉，右手演奏旋律，小二度、三度的倚音来模拟管子的滑音奏法，风趣诙谐。
《筝箫吟》的开头，右手的复倚音模拟古筝的刮奏。24-26小节则模拟洞箫的滑音吹奏。
《幽谷潺音》结尾段48-49小节，是对古琴的散音技法的模拟。④
二、对民族声乐唱腔的模拟
在储望华的钢琴作品中，有一类即是对民间歌曲的改编。装饰音又一次发挥了重要作用。
如《中国民歌七首》中的第一首《正月新春》根据陕北信天游改编，开头第2小节的装饰音群模拟的是陕北民歌中的甩腔;第七首《猜调》（8-10小节）根据云南彝族民歌改编，二度倚音则是模拟演唱中的音高式润腔。
三、美学特征
储望华以其独特的眼光和敏锐的音乐洞察力，成功地挖掘出中国民族民间音乐中适合钢琴演奏的诸多因素，使其作品中突出了民族韵味，符合民族的欣赏习惯，从一个侧面体现了储望华钢琴音乐创作中的美学追求――含蓄、自然、空灵。装饰音的运用更多的是对意境的描绘――空灵。如作品《筝箫吟》，倚音的运用恰到好处地展示了筝萧合鸣的天籁之音、清幽淡远的空灵意境;《幽谷潺音》描述了崂山的寂静山谷中，溪流潺潺、琴音回荡、余音袅袅;《正月新春》中的两个八度的甩腔，似有歌声在山谷中飘荡。诸如此类的还有《摇篮曲》结尾处的由音程与其高八度构成的后倚音，《春江舟影》《浏阳河》中的多处琶音等。此外，装饰音的运用还可以增添乐曲的诙谐趣味，如《猜调》《翻身的日子》的二度倚音，突出表现了传统的民间情趣。
在73年的曲折人生里，储望华以其聪慧才智和勇于创新的精神实践着他的“中国钢琴梦”。在创作中，他继承并发展了中国民族民间音乐特征的表现手法，创造性地使用了多种装饰音，将民族器乐中的揉音、滑音、散音等手法，在钢琴上通过准确恰当的呈现，生动形象地模拟民族乐器的演奏效果，实现了作品音响色彩的丰富性;对民歌唱腔的模拟，生动地展示出中国民族声乐的特殊技巧和韵味。他对装饰音的发掘和运用成为他创作个性中突出的一个方面，同时也带来了新的演奏课题――以“韵”传“神”。简言之：对于民歌唱腔（润腔）和对民族器乐奏法、音色的模拟以及虚实相间的意境等，都是音乐表演中的“韵”对于音乐“神”的表达。这不仅需要对中国传统音乐进行刻苦研习，还要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人文思想进行深入了解，才有可能自发、自然地表现出中国钢琴作品的风格。
“储氏”的装饰音在中国钢琴音乐创作中极具代表性，他成功地探索出新的中国钢琴语言，为新时代的作曲家们追求中国民族气质，表现中国审美情趣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和启示。正如著名钢琴教育家、演奏家周广仁先生给予的高度评价：“您在探索和创作中国钢琴作品民族风格方面所做的贡献将永远载入中国钢琴艺术史册。”⑤
注释：
①王军.储望华钢琴音乐研究[D].中国艺术研究院，2003.
②郭珊珊.论储望华钢琴独奏改编曲中的中国民间音乐因素[D].华中师范大学，2006.
③楚歌.你是否留意――储望华钢琴作品中的二度、装饰音和七和弦.（上）（中）（下）[J].钢琴艺术，2008（10）（11）（12）.
④文中所举乐谱实例均采用小节标记，参看《储望华钢琴作品选集》，人民音乐出版社，2002年版。
⑤潘一飞.他的音乐永远属于中国――储望华“华夏情怀”钢琴作品独奏音乐会侧记[J].人民音乐，20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