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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蜡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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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太子)得臣(齐太子名)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卫人作《硕人》赞美她)。又娶于陈(诸侯国名,在今河南开封市以东),曰厉妫(gui,姓),生孝伯,早死。其娣(妹妹)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

公子州吁(xū),嬖(bì,受宠之人,此指宠妃)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喜欢武事),公弗(不能)禁,庄姜恶(讨厌)之。

石F(que,卫国大夫)谏日:“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邪道)。骄奢淫佚(yi,过度放纵),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阶梯,途径)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安于自己地位的下降),降而不憾(怨忿),憾而能畛(zhen,克制)者,鲜(xian,少有)矣。且夫贱妨贵(低贱的妨害尊贵的),少陵(同“凌”,欺凌)长,远间(离间)亲,新间旧,小加(超越)大,淫(邪恶)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言行符合社会的教化规范),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远离)顺效(仿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尽力从事)去(除掉),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

其(石F)子厚(石厚,石F之子)与州吁游(交往),禁之,不可。桓公(即卫太子完,州吁的异母兄长)立,乃老(石F告老还乡)。

四年(鲁隐公四年,即公元前719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

宋殇公之即位(宋宣公立弟和,和为穆公;穆公立宣公子与夷,让公子冯出居于郑)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郑卫相邻,世代攻伐不休)于郑,而求宠(讨好)于诸侯以和(安慰)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战争所需的人力物力等)与陈、蔡从(跟随),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和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公(鲁隐公)问于众仲(鲁大夫)曰:“卫州吁其成乎?”

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没听说通过闹事来和谐民众的)。以乱,犹治丝而棼(fen,纷乱)之也。夫州吁,阻兵(倚仗武力)而安忍(安于残暴)。阻兵无众(失去民心),安忍无亲(没有亲近的人),众叛亲离,难以济(成)矣。夫兵犹火也,弗戢(ji,止息),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暴虐地驱使)其民,于是乎不务(致力于)令(美好的)德,而欲以乱成(获得成功),必不免(不能免祸)矣。”

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稳固君位)于石子(对石F的尊称)。石子曰:“王觐(jin,朝见周天子)为可。”曰:“何以得觐?”日:“陈桓公方(正)有宠于王(周桓公),陈、卫方睦,若朝(当时诸侯相见也可称“朝”)陈使请,必可得也。”

厚从州吁如(到)陈。石碚使告于陈曰:“卫国褊(bian,狭小)小,老夫耄(mdo,衰老昏庸)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敢向你们请求,谦词)即(借此机会)图(设法除掉)之。”

陈人执(抓住)之而请莅(li,临来到)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卫国官名)丑(人名)莅杀州吁于濮(pu,地名),石碚使其宰(家臣之长)孺(n6u)羊肩莅杀石厚于陈。

君子日:“石碚,纯臣(忠贞不二的臣子)也,恶(反对)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上面这个故事取自《左传》隐公三年、四年。石硭除逆起自州吁弑君,所以,石硭的行为历来是被作为大义凛然的正面形象加以颂扬的。弑,按照孔子在《春秋》中的意思,是子杀父或臣杀君,是个贬义词。司马迁曾有过统计:“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可见弑杀在冷兵器时代决不是偶然现象。“弑”的是与非,不可一概而论,但州吁弑君,则决然是不得人心之为,而石F也因之而名垂青史。

卫公子州吁是“嬖人之子”,比卫庄公的嫡子即后来的桓公,身份要微贱,却格外受宠,也养就了他“有宠而好兵”的习性,石硭劝谏卫庄公不要宠爱州吁,讲明“四者之来,宠禄过也”的道理,此后提出“六逆”、“六顺”的说法,也是从当时的伦理观念上试图说服庄公。这大段议论表现了作者的道德尺度和情感好恶,言之凿凿,掷地有声。而庄公“弗听”,轻轻一句,把石F的满腔热忱推到一边,令人心中一凉。

随后,石F竟也无力禁绝门下犬子与州吁沆瀣一气。他看出势难逆转,只得告老还家,独善其身。州吁弑君得位,本想在列国中和百姓面前扬威立腕,却采取了下策“修怨于郑”,挑动宋国伐郑以报先君之怨,一招棋错,召致天怒人怨。文章以众仲的一番议论,点到了州吁的命门:“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虐用其民”,“不务令德”,这段议论,意韵远承石硭前议,言之切切,字字穿心,令人震服。至此,本文以两段说理议论构成的龙骨已面目显现,思绪昭然,州吁的失德失民不容回避地跃然纸上。此后,石F略施小计,一蹴而就,借“韩陈使请”作契机,一举翦除邪恶,大快人心。

就事理而言,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就石F而言,则是咬紧牙关痛下“黑”手将自己的“逆子”也一网打尽。而这种把国家利益社稷安危置于骨肉血亲之上的大义之举,恰是他为人之所不能为的和血吞齿顾念天下的节操所致。英雄,历来受人崇敬,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跨越了世俗常人的一般能力和逻辑,达到了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并且以巨大的牺牲为代价,塑造了一种高尚和脱俗。

当然,在石碚决意杀子的思虑中,他必然会有的动摇、迟疑、痛苦、自责……都埋没在历史尘埃中了,惟有他至大至刚的毅然决然被留在了史册上……

(配图:王永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