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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粉红色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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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老师王雨欣在讲台上讲着些中国人听不懂外国人也听不懂的英语。我在座位上盯着电子表的屏幕倒计时,离放学还有四十五秒钟。正数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被吓了一跳。

我并不想接电话,眼看就要放学了,我可不想被老师发现。

我看一眼手机屏幕,是初夏的号码。

初夏是我初中时的同学,也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

我摁了接听键偷偷摸摸低下头,那边传来初夏的声音,有空吗?一块出去玩吧。

我轻声说,好呀,你说去哪?

初夏说,见面再说,老地方见。

我想也没想回答说,十分钟后见。

我合上手机,抬起头,又吓了一跳,老师像柱子般站在我面前。她的身材也确实像那些柱子,那双瞪着我的大眼就像是龙的眼睛,龙眼,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她就那么一直用那种好像我欠她二百块钱似的眼神瞪着我。我们就像猎人和猎物一样对视着,十秒过去了,我开始担心,我倒不是怕挨骂被罚什么的,只是老师的眼瞪得那么大,我担心她的眼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她说,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声音很温柔,笑容挤在那张正方形的胖脸上,我在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同时还是突然想起了我最敬佩的一句话:刀子往往是藏在笑里的。

我稳住呼吸说,没什么。

王老师严厉地问,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我有点心虚地说,没,没跟谁呀。

同时意识到,这下可能走不了了。

下课铃响了,我急了,想,我又不是什么好学生,还是跑吧,又不是以前没跑过。

我撒谎道,老师,我想去厕所,快憋不住了。说完抱起书包就往男厕所跑。

身后的王老师气急败坏地喊,给我回来,你这个臭小子!

我边跑边想,我就不信你能往男厕所里追我。再说明天是周六,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周一让我叫家长。可是,你让叫家长是你的事,叫不叫就是我的事了。哈哈哈哈!

到了约定见面的广场,老远就看到了初夏。

我走过去,发现她穿得格外万紫千红。我逗她说,今天怎么了,又不是去参加化装舞会,没事扮个火鸡干吗?

她说,今天是我生日,忘了?

我说,当然不会忘记了,本来还打算放学去找你呢,今天破例放一次血给你庆祝庆祝,说吧,想去哪儿玩儿?

初夏摆出一副傍大款的样子说,要不去皇城饭店吃海鲜?

我装出一副可怜相,说,那可是四星级的,真以为中国脱贫了?

初夏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小气鬼,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边走边想吧。

跟熟悉的人走在熟悉的路上,我习惯性地仰望天空。夕阳在天边映红了无数云彩,变换成杂乱的图形。

初夏说,如果天空一直是这样该多好。

我突然想起初中时的那些日子。我和初夏、韩军三个人总是一起逃自习课去学校边的小树林。公路上面无表情的行人神色匆匆地奔向自己的目的地;汽车的引擎喇叭声在高楼大厦之间来回穿行;阳光晃动着,把云朵映成了粉红色,像我们的笑脸。

我俩走进市中心,手机震动起来,是张岳的声音,老弟,在哪儿呢?

我没好气地说,学校。

他说,你小子骗我,我都看到你了。

然后手机里传来忙音。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近来我很厌烦他,与其说厌烦还不如说是害怕,害怕他叫我去打架。

初夏问我,是谁呀?这么激动。

我对她说,见到一会儿过来的人你别跟他说话。

初夏疑惑地看着我说,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听我的没错。

初夏没再说话,勉强笑了一下。

我往四下里看了看,张岳正朝我走来。

张岳不认识初夏,见我们在一起便问,她是谁?你女朋友吗?你小子真行,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我忙解释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好朋友,她叫初夏。

张岳没有说话,色迷迷地盯着初夏。

张岳这人除了爱打架之外还非常好色,他的好色并不像别人一样只是纸上谈兵,而是真正的实际行动。我从不敢让张岳跟初夏碰面,没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

我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说,有什么事快说。

张岳说,今天我们跟五中的打架,在小河边,晚上八点,记得来呀。说完向我眨了下眼就走了。这使我想起了高一刚开学那天,我在校门口被几个外校的流氓欺负,张岳戏剧般地出现了。他对那个带头的流氓恶狠狠地说,妈的!在我们学校欺负人,是不是上次没被打够?几个流氓就像见了瘟神一样跑了。他回头对我说,我叫张岳,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说完对我神情诡异的眨了下眼。

张岳的背影在夕阳的余光中,如同那些火色云彩般虚无缥缈,然后被汹涌的人流割裂,消失在浑浊之中,仿佛刚才没有出现过。虽然是春天,但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好冷。

初夏问我,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看着初夏,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咱们走吧。

天又黑了些。

我和初夏坐在一个饭馆里庆祝她的生日。

我去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又点了些菜和几听啤酒。

我们点燃了蜡烛,她的脸被十九根蜡烛的光映衬得微微泛出了好看的粉红色。这使我产生了联想:我和初夏在我们俩的家就像这样点着了蛋糕上的蜡烛,谁都不说话,就那么一直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初夏说,键,你在想什么?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我的联想就像一个吹满气的小气球被突然刺破了一样。怎么能对朋友想这种事呢?我掐了自己一把。

我对初夏说,生日快乐。

我们走出了饭馆。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

突然想起了和张岳的约定,我说,初夏,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脸上的微笑逐渐凝结成一丝难过,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说,又要去打架吗?

我说,不是。

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我答应过不对她说谎,于是又说,是的,去打架。

她望着我说,不能不去吗?

我说,已经说好了,不能不去的,我该走了。

说完就转身准备走。

她说,能等一下吗,我有话对你说。

眼神中带着乞求。

我看了看表,开战时间到了,就对初夏说,对不起 ,回头再说吧。

说完就走了。

我回了一下头,她还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听到初夏说,键,我在这里等你。

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很难受。

到了小河边,看到许多人打作一团,我二话没说冲进人群随便揪住个人就打。

好一阵拳打脚踢,把心里的不痛快全发泄向了他。

我听见有人说了句脏话,然后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

我当时肯定晕了,不然怎么满世界星星呢,满天遍地都是星星的世界里,初夏的那句话在我耳边不断重复:键,我在这儿等你,我在这儿等你,等你等你……那声音被一颗颗星星反射,被一片片真空扩大,就像平静的水面激起的波纹,扩大反射,反射扩大,回荡在整个世界。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刚才打架的小河边,周围很黑,只有零星的路灯光遗失在这个被抛弃的角落,昏黄的灯光凋落在张岳他们身上,让我突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寒战。

见我醒了,张岳充满敬佩地对我说,知道你小子多能打吗,刚才差点把韩军那小子给打死。

听到韩军的名字,我心里不禁一颤,那些浓烈的记忆一瞬间被点燃了。从幼儿园到初中,我和韩军都一直在同一个班级。他初中时在我的后面,而初夏则是我的同桌。那时我们三个每天都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逛商场一起泡网吧,也一起为了理想而努力着。我们总是逃自习课出去玩,老师拿我们没办法,因为我们是学校的“尖子生”。他的梦想是当一个电影导演。他总是喜欢上课时睡觉,而我则负责在下课时叫醒他,然后叫上初夏一起出去。有一次正在上课,校长在窗外发现他正在睡觉,就让我把他叫醒,我像往常那样叫他,谁知他也像往常一样一醒就往外面走,还睡眼蒙地对我和初夏说:走呀,愣什么愣?说完就走出了教室,留下很多张惊愕的脸。他出去一会儿,可能发现不对头,又贼一样跑了回来。

一切都像是温馨的电影小说般继续着俗套的情节,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比电影小说还要戏剧化。升高中后我搬了一次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他,那时我们连手机也没有,而且三人所在的高中都不是原来说好的那所。打他家的电话,听筒里那可恶的声音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后来才知道,他也搬家了。没想到半年后我们会在这样的地点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真不敢想象他现在有多恨我。

我试探着问张岳,韩军怎么会跟我们打架?因为我知道韩军不是那种爱打架的人。

张岳不耐烦地说,说来话长。

我知道他并不想回答,因为每次他不想回答问题时都会说这句话。

张岳擦了擦眼角的血恶狠狠地说,妈的,我一定不能放过他,竟敢跟我挑战!

我知道,一定是张岳惹的事。于是就不再问他,再说,像他这种人你就算问他也不会说的。

我问,现在几点了?

我突然想起初夏可能还在等我,竟忘记了自己有手表。

张岳疑惑地说,八点半,怎么了?

想起韩军,我对张岳他们更是厌恶至极,我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说,事办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他关心地问,能走吗?要不送送你?

我说,没事,就在附近。

说完我就走了,头也没回。

今晚很冷。我的神志有些恍惚,还好有月光,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有生命。我只想快点见到初夏,可已经跑不动了,许是刚才被打晕的缘故吧。每次受伤的时候都非常想她,我现在混乱的思绪中只有她,她粉红色的微笑,她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在这里等你。

我想起了上初中的第一天,我们成了同桌,她对我说,你笑得真好看。在公园的树下,无垠的田野中,我们谈生活,谈理想,有时坐在一起享受安静。我时常对她和韩军说,我们永远也不分开。韩军离开的日子里,只有她会陪我一起哭笑一起疯,也只有她会在我被揍得遍体鳞伤时给我的伤口上贴创可贴和膏药,只有她会陪伴着孤独的我默默地流下一颗颗水晶般透明而沉重的泪珠。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有初夏,我才有欢乐。每次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发了疯一般的想见到她,假如有一天见不着她我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我不知这种愿望为什么会这么强烈,我想,也许因为她是我剩下的唯一的朋友吧。

我祈祷着初夏还会在那里等我。

终于看见了初夏,看见了她那张可爱的脸,我就像一个人在沙漠里待了好长时间没有水喝突然看见了绿洲一样高兴。

我走过去,她却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看你,都流血了,痛不痛呀。说完就掏出手绢给我擦脸上的血。

我微笑着握住她伸向我的手腕说,别擦,会弄脏你的手绢的。

她却哭了。

我被她的哭弄得不知所措,忙说,怎么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见她不哭了,才松口气,接着说,对了,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说吗,现在说吧,我听着呢。

她说,你能不去跟别人打架吗。

我说,为什么老说这个呢,你知道他们怎么也算朋友,他们叫我我怎么能不去呢?没有理由的。

她说,我喜欢你算不算一个理由。

我笑着说,我也喜欢你呀,我们当然是最好的朋友,可是……

我爱你!她几乎喊了出来。

我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因为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我站在一个岔路口的中间,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我必须选择一条不会后悔的道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思绪又开始浑浊,就像一条绳子被打了无数个结一样没有头绪。

我对她说,给我点时间行吗?

回到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想着初夏的话,觉得这世上发生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复杂。我看到书桌上的那本爱情小说,觉得它碍眼,刚想扔掉,却被一行字吸引住了:当有一天,你对她有一种感觉,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总是发了疯一般的想见到她,假如有一天见不着她你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那就是爱情。我的脑子好像被电击了一下,电流随着每一个脑细胞蔓延,很多事情在一瞬间贯通。原来我也一直爱着她!没有半点杂质的爱!这时,我想起了我受伤时她的眼泪,那份透明,那份沉重,原来是爱情!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有几滴眼泪流进了我的嘴里。我尝到了爱情的味道,涩涩的,但很幸福。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初夏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初夏天使般的声音,她说,请问哪位?

我愉快地说,是我,李键,我想,我也爱上你了,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颤抖地说,答应我件事好吗。

她顿了顿接着说,别再跟那帮混混来往了,你的内心和他们不同,你不应该过那种生活。

几个月前也就是高一刚开学的几天。生活突然改变了轨道。那天,我年幼的心被父母那份沉重的离婚协议撕成了两半。我曾试图把它重新拼合在一起,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么高的医术,于是希望成了永远。后来我习惯了在深夜时把随身听声音开到最大,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奔跑,想把风甩在后面,把一切甩在后面,直到筋疲力尽浑身瘫软,然后蹲在地上默默流泪。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永远也甩不掉的。我不想理爸爸,因为他离开了妈妈。我不想理妈妈,因为她离开了爸爸。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潇潇洒洒的摆脱,但我知道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成为过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不堪回首的伤感。人的记忆也许就是这样,原本美丽的东西会渐渐裂成一块一块的碎片,然后再裂成更小的碎片,所以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条庆祝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的宣传条幅上的每一个字而再也想不起和妈妈在一起是种什么感觉,我想我可能是长大了吧。但我的另一半心却一直跟着妈妈飘荡。我仍然一沓一沓地往家搬生化危机的CD,每天仍然把随身听音量开到最大,任凭耳机疯狂地嘶吼。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那种音乐。我说,因为我喜欢宁静。有一天我对爸爸说,我想去看妈妈。爸爸说,你能不能不提她。于是我沉默,眼睛发酸,视线开始模糊,心里的伤口隐隐作痛。后来真的很长时间没见妈妈。孤单的日子总是渴望友情和爱情,可小学初中我上了九年却换了六次学校,搬了三次家,住过两个城市,所以我没有朋友。不过后来我有了个女朋友。我很喜欢她,因为她懂得关心我,就像妈妈一样。有一天爸爸对我说:你不能早恋。我没有说话,只是心中的那个旧伤口突然裂开涌出了鲜红的血液。

日升月沉,日子总是在窗外飞快地走过,一次次留下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的影子。我留起了长发穿起了韩服,升入高中后,和以前一样,我和新同学没有任何共同语言,所以我总是感到很孤独。我喜欢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望着天,天空中有时会有一只孤鸟缓缓飞过,破空长鸣,自由而悲壮。有时我会想,我也是个没妈的孩子了。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妈妈的我整天想妈妈却见不到,时常有一种被遗弃了的感觉,心里很乱很难受,根本没心思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分数几乎成了负数,到后来成绩栏上最后一名一直是我的名字,以至于班主任王雨欣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你学习成绩这么差,会影响班级成绩的,不如转学或者干脆退学。而我总是沉默着把难过深埋在心底。

后来不知怎么我父母离婚那件事就在全班传开了,到处有人交头接耳,虽然声音很小,但我知道是在议论我,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鄙视。我不理他们,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继续做我的事。可有一天,班里的一个同学和我发生了口角。他说,你妈都不要你了你还有脸来上学!别的我没听清,但这句却听得特别清楚。我被激怒了,劈头盖脸就给了他一拳。后来他不知从哪儿叫来一帮流氓把我揍了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就鼻青脸肿地去找了张岳。张岳对我说:以后跟着我混就不会被欺负了。

回想几个月来的生活,无非就是跟着张岳他们到处打架,惹是生非。有时我都觉得张岳是个打架狂,他这人,不管对错只要有架打就会拉我和他那帮狐朋狗友一起去,这让我很厌烦。现在想想,厌烦他们是因为我还不完全是个坏人。初夏说得对,他们确实不适合做我的朋友。

我对初夏说,好,我要过新的生活。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我给张岳打了个电话,约他在以前我们经常玩的那个网吧门口见面,不同的是今天我要在那里跟他一刀两断。

我和张岳他们几乎同时到达。

站在他们面前,竟不知说什么好。我想,干脆直截了当,于是鼓起勇气说,我不想跟你们在一块混日子了。

他们很震惊,因为我看到每双眼睛都瞪得很大,陌生的眼神,凝固的空气,冻结了很多东西。

好半天,张岳才吐出一句话,为什么?

我想也没想地说,因为我想过新的生活。

张岳威胁道,你真以为和我们绝交就可以摆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女朋友的那点破事,我劝你还是仔细想想的好。

他的脸色变得如同浇了水的生石灰一样难看。

我一听急了,说,的什么意思,实话告诉你吧,我还真不把你当回事儿,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对他的自以为是厌烦透顶,接着说,我们以后就不再是朋友了,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做朋友,因为我是好人。

说完就走了,头也没回一个。

张岳在背后嚷嚷了一句话,我听得特别清楚:以后你和你女朋友当心点,别被我碰到,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从未有过的兴奋和轻松。我穿过一条条大街,准备去初夏家找她。当我走过一家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头上还缠着纱布。

那人一回头,我看清了,是韩军。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我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在做梦。

我们坐在一个饭馆里。

韩军说,真想不到你成了个小混混。

我说,已经不是了,我和张岳他们散伙了。

他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

我问他,你怎么会和张岳那种人打架的。

从他的口中我得知他的妈妈死了,后来他开始颓废放荡地过日子。他的女朋友薇薇有一天对他说她不愿意看到他这样。他对她说,好。他并不认识张岳,有一天,韩军去约会的时候却看见张岳正骚扰他女朋友,他气坏了,于是两人当即开打,结果不分上下,后来约定在小河边群殴,也就是昨天。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难过,为了我,也为了他,更为了张岳。

我抱歉地说,昨天的事我想对你说,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韩军苦笑了一下说,住了一晚上医院,没什么的。

我知道他很痛苦,我了解他,韩军从小就沉默寡言,总把痛苦深埋在心底,他是那种痛死都不吭一声的人。

韩军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说,我想是吧。

他的笑容从嘴角弥散开来,阳光般灿烂,瞬间温暖了整个房间。

我开了一瓶啤酒说,为了新生活,干杯!

几天后,我们逛街的时候碰到了张岳。

他看到我们在一起,愣了一下,说,原来你们在一块儿呢,我说这几天怎么这么点儿背。

他的目光中带着鄙夷。

我没理他,对身边的韩军说,我们走。

张岳恶狠狠地说,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我被激怒了,停住脚步,回头对他说,要不要现在开打?

张岳没有回答我,嘴里嘟囔了一句:走着瞧!

他瞪了我们一眼,又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抽身离去。

此后,我再没惹事打架,因为失去了对手,张岳在一次群殴中丧生了。

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只不过薇薇参加了进来,“梦幻三人组”变成了“梦幻四人组”。

……黄昏,在我家,不,是在我们家。我和初夏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桌上是插着蜡烛的蛋糕,一些菜和几听啤酒。我点燃了蜡烛,看到初夏清秀可爱的面颊被二十七根蜡烛的光映衬得微微泛出了好看的粉红色。我们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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