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佛大学生语言使用情况及语言态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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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运用多方面多层次抽样调查方法对广佛大学生的语言态度进行网上调查和问卷调查，旨在分析当代广佛大学生的语言使用基本情况，借此为方言保护及语言政策制定提供一定参考。调查显示，当代广佛大学生在偏正式场合及谈论与学习有关话题时普通话使用率较高，而在日常场合则更倾向于使用方言。由此可见，普通话的普及并无法与方言进行很好的交融。
【关键词】广佛；大学生；普通话；粤语；语言态度
语言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社会现象，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和思维工具，是以语音为物质外壳，以词汇为建筑材料，以语法为结构规律而构成的符号系统，具有线条性以及随意性[1]。而语言总是属于一定的社会以及民族的，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语言。汉民族的语言就是汉语，它是随着汉民族的形成逐渐发展起来的一种语言，并对中华民族的形成、中国文化的传播起到过巨大的作用。但也不可以笼统武断断言，认为汉民族只有一种语言一种规范，仅以现代国家所规定的普通话，究其实质，也不过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作为语法规范。
尽管有国家普通话政策的推广推行，但由于历史地理文化等诸如北方南迁经济重心逐渐南移等因素的影响，长久以来所形成的方言现象依然存在。如今仍可分为七大方言区，包括北方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粤方言。方言的影响不容小视，如粤语使用人口占汉族总人口的5%，分布于广东的大部分地区、广西东南部[2]。而粤语更为特殊之处还在于，在长期以来的一定范围内还形成了一种书面语言，粤方言区的人民还创造了不少方言字，粤方言文学作品如民歌小说剧本在社会各阶层相当流行，粤语对白的电影有时在粤语方言区上映，更有学者提出粤语不仅仅是一种方言，而应该作为一种语言来研究，如此等等，在从方言向民族共同语集中这一目标以及趋势来说，粤方言的巩固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消磨过程的减缓，这问题颇堪玩味。
影响一种方言或消亡或蓬勃的因素举不胜数，而论者认为关于下一代的传承与否至关重要，而本研究则再拟细化则缩小范围至语言态度一项，把目标锁定在广佛大学生语言使用上，试图通过问卷调查（问卷详见附录）的形式，取得一定的数据以及在此基础上进行不完全的分析，旨在对粤语发展趋势进行方向性探讨，对制定语言政策有一定意义，同时希望能引发社会各阶层对该问题有更深入的思考。
一、技术方案
本次课题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形式进行调查。调查方式采取多样，如网上问卷调查、以及发放问卷调查的形式。同时抽样时采用多方面多层次抽样的方法，研究的变量包括性别、籍贯、年级、文化程度，在广佛大学生群体中进行调查。第一层次，网上的问卷数据与分析成果，这里会包含更为较为广泛的群体，可作为参考对比研究对象；第二层次，则是现实中对广佛地区的大学生进行发放问卷，作为样本群，同时由于研究者的地域关系，将会以狮山大学城校区作为重要的考量对象。
1 调查对象和方法
本文是对在广佛读书的大学四年制的在读一年级和四年级大学生进行的调查，年龄为17-23岁，主要采用网上问卷调查和发放问卷调查的方法。共发出问卷300份，有效问卷为291份。
2 调查的主要内容
（1） 您是否会讲广东话？您是否会讲普通话？您是否会讲英语？
（2） 您最先学会的是什么话？
（3） 在日常生活中您一般讲什么话？
（4） 在不同的情境下您会讲什么话？
（5） 您认为普通话会取代粤语么？
（6） 请自我评价您的语言能力。
二、结果与分析
在本次调查中，数据显示土生土长的广州及佛山大学生约占总人数的29.55%，而另外有大约51.21%的大学生在广州和佛山生活学习了一到三年的时间，因此我们可以看出在被调查大学生群体中来自外地的大学生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比例。同样的，在“家庭语言环境”一题中，选择广州话和佛山话的分别占有16.84%和12.71%，仅有5.16%的被调查大学生家庭语言环境是普通话，而剩余的则全是其家乡方言。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家庭的语言环境是受其生活环境支配的。
表1 受访者在广州和佛山生活学习的时间
表2 受访者的家庭语言环境
表3 受访者最先学会的话
表4受访者是从何处学得普通话的
但家庭语言环境并不完全影响孩子的语言学习，在“最先学会的话”一题中，选择普通话这一选项的比例为15.46%，但由上面的数据我们得知家庭语言环境为普通话的仅占5.16%，很明显，这一部分多出的比例是由家庭语言环境为其家乡方言的受调查人群分流出来的，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出，就算家庭语言环境不同，但很多家庭还是优先选择教育孩子普通话，而非自己的家乡方言。此外，有高达71.82%的被调查大学生表示他们的普通话是在学校学会的，因此学校仍是教授学生普通话的基本途经。但从另一个角度亦可以看出，学校的普通话教育普及并不完全，目前社会上仍存在很大一部分学校（特别是小学）授课依然采用方言，这就使得教授普通话这个基本途径的效率大打折扣，导致很多方言区的学生普通话在发音、日常用法等方面无法很好的掌握，这不仅是家庭语言环境的问题，更多的是学校语言环境的问题。（见表三、表四）
下面我们再来浅析一下受调查广佛大学生的语言使用状况。在学校，依交谈对象划分，94.9%的大学生选择用普通话跟领导和老师交谈；而如若交谈对象变为同学，则选择普通话的比例降为65.4%，另外有10.3%和9%的大学生选择使用广州话及佛山话；当遇到老乡时，基本上所有大学生都选择了说家乡话。数据说明了大学生们心里认可普通话是作为正式场合使用的规范化语言，因此普遍运用在和领导、老师的交谈上，所以当交谈对象变为平级的同学和老乡时，普通话的使用率就出现了明显的下滑。这里显示出了在多数广佛大学生眼中，普通话只是例行公事似的工作语言，各自的方言才是日常语言。而若依交谈内容来划分，在谈论学习方面的内容时，79.5%的大学生选择了使用普通话，占了绝大部分比例；在日常生活对话中，只有44.9%的大学生使用普通话，有12.8%的大学生几种话都使用，而其他人则更倾向于使用方言。因此我们可以看出，由于学校教育的原因，在学习方面同学们更习惯于使用普通话进行交流，而因日常习惯不同，平常的谈话闲聊则会更多的使用更亲切的语言进行交谈。
表5 在家里与亲人交谈的语种
表6在学校与领导、老师交谈的语种
表7 在学校里与同学、朋友交谈的语种
表8 当遇到老乡时会选择哪种语种与其交谈
表9 当谈论学习时会使用哪种语种
表10 受访者在日常生活中常说的语种
而在学校外，当被问及“在广州，如果您要问路，您不知道对方是哪里人，您会跟他说什么话”时，有64.1%的大学生选择使用普通话，另外有28.2%的大学生选择了使用广州话。这说明在受调查学生的心目中，在不知道谈话对象习惯用语的情况下，普通话的实用性及适用性较高。但当被问及“如果您知道对方是广东人，他跟您说普通话您回答什么话”时，85.9%的大学生选择了回答普通话，同时仍有12.8%的大学生选择回答广州话。这说明大多数大学生愿意迎合陌生交谈对象的语言习惯，但仍有部分大学生选择对方听的懂并且自己更愿意说的方言来进行对话。这同样说明在谈及学习之外的事时，广州大学生仍然愿意选择较为亲切的广州话来与陌生人交流。上面的现象都说明了普通话的推广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依旧无法动摇一门方言作为本土语言在日常生活中的强势地位。在问及普通话是否会取代粤语时，84.6%的大学生表示普通话不会取代粤语，粤语在广佛大学生群体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表11 受访者谈及在广州问路时会选择的语种
表12 受访者谈及知道对方是广东人，但对方使用普通话交谈时自己会选用的语种
表13 受访者谈及普通话是否会取代粤语
而在影音传媒接受方面，表示愿意看（听）普通话电视（广播）节目的大学生占33.3%，选择广州话和佛山话的分别是23.1%和6.4%，另外有35.9%的人选择几种话都看（听）。在选择电影（不考虑产地）的配音方面，比例最高的是粤语（38.5%），其次是普通话和英语（各占30.8%）。从这两方面都可以看出广佛大学生在媒体语言的选择取向上并非单一的偏向普通话或者粤语，同时由于英语教育的普及以及文化的国际化交流，更多的是呈现一种持平的势态，造成普通话、粤语和英语三足鼎立的局面。
表14 受访者较愿意看哪种语种的电视节目或广播节目
表15 不考虑电影产地，受访者更愿意看哪种语种的电影
在让受访大学生自我评价其语言能力时，47.40%的大学生认为自己的普通话说得流利，37.11%的大学生认为自己的普通话说得比较流利，而只有14.1%的大学生觉得自己说得一般，1.37%的大学生认为自己讲得不流利。而受访大学生在评价自我的粤语能力，只有33.33%的大学生觉得自己说得流利，12.72%的大学生觉得自己说粤语比较流利，相比较同级别的普通话自我评价，百分比要低一些。25.77%的大学生觉得自己的粤语说得一般，分别有10.31%的学生说得不太流利和不流利，更有5.15%的大学生坦言自己并不会说粤语。整理数据可得，53.95%的大学生觉得自己的粤语说得比较一般甚至不会说，而只有15.38%的人觉得自己的普通话说的一般或不太流利。对比之前调查所得的数据有70.45%的受访大学生来自非广州话和非佛山话的家庭语言环境，71.82%的受访大学生最先学会的非广州话和非佛山话，可见，有大部分讲方言和普通话的受访大学生对自己的粤语能力并不太自信，且有一部分学生即使身在广佛地区生活学习一至三年但仍学不会说粤语，相信这还有一定的心理原因。而即使是大部分的学生最先学会的语种不是普通话，但大家在自我评价普通话时较有自信，这亦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大家对普通话的认可度。同时我们在看受访学生在评价自我的英语能力时，极少数同学认为自己流利和不会说，11.68%的同学认为自己说英语比较流利，而有41.24%的同学选择了“一般”，分别有21.65%和23.02%的同学选择了不太流利和不流利，整体呈横型椎体分布。大学生均受过了多年英语教育，但在自我评价时仍对自己的英语能力没有足够自信，除了学习原因之外，相信中国人对自身英语能力的不自信的心理原因。
三、结语
社会语言研究通常把语言视为交际系统和表意系统。显然，个人之间的交往需要有一些共同的系统。此系统之中，语言虽非唯一，但从进化的以及心理的发展这两重意义上说，却是其中最重要的系统，从而对社会整合的关系至为重大。而且，语言也作为表意系统发挥作用，为社会提供共同的世界观[3]。而通过这种世界观，语言对于群体意识的构建、对群体认同的符号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语言也由于其符号的功能而对社会整合做出贡献。
一般而言，单一语言制可以说是国家出于政治以及经济等多方面的需要而采取的政策，普通话的推广对中国社会的发展起的作用不可磨灭。但在语言的工具性、交流便利性等作用实现后，对文化方面的关注未免稍显不足，方言对一种文化的传承以及长期历史来所形成的传统至关重要，即便是对于现在的新生代二十一世纪的广佛大学生，家庭作为其成长的环境发挥的作用不可取代——在“家庭语言环境”一题中，选择广州话和佛山话有一部分，仅有小部分的被调查大学生家庭语言环境是普通话，而剩余的则全是其家乡方言。于此同时，在学校社会等方面的强力影响下，事实上，就粤语而言，家庭从小的所耳目渲染的逐渐被稍微懂事后的学校教育所取代，在学习方面的内容谈话中多会首选普通话。这其实隐含一个不居统治地位的语言群体在语言表达方面出现了某种偏向，更为深入一点，可能已经造成了某种词汇以及语法的流散缺失，开始或者是不想，后面也不知不觉中就不行，不能了。我们始终认为，作为一种群体识别的重大特征标志，这种缺失是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为什么学习之外使用粤语使用方言进行交流就会比较自然流畅呢？这个问题很值得进一步探讨。而将组成的下一代家庭，在语言使用上将会趋何种势态发展，不难推算。
而作为大学生自主选择的影音语言接受方面，则是表现出对多种语言一种持平的接受态势。多种语言皆可接受，实际隐含的信息是已经无所谓母语方言的偏向，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国家单一语言政策成功，也是粤方言的失落。在这里稍事回顾一下文首所提出的观点——在从方言向民族共同语集中这一目标以及趋势来说，粤方言的巩固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消磨过程的减缓。其实即便粤语作为一种较为强势的方言，但在整个统一的大趋势下已渐渐力不从心。无论什么语言，一旦失去它传承基础，缺失下一代的接力，那么到头来暂时的繁华只是空中楼阁。
论者经过实验后得出以上结论，并尝试性地提出以下对策与建议——
对于大学生，应当提高对家乡方言的重视程度，不应由于整个社会普通话的推广普及而松懈对它们的掌握与了解，这可能会导致各地域文化最精致部分的流失，而失去深沉根系的大学生们容易在心态上走向虚无，而当此阶段，他们的语言生活以及学习能力正处于一个发展的全盛期，基础教育阶段为大学生们提供了发展的基础，同时自然习的语言也大抵成熟且稳定，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期待，随着各种语言的交汇、碰撞以及同一场合下的较量，语言之间摩擦出的火花会更多。其次，政府的政策导向作用也不容忽视，不应该过分推崇普通话，造成打压方言粤语的趋势，应充分给予发展空间，一枝独秀不是春。再者，社会舆论应当采取一种较为平和的心态，以客观中立的态度更加有助于营造良好的语言共存的氛围。
由于研究者本人能力、学识、时间等多方面的不足与欠缺，本研究在以下几个方面还有待完善与深化研究。
1、 在被试范围和数量上，由于受客观条件的限制，接受调查的中学生样本数量不够大，范围不够宽，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对部分研究结果有影响，有待进一步发展。
2、 在问卷中我们设计了家乡话、佛山话及其他选项，考虑到佛山话及广州话的相似性及其他方言的人数较少，也不是本次研究的重点，故只在对家庭语言环境的问题中进行比较分析。这可能对我们的研究结果有所影响，有待进一步拓展。
3、 在数据分析过程中，考虑到解释的可能和方便，我们对其中的一些问题进行单因素的分析，没有对多个变量进行交互分析，因此揭示的特点也可能不仅全面。今后的研究有必要作多向、多维的分析，以期更完整的揭示广佛大学生的语言使用情况及其语言态度。
【参考文献】
[1] 邵敬敏. 现代汉语通论（第二版）[M]. 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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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暖，张立建.广东人对外省人群体文化态度的调查与分析[J].云南地理环境研究2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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