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街串巷送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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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麦,有不少中国留学生业余时间从事送报工作。送报工作不仅能让他们克服经济上遇到的困难,顺利地完成学业,还可以对丹麦社会增加一些感性的认识。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人多一份在国内未曾有过的经历,多一份对生活、对人生的深度体验……

留学生的首选工作

我在丹麦留学期间,选择了利用业余时间送报这份工作,以补贴学习和生活费用。

在丹麦的中国留学生若要打工,一般都会首选送报纸。比起去华人饭馆洗盘子,送报纸的收入要高二三倍。

在哥本哈根这个城市,找份送报的差使最容易。在一些公共汽车和校园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广告:“赚外快,来送报!”这些广告除了丹麦文、英文外,经常还有汉语版。

所送的报纸,既有政治报等一些大报,也有一些广告小报。送报的收入根据路途的远近、楼层的高低和季节等因素而定。广告小报是一种免费派发的报纸,有一些丹麦的小学生利用周末送广告小报,赚取一些零花钱。

我认识一位来自内蒙的访问学者,每个星期天,他都带领着妻子、孩子,骑着自行车逍遥地穿行于居民别墅区,投送各类广告。他风趣地对我说道:“这就当锻炼身体了,比丹麦人跑步有意思!”

送报有苦也有甜

丹麦的夏天似乎没有夜晚,所以夏季是送报的最好季节。我第一次送报,深夜零点开始工作,天刚黑。干了没多久,天就快亮了。看着还像小山一样高的报纸堆,我慌了神,赶忙打电话给朋友。朋友对我说:“慌啥,现在才凌晨两点多!”我一看表,果然!

第一次由于业务不熟悉,200多份报纸我直到早上9:30才送完,比规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后来,路熟了,经验也多了,送500多份报纸,一夜之间就可以轻松完成。

而冬天,则是送报的苦日子。丹麦的冬天除了下雪外,暖气流来临时,还会经常下雨。如果碰上雨天,那种凄风苦雨的感觉,让人很难受,而且还得特别小心,别把报纸弄湿了。即使没有雨雪的日子里,一个晚上,楼上楼下地爬上爬下几十趟,衣服也湿透了。

当然,送报苦中也有甜。曾有一个中国留学生给世界最大的船运公司马士基的大老板家里送过报。有天清早,当他照例去这位富翁家送报时,正好遇上他,老先生极有礼貌地向他点头致意。还有一位同学给丹麦女王家送过报纸,有的时候,可以遇到女王的管家和其他工作人员。他们和蔼可亲的笑脸,让这些送报的同学十分感动。还有许多同学,用送报挣来的钱,游历了欧洲数国。

善良体贴的订报人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送报的一个客户家正在开舞会,一群俊男美女热热闹闹地在院子里聚会。当我把报纸塞到报箱里准备离开时,一位漂亮的小姐走了过来。看到我满头大汗的样子,她请我坐下来休息一会,并邀请我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我谢了她的好意,说时间不够,送报要紧。没想到,她转身拿了一瓶可口可乐,硬塞给了我。

第二个周末,我再次送报到她家时,把一张中国剪纸和一封写好的感谢信放到了她家报箱里。下一个周末,当我再次送报到她家时,看到了报箱上有一瓶可口可乐。我猜出了主人的好意,小心地把报纸塞入报箱,又把可口可乐放回了原处。第四个周末,在她家报箱上,我看到了一封信,一个苹果压在这封信上。信封上写着:送报人董先生收。这次,我接受了这家人的好意。

从那以后,每当我送报到这户人家时,都可以见到报箱上有瓶可口可乐或是水果。

为送报人举办的庆祝会

为了感谢送报人的辛勤劳动,送报公司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庆祝会。在我的送报经历中,我参加过两次这样的年度庆祝会。

第一次是在鲜花盛开的7月,在哥本哈根郊外公园一个豪华餐厅里,送报公司老板皮埃尔说道:“我们的送报公司,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送报公司!”我环顾了一下餐厅,可不是,90%以上的送报人都是中国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这里攻读博士、硕士学位的人。

第二次参加年度庆祝会时,老板深情地说:“感谢你们大家,特别感谢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是你们使我们的公司生存了下来!”等老板讲完话,我走向老板,充满感激地对他说:“是您和您的公司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使我们能够在丹麦这个美丽的国家生存下来,完成学业。我很感谢您和您的公司!”

吃着洋厨师制作的精美西餐,听着乐队演奏的悠扬的乐曲,我们感觉很不一般,似乎我们所从事的这份工作,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工作!

送报纸这份工作,对于许多中国留学生来说,只是人生道路上一段短暂的经历。大部分留学生在学有所成后,都会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可无论将来我们在哪里生活,也不管我们从事什么工作,那段挥之不去的送报经历都会深深地储存在我们记忆之中。因为我们的汗水,曾经挥洒在那片洁净的北欧土地上;那个美丽的客居国,也留下了我们许多美好的回忆和感激。

余天恩摘自《留学生》2010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