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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民”与仲星火: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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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仲星火和马天民颇有几分相似,关心他人,善解人意,和蔼可亲,圈子里的事情,不论大小,他有叫必到。

“马天民”是五十年代末上影拍摄的《今天我休息》中的主角――一个质朴善良、忠厚老实的青年民警。扮演者仲星火,1924年出生,资深演员,作品颇丰,尤其是他成功塑造的“马天民”一角蜚声影坛深入人心,乃中国银幕上的经典形象。

从小便看《今天我休息》,马天民精神对我影响颇深。冥冥之中有一种马天民情结,生活中亦把快乐开心、乐意助人的马天民作为榜样。1990年5月,在兰馨剧院偶遇《今天我休息》剧作者李天济前辈。我向李老先生建议写马天民后传,生性幽默的李天济对我说:我老朽了,跟不上形势了,有可能的话,你写吧。

1995年,天济先生作古。追悼会遇仲星火老师,谈起续集之事,他说,你写吧,我来演,也算告慰李天济。

1996年夏,我把剧本写成,起名《今天我离休》,说的是老民警马天民离休之日仍勤恳工作、为民服务的桩桩小事,上海求索影视公司决定投拍,我导演兼美工并亲作制片人。我创意请原班人马中健在者悉数重新亮相。当时72岁的仲星火在旅美的儿子家中度假。我是性情中人,和几个哥们聊得兴奋,拿起电话就拨到大洋彼岸,没想到把他老人家从夜半睡梦中惊醒。我告诉他剧组已经成立,现正式请他出山再塑马天民,顿时他倦意全无,来了精神,捧着越洋电话侃侃而谈。原本要在美国住三个月的仲星火,才呆了一个月便带着满腔热忱飞了回来。在他眼里,戏比天大,只要导演一声召唤,即便在天涯海角也得赶赴片场。

戏中的马天民60岁,而仲老爷子已年过古稀。为了片中骑自行车的戏,老爷子克服困难天天练习。一次,绊在砖头上,他从车上摔下,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劲来。腿上磨破一大片,血迹斑斑。我们吓坏了,想喊救护车,不料老人摇摇手,意思他没事。休息几分钟后,他把裤腿一放,轻声说:“我在部队呆过,知道没伤骨头,接着拍吧!”说罢,在众人搀扶下又跨上了那辆老爷车……

生活中,仲星火和马天民颇有几分相似,关心他人,善解人意,和蔼可亲,圈子里的事情,不论大小,他有叫必到。1998年抗洪,拍《太阳升起》时,他虽患哮喘,可依然要求上戏。老伴也支持他,每天捧着氧气袋跟在他身后。非典肆虐时,他又应我之约,在《38度》中扮演退休的治保主任;编剧听说把他请来了,妙笔生花把角色改成离休老警察,仍叫马天民。片场,老人每天准时报到,因为化了妆,他没带口罩,却带了一堆药品。他说老伴是从医的,知道该怎么预防传染病,像老人给孩子发糖果一样,嘱咐这个吃,盯着那个喝,大伙说他是老雷锋,他憨憨一笑:“我这不是演着马天民嘛。”仲老爷子对我说:“我有幸三次扮演马天民,不是唱高调,我要是向剧组要一分钱片酬,仲字倒写。”

这就样,晨曦里、黄昏下、剧组制造的人工雨中,一个82岁老人演绎着马天民的精神。 让我们每一个人都会为他感动。

仲星火知识渊博,风趣健谈,不跟他交往都不会知道银幕上那憨厚的马天民或孙喜旺生活中也很“洋派”,英语也不错。我常去他家,他老伴总是沏上咖啡,摆上水果,任我们在书房里神聊,我常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说到他老伴祝芸仪,可是好人一个。老太太十八岁时被家庭包办婚姻,解放后挣脱桎梏,含辛茹苦把一双儿女拉扯成人。八十年代初,仲星火原配夫人因病去世,老人悲痛无比,一蹶不振,回到家中从不做家务的他连饭都煮不熟。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与护士出身的祝芸仪相识,经人撮合,再组家庭。祝家的孩子非常孝顺懂事,仲星火遂与他们亲如家人。熟悉仲老爷子的人都说他晚年有福,走到哪里祝师母跟到哪里,小包中药片、水杯、毛巾、小吃……应有尽有。我拍《今天我离休》时,常常是一个镜头下来,祝师母就上前喂老爷子喝一口果汁,再给他轻轻擦一把汗。扮演马天民老伴的赵抒音老师说,你看老仲幸福的,早把我这个“老伴儿”给忘了!

说到祝芸仪,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老伴儿。师母为人热情,待人诚恳,办事认真,井然有序。她每每去现场或参加活动,胸前总挂一照相机,除了是仲老爷子的专职摄影师,她还记录了这二十多年影坛各种活动的盛况,许多艺术家都在她的相机里留下“光辉形象”,往往是活动一结束,师母的特快专递已寄来,拆开一看,里面必是前几日在一起的合影。凡有地址的,她都挨个儿寄,没法联系的,都统统寄给我,照片里夹上小纸条,写明请代转“张三李四”。小事见精神,祝师母此举常让大家感动,我说她是学雷锋积极分子,她笑了:“我是学习马天民的积极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