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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磊:绘画的最高境界是“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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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和白磊先生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从与他交往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内心便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白磊是地地道道的闽南人,他的老家安溪是名闻海内外的铁观音的故乡,但白磊却“南人北相”,有着北方人器宇轩昂的体格和单纯奔放的豪气,爽朗、热情、坦诚,就像一壶弥漫着淳香的铁观音,让人回味无穷。

我第一次看到白磊的大写意花鸟作品,是在一位朋友的家里,印象很深的是画面上的两只依偎的白鹭,活灵活现,走笔流畅自如,满纸水气氤氲,虚虚实实的用笔强调对象的骨气,每一根线条,每一处墨痕仿佛都是一种自然的水到渠成。后来,我陆陆续续读到白磊的一些作品,无论是在画廊还是展厅,远远地站在远处,我就能够一眼辨认出那是白磊的作品。创造出一种独特的个人艺术语汇,这是每一位画家都梦寐以求的境界,白磊以其率真旷达的个性和不拘成见的视野,为自己的作品的强烈的“个性”开辟了广阔的空间。

中国传统美术批评理论中有一个标准与西方大相迳庭,那就是强调作品与画家的人品,所谓“画如其人”。对待绘画的基本品质和要求,也应该是画家自身品质的体现。对于国画家素养最值得重视、最直截了当的要求,就是要读书、写字、作诗、作文与交游。而这几点,在我看来,白磊都做到了。

作为一位极具创造性的花鸟画家,白磊的探索是多方面的,这种多方面的探索归结于他对人生和美学的深度思考和不懈实践。中国花鸟画的历史虽然漫长悠久,但前人在题材上留给当代人的依然跳脱不出花草鸟禽,要想在创作上有所突破,困难可想而知。但纵观白磊的大写意花鸟画,之所以让人耳目一新,我觉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大胆采用了不少独特的技法,特别是在创作中对水的运用。白磊自己曾经这样写道:“也许是南方多水的缘故,我对水有特别的兴致,树因水而苍葱,石因水而,花因水而明丽,鸟因水而欢唱,草因水而清翠……将自然界的生命之水注入画笔,墨则雨润,彩则露鲜,更能真挚地表达对自然的感受。基于这个原因,我较注重花鸟画水的运用,喜欢将水用足。”

水墨水墨,二者相辅相成。用水的经验显示着画家的基本功,石涛有云:作画有三胜,一运于水,二运于墨,三受于蒙。白磊深谙此道。在白磊的大写意花鸟画中,水的运用可以说达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我特别喜欢他的几幅作品,例如作于2006年的《秋塘》,展现在观者面前的仿佛真的是一片湿漉漉的秋塘,莲蓬在诉说着光阴的故事,归鸟扇动着轻灵的翅膀,一股水气弥漫卷外,秋意浓浓。在这幅作品中,用笔大胆,用水老到,无论是点擢还是涂抹都恰到好处。例如作于2002年的《墨团团里天地宽》,构图与众不同,作为视觉焦点的两只金鱼悠然放纵,蓝色的水波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而在墨的处理上由于运用了大量的水呈现出变化多端的层次,以湿破枯,以枯破湿,变幻莫测。再如作于2000年的《湛露蒙蒙湿未消》,从题目就可知见这是一幅关于水的作品,大量的用水使画面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朦胧效果。笔条墨色似断断续续又藕断丝连,浑然一体,又变化多端。

笔墨之道本乎性情,凡能涵养性情者则高之。孔子云:仁水爱山,智者爱水。而在我看来,对水情有独钟的白磊定是一位心闲意定的智者。

我特别欣赏白磊先生的《笔墨难写是精神:白磊书画理论与作品选》一书,淡雅的封面、丰富的内容、与众不同的编排方式一下就吸引了我,这本由厦门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著作是白磊生动的创作实践和丰富的创作理论的全面总结。朴实无华的语言,深入浅出的论述,充满个性的理论见解,让人为之一振。在我的心目中,衡量一个人学问的高低,并不是仅仅看他知道了多少,而是要看他用哲学的头脑提炼和概括了多少,绘画亦然。正是基于此,白磊的大写意花鸟画和他对理论的阐述显示了言简意赅、以一当十的审美追求。

“笔墨难写是精神”,这是白磊长期从事绘画艺术的感悟。白磊认为,书画之道,离不开灵性和学问,无灵性不能驾驭笔墨,有学问才能表达思想,思想是什么,就是通过画自然画自己,通过物质体现精神。很显然,白磊紧紧抓住了“笔墨”这一语言体系,深入到艺术创作的内核“体悟”这一中国文化有的认识境界之中,这里包含了他对许多前辈绘画大师的仰慕与学习,也包含了他对自己多种尝试的舍弃,还包含了他对多种中国画语言体系,例如诗文、书法等语言体系个性化的追寻。

笔墨难写是精神,遁着这条思路,在丰富和大量的创作实践基础上,白磊认为当意花鸟画的构成要紧密把握三个方面:一是中国写意花鸟画以表现生命、再现自然、表现物象为己任,因此所描绘的物象应该是生命力的象征和歌颂,是作者心灵的感应。所构成的画面应充满生机和活力,总体上必须有大的气势。二是画面的分割、层次、组合是形成节奏,营造气势的重要环节,要时时注意把握画面的整体,处理好构成之间的互相关系,使画的血脉流畅,气息相通。气通则灵动,气息有回旋的余地,画面也就活跃起来了。三是构图取势全在于激情使然,大的情感才能产生大的艺术境界,只有具备强烈的创作欲望,才能产生大的构成境界,撑起画面宏大的气势,并由此逐渐展开。

白磊对中国传统绘画艺术服膺有加,他长期研习山人、齐白石、吴昌硕、虚谷、任伯年、王一亭等大师的画作,并为之神往。他说人品、气韵、生动并非一朝一夕可得,全凭在漫长岁月甘于寂寞沉浸其中的点滴积累。他认为在当今世界,现代化为艺术创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广阔空间,然而,科技的进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同时给当代人带来浮躁和惰性,名利的诱惑和环境的吵杂使艺术家不能像前人那样超脱地平心静养。因此,在这样一种现实情境中,树立良好的创作心态,努力排除为名利所动和急功近利的干扰就显得十分重要。

白磊十分强调作品题跋款识的言简意赅,求字之别味,文之深味,句读之趣味。白磊的书法深受柳公权、赵孟兆页、黄道周、张瑞图、潘天寿的影响,凸显了峻峭奇险、潇洒灵动的风格。白磊曾写过一篇《画家应有书法情结》的文章,对书与画之间的关系作了深刻的阐述。他认为画家不一定要成为书法家,画家练字,也不仅仅是为了落款和题跋的需要,更重要的是要善于从书法的审美精神、创作规律、笔墨运用诸方面得到借鉴和利用。

细观白磊的作品,我觉得其中最可贵之处在于,白磊的创作已经进入一种绘画的最高境界,那就是“随心所欲”。他的创作没有预先的推敲、没有琢磨,完全是即时性的。在他的作品画面构成中,没有先入为主的任何痕迹,而是将个性化的符号形成渗透于创作的过程的进行之中。这是一种内心式的感悟,是没有推敲的推敲,没有琢磨的琢磨,是一种更高形态的创作境界。

在与白磊的交谈中,我感觉白磊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白磊自幼喜欢画画,对于自己的艺术跋涉之旅,他特别感激他的几位恩师对他的提携和栽培。

黄敏,是白磊厦门双十中学当年的美术老师,也是厦门有名的画家,在二十世纪40年代,黄敏的工笔画就已蜚声东南亚一带。黄老师发现白磊的绘画天赋,立即将他吸收为自己特别的学生,为他开小灶,私下传授绘画技巧。黄老师是画工笔花鸟画的,见白磊聪明伶俐,悟性高,便鼓励他学写意花鸟画,学齐白石、张书旗、任伯年、王一亭。白磊不辜负老师的期望,学习非常勤奋,进步飞快。白磊的一位中学同学回忆白磊中学阶段的学画过程时这样记述:没有画册,他就剪画报和报纸上的名家作品,贴成册反复揣摩。他小时家贫,一家六口人挤在一间十平方左右的房间,白磊就把一个只有一米宽的“半仔楼”辟为画室。那半楼上只够铺一张草席睡觉用,白磊从半楼栏杆上伸一块木板,另一端用铁丝悬于屋梁上,画板左侧靠墙处用几块木板搭成一书架,这就是他的第一间“画室”。

萧白亮先生也是白磊的启蒙老师之一。在白磊的记忆里,萧老师是“登临”过白磊第一间“画室”的老先生之一。白磊至今依然记得第一次上萧老师家的情景。出来开门的是萧老师的女儿,把白磊引进客厅,然后朝里屋的萧先生喊到:“爸,有一位少年人找你。”萧先生出来后见到白磊,笑呵呵地对女儿说:“以后要讲你的朋友来了,我们是忘年交。”白磊至今都无法忘怀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对话,当时的白磊才十五岁,而萧先生已是六十五岁高龄的老者。

书法大师罗丹是白磊的另一位启蒙老师,罗丹的书法艺术别具一格,精通文字学、书法史、诗词,是一位炉火纯青的书法大师,在厦门海滨的环岛路上,便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罗丹先生的铜像。在白磊的记忆中,罗丹老师总是一脸慈祥的微笑,“他的微笑,对当时年幼胆怯的我们,是一种与老师之间温馨的贴进”。白磊永远也忘不了,无论是罗丹老师在家读书或写字,听到敲门声,透过他家那扇栅栏式的大门,罗老师一看见白磊他们稚嫩的脸庞,便笑地出来开门,有如迎接贵宾似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正是这些德高望重、循循善诱的恩师,为白磊打开了通向艺术的大门,将白磊引进了五彩缤纷的艺术世界,而白磊也从他们那里不仅学到了绘画之事,更学到了做人的道理。而这一切,是那么清晰地刻在白磊的脑海中,就像刚刚发生在昨天一样。

白磊1990年在上海朵云轩举办了第一次个人书画展,著名画家、当时的上海美协主席沈柔坚亲临剪彩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1991年由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的《白磊书画选》一书,著名画家陈大羽亲自题签,沈柔坚作序。沈柔坚对白磊盛赞有加:“艺术创作上可贵的是能够运用自己的艺术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白磊的花鸟画既不脱离传统,又不囿于传统。他善于在人们习见的题材中,以自己的技巧融入自己的思考,从而形成自己的风格。”

白磊的画室叫“不闲斋”,如今的“不闲斋”主人白磊依旧满怀创作的冲动,依旧乐呵呵地忙碌着,他常常有表达的欲望,该做什么、怎样去做都是随心所欲,他告诉我,一位画家如果觉得自己没有欲望和冲动的表达,那就说明自己内心已经没有能量了。而在我看来,如果有一种画派可以称之为"闽南画派"的话,白磊无疑是这一画派最有代表性的画家之一。责任编辑/钟建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