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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泸州医学院毕业后到甘孜州工作的。1965年底,我被分配到义敦县(后该县并入巴塘、理塘2县)人民医院从事医务工作。
当时的义敦县人民医院有十余人,负责全县八千余人的医疗工作。医院有西医医生2人,中医医生2人,妇产科医生1人,检验1人,中西药房、库房各1人,护士4人,厨房1人,行政2至3人。我们都是学医的,大家分工合作,需要时人人都是医生,都会参与医疗一线的工作。我是从事西医工作的,我们两位医师门诊、病房轮流转,每年轮换一次,什么病都得处理,除了常见的内、外科疾病外,妇产科、儿科、五官科、口腔科以及接生等等,只要病人找到你,就是你的诊疗任务,你就得去解决问题,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全科医生。那时医院设备非常简单,除了上级卫生主管部门配备的一套腹部外科手术器械外,就没什么医疗设备了。诊断疾病主要靠两大“武器”:一是体温表,二是听诊器。有时也化验三大常规、简单的肝肾功能和电解质,直到60年代末才有一台30毫安的X光机。尽管如此,凭着我们的满腔热情和自身的医学知识,仍然满足了义敦人民对医疗服务的要求,治愈了90%以上的来诊病人。
那时的医生还真不好当,比如要做手术,手术前的器械打包、手术室空气消毒、手术时的麻醉等都得由手术医生自己来做。麻醉成功后,再重新洗手上台。手术结束后,把病人安置到病房后,还得清洗所用器械,晾干打蜡后放置好,以备下次再用。为了满足医疗需要,医生还必须掌握输液穿刺技术,有时病人尤其是小儿血管穿刺无法完成时,护士就会找医生解决,所以,医生还得解决输液难题。有时候还得做静脉切开插管,否则就无法完成对病人的治疗。作为医生,除了正常的住院、门诊工作外,还有两项非常平凡的工作:一是随时出诊,解决农牧区病人的急诊问题;二是巡回医疗,送医送药下乡。那时出诊随叫随到,没有救护车。不管白天黑夜,只要病人家属来叫或医院安排,就得背着药箱跟病人家属走。那时义敦交通不便,全县没有一个乡村通公路,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近的地方就步行。
有一次,义敦县南区波密乡有一个病人产后两周卧床不起,需要救治,病人家属也描述不清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义敦县城到波密乡有一百多公里,骑马要两天,头天中午从县城出发,连夜赶路,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波密乡。因天气不好,一路上倾盆大雨,虽身披雨衣,但全身衣裤仍然被淋透了。到病人家里一看,产妇腹部膨隆,不止,尤如十月怀胎。初看,以为腹中还有一个小孩,但仔细触诊腹部没有摸到胎头,听诊无胎心音,怎么回事?经仔细询问得知:病人产后未正常小便。难道膨隆的腹部是装满尿液的膀胱?怎么办?当时没带导尿管,我向波密乡小学一位老师要了一支毛笔,去掉头部,把笔杆削成圆尖形,经磨光煮沸消毒后,作为导尿管给病人导尿。果然,笔杆刚入膀胱,尿液就喷涌而出,流出尿液约两千毫升。由此,确诊病人系产后膀胱张力性麻痹。但膀胱内起码还有尿液近一千毫升,不能一次放完。为防止膀胱出血和病人虚脱,经过连续三天导尿、按摩腰部、服用维生素B1和抗生素,一周后病人腹部平软,能自动排尿了,我们才高兴地返回县医院。
还有一次,章纳乡呷巫村有一名婴儿抽搐,那时我在南区卫生所协助工作,当夜就骑马前往该村。由于在途中比较疲劳,我骑在马背上睡着了,到了一处悬崖边,路又不平,马突然跌了一跤,惊醒之际我抓住了马颈项上的毛,才避免了从马背上摔落。到了目的地,看了病婴,系新生儿破伤风,而且已经到了晚期。经过一些处理,没能挽救病儿,但病人家属还是非常感谢。在回来的路上,我注意看了一下马跌跤的地方,天哪,路坎下是万丈深渊!真是有些后怕。
还有一次,当地医生告诉我说:有一个病人得肠梗阻,需要开刀。我准备了一个剖腹包去看病人。经检查,病人腹部有机械性梗阻的征象,腹痛、腹胀、肠鸣活跃,但无腹膜炎体征。我给病人服了四环素,想观察一下。第二天,病人排出了半盆肠绦虫,腹部症状消失,这样的治疗效果真是没想到。
除了这种出诊外,每到农忙季节,巡回医疗也是常有的事。有一年春播前,我到义敦县南区搞巡回医疗,从南区喇嘛垭乡出发,途径章纳、呷巫、乃干多、德格和冒火山牛场,行程几百公里,历时一个月,走遍了南区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诊疗了不少农牧民的常见病、多发病。一个月没吃过一顿白米饭,饿了就吃点干糌粑,喝点清茶。虽然生活艰苦,但认识了不少病人,心情还是挺高兴的。最后到了冒火山海子下的河沟边牛场,河沟里有很多鱼。工作之余,在老乡家里要了一根针,制成鱼钩,钓了不少鱼。在老乡帐篷里弄点酥油、豆瓣煮了一锅,与同伴翻译美美地吃了一顿,算是一个月来最好的一次大餐。到北区的列衣、德达、茶洛乡,一去就得住上十天半月,跑遍所有村寨,为农牧民诊治疾病。高原上气候凉爽,传染病少,加之空气清新,所以病情较轻,一般病服几天药就好了,打针的很少。
在我的记忆中,每年下乡出差,从来没有报销过出差费;在住院部上夜班是常有的事,也从来没有领过夜班费。那个年代的医生只讲奉献,不求索取。我在义敦工作13年,除了一次请假回老家探亲、一次因胆道感染请假住院外,就再没请过假了,即便是感冒发烧也照常坚持上班。那时病人虽不多,但病人生病没有时间性,白天黑夜什么时候来找,你都得诊治,星期天、节假日都不属于自己,而且医护人员本来就不多,一有病人特别是危重病人,医院都是全院动员,全力以赴进行救治,直到病人转危为安、平安出院为止。作为白衣天使,我们都全心全意为病人服务,解除他们的病痛,让他们重返生产工作第一线。所以,很多农牧民朋友都亲切地叫我们“门巴”(医生)为“活菩萨”,这是群众对我们的尊重,更是对我们的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