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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余年前的建元二年(前139),一个名叫张骞的郎官慨然应汉武帝之募,出任使者,率领100多人,从陇西(今甘肃临洮)出发,西行进入河西走廊。此去的目的,起初只是要联合大月氏,以“断匈奴右臂”。但这一地区自月氏人西迁后,已完全为匈奴人所控制。张骞一行不幸碰上匈奴的骑兵队,全部被抓获并被押送到匈奴王庭(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附近),军臣单于得知张骞欲出使月氏后,对张骞说:“月氏在吾北,汉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汉肯听我乎?”随即扣留和软禁了张骞一行,这一滞留,就是10年。但张骞始终“持汉节不矢”,终于找到机会逃脱,西行至大宛(今费尔干纳盆地),经康居(今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境内),抵达大月氏。但此时的月氏人已再次被迫从原伊犁河流域继续西迁至咸海附近的妫水地区,在新的土地上另建家园。由于新的国土十分肥沃,物产丰富,并且距匈奴和乌孙很远,外敌寇扰的危险已大大减少,月氏人已不愿意与汉朝联盟,夹击匈奴。张骞无奈,又越过妫水南下,到达大夏的蓝氏城(今阿富汗的汗瓦齐拉巴德),元朔元年(前128),张骞动身返国。为避开匈奴控制区,张骞改变了行军路线。改行沿塔里木盆地南部,循昆仑山北麓的“南道”。从莎车,经于阗(今和田)、鄯善(今若羌),进入青海羌人地区。此时的羌人也已沦为匈奴的附庸,张骞等人再次被匈奴骑兵所俘,又扣留了一年多。元朔三年(前126),匈奴内乱,张骞终于乘机逃回汉朝,向汉武帝详细报告了西域的所见所闻。其后,张骞又于元狩四年(前119)第二次奉派出使了西域。
张骞没有想到,汉武帝也没有想到,他们联合月氏,“断匈奴右臂”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却自此凿通了一条中西方文化经济科技等方面交流融合的大通道,不仅使得现今新疆一带同内地的联系日益加强,同中亚、西亚,以至南欧的直接交往也建立并密切起来。中原文明自此传播至西域乃至更远,西域诸国的汗血马、葡萄、苜蓿、石榴、胡麻等物种传播到了到中原。而从此,敦煌这个名字在史书上有了记载,也自此拉开了中西方文化等诸方面交流融合的大幕。莫高窟初唐第323窟北壁的《张骞出使西域图》形象地记录了这一场景(图1)。
时隔700余年之后的隋大业五年(609)三月,一个后来饱受诟病的帝王――隋炀帝率领率文武百官、嫔妃、侍从及40万大军从京都长安(今西安)浩浩荡荡出发,出陇西,经狄道、临津关、西平、长宁谷(今西宁北川)、月星岭(今达坂山),横渡黄河、浩(今大通河),穿越祁连山,经大斗拔谷北上(今甘肃民乐县东南,甘、青两省交界处的扁都口隘路,自古为甘肃河西走廊通青海湟中的捷径),到达河西走廊的张掖郡。在这里,他召开了盛大的万国博览会,登上燕支山(今甘肃山丹县境内焉支山),接见了高昌、伊吾等西域二十七国国王及使者。这次张掖盛会,《通鉴》如是记载:
(六月)壬子,帝至燕支山,伯雅、吐屯设等及西域二十七国谒于道左,皆令佩金玉,被锦Y,焚香奏乐,歌舞喧噪。帝复令武威、张掖士女盛饰纵观,衣服车马不鲜者,郡县督课之。骑乘填咽,周亘数十里,以示中国之盛……以通西域之路。
据此观之,此次盛会盛大异常,在整个封建时代都是首屈一指的,隋炀帝此举功不可没。(由山丹当地书画家陈希儒创作的巨幅国画《隋炀帝西巡焉支山》再现了这一历史场景,见图2)
另据《隋书・西域传》称:“万乘西出玉门关。”宋人傅佐良《武经总要》也说隋炀帝最西到了玉门关。据说大业五年(609)六月,隋炀帝穿越大斗拔谷后,西向出玉门关,巡视河西。直到九月,返回长安。也就是说隋炀帝在河西地区活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敦煌莫高窟出土的文件中有一《甲具弓箭堪检牒》残片,这是一件有关大业五年(609)六月十五日对甲具弓箭等武器进行严格管理的文书,而此时正值隋炀帝西出玉门的前后时间段内。这件实物史料从一个侧面说明当时整个河西地区处在状态,以确保隋炀帝的出巡安全。但隋炀帝是否真的继续西行,到达玉门关外,迄今并无实证材料。舞剧《丝路花雨》中西域二十七国在敦煌举行盛大交易会的壮观场景,即以这段史实为题材。另外,在隋代立国的37年中,敦煌莫高窟开凿了100多个隋窟,是现存前200年洞窟的三倍,这一点充分说明了当时敦煌佛教的繁盛。隋炀帝三次颁舍利于天下,第一次的三十州中,就有敦煌,《广弘明集》和《续高僧传》记载隋代仁寿元年曾在敦煌崇教寺建舍利塔,但这件事在敦煌地方文献中并无留下明显的痕迹,《广弘明集》和《续高僧传》的记载也相当简略。敦煌遗书中有三份适用于曹氏归义军时期的《董保德重修普净塔功德记》,其中的一份长期被忽略,王惠民先生通过综合研究,考证出正是这份未受重视的《功德记》中所提到的普净塔有可能即是隋代崇教寺舍利塔。若果如是,那么,隋炀帝西巡的所造成的深远影响已不需要再作过多说明。
但无论怎样,隋炀帝此次西巡,经常被后人说成是穷奢极欲之举,这显然是不够客观的。因为正是由于此次西巡,取得了亲征吐谷浑的巨大胜利,迫使吐谷浑主南遁,内部分裂,势力大减,有效保障了陇右地区的安全,为这一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创造了安定的外部环境。同时,通过西巡和大规模的设郡置县(先后在今青海湖东岸、青海湖南,今新疆罗布泊南、新疆且末县设置了西海、河源、鄯善、且末等四郡,各辖二县),进一步加强了对这些新附地区的有效管理和统治。更为重要的是,此次西巡解决了长期以来中西交通不畅的现实,中原与西域、西亚交往的所有道路全部畅通,南北门户洞开,为后来丝绸之路贸易的更加繁荣奠定了基础。张掖举办的大规模的经贸文化盛会,不但向域外各国显示了中国的强大与富有,更向各国表达了与之进行经贸文化交流、友好交往的强烈愿望。
当然,这次西巡的决定和张掖盛会的举办还需要提及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裴矩。隋炀帝时,任裴矩为驻张掖特使,主管同西域各国商业和文化的联系,并导使西域各国首领入朝。就这一点来说,裴矩无疑是成功的。他对西域各国的山川、风土等进行了充分的调查研究,发现自东汉以后中国对西域各国情况知道太少,遂在张掖、武威管理商业交通事宜的同时,广泛地采访了西域各国的商人,收集了这些地区的政教、风俗、山川、交通、物产等大量资料,写成《西域图记》三卷,叙述了四十四国的情况,上奏朝廷,并也因此促成了隋炀帝的西巡。
一个郎官的创举,一个帝王的巡视,终于奠定了一条中西方文化交流大通道的坚实基础,从此,在这条道路上,“驰命走驿,不绝于时月;商胡贩客,日款于塞下”。使者相望于道,商旅不绝于途,东来贸易,西行求法者络绎不绝,而敦煌(沙州)、张掖(甘州)、武威(凉州),一个又一个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也由此兴盛起来,尤其是敦煌,这个丝绸之路三道汇集之处,俨然成为“华戎所交一大都会”,日渐呈现出繁荣昌盛的景象,逐步发展成为西北军政中心和文化商业重地。
1000余年之后,公元1877年,这条以长安为起点,穿过河西走廊,到达敦煌,然后分南北两路,分别出玉门关和阳关,通过塔里木盆地,到达疏勒,越过帕米尔高原,穿过伊朗高原,一直到达地中海东岸的陆路大通道被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F. von Richthofen)定下名称。在他所写的《中国》一书中,首次把汉代中国和中亚南部、西部以及印度之间的丝绸贸易为主的交通路线,称为“丝绸之路”(德文作Seidenstrassen, 英文作the Silk Road)。其后,德国历史学家赫尔曼(A. Herrmann)在 1910 年出版的《中国和叙利亚之间的古代丝绸之路》一书中,根据新发现的文物考古资料,进一步把丝绸之路延伸到地中海西岸和小亚细亚,确定了丝绸之路的基本内涵,即它是中国古代经由中亚通往南亚、西亚以及欧洲、北非的陆上贸易交往的通道,因为大量的中国丝和丝织品经由此路西传,故此称作“丝绸之路”,简称“丝路”。但这条道路,实际上远不止是一条中国的丝织品传播之路,也是一条玉之路、宝石之路、佛教之路、陶瓷之路、文化之路、科技之路……
与张骞凿通西域的壮举相隔2000余年,与隋炀帝西巡相隔1400余年,与李希霍芬为丝绸之路定名100余年之后,时光的指针指向了2016年9月,首届丝绸之路(敦煌)国际文化博览会盛大启幕。这是目前“一带一路”建设中唯一以文化交流合作为主题的国家级平台和国际化盛会,是根据敦煌特殊的历史地位和作用、敦煌文化巨大的当代社会和人文价值,提出的进入国家战略规划的重大节会平台。本着“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路精神,85个国家、5个国际组织的95个国外代表团会集敦煌,回顾东西方文化悠久历史,展望“一带一路”建设的广阔前景。同时,本届文博会举办的文化年展总陈展面积为3.6万平方米,共展出61个国家和国内15个省(区、市)送展的8000余件展品,涵盖了历史文物、美术摄影、创意设计、动漫制作、非遗保护、图书发行、丝织印染、瓷器烧制以及我国航空航天技术成果等10余种品类,它以文化为纽带,将穿越千年历史的东西方文明鲜活地展现在世界面前。其中,由甘肃著名画家莫建成先生主创、甘肃著名画家王骁勇先生主笔,历时近两年完成,在文博会中国馆展出的巨幅长卷《敦煌印象 丝路虹霓》生动展现了丝路文明发展的历史(见图3)。
文博会的举办不仅打开了一扇敦煌乃至甘肃面向世界的窗户,更是提供了一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文化交流、合作共赢的广阔平台。这是开放的中国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中的切实举措,也给“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带来了新机遇。这次盛会的举办,与千年以前隋炀帝在张掖举行的“万国博览会”有着根本的区别,并不是通过夸耀“以示中国之盛”,而是抱着平等合作的态度向世界敞开襟怀,共同谋求“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共同发展的福祉,共同携手实现“美美与共”的新愿景。可以这样说,张骞是凿空丝绸之路第一人,隋炀帝奠定了丝绸之路逐步走向兴盛的良好基础,而千年之后的丝绸之路国际文化博览会,则再次为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崛起、经济发展搭建好了前景广阔的平台。
当今的时代,多样共存、互鉴共进、合作共享的人类文明观已成为共识,全球化已成为时代潮流,丝路沿线各国乃至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安定和谐、合作共赢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经济、文化等诸方面深度交流融合的基础,也是当今世界各国谋求发展的主旋律。在这样的形式下,开放融合、互利共赢也成为世界各国尤其是丝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发展的必然,发展离不开交流,而文化的交流必将成为一条坚实的纽带。相信藉以在敦煌将长期举办的丝绸之路国际文化博览会这个广阔平台,丝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必将建立起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营造出公道正义、共建共享的安全格局,共同谋求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发展前景。2000余年来,绵延万里的丝绸之路,不仅是一条川流不息的繁忙商路,也是一条融合共生的文明动脉,丝路沿线各国藉此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东西方文明藉此交汇融合。当我们再次跨越时空,以文化交流为纽带,构建起合作共赢的桥梁,通过沿线各国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丝绸之路的繁荣与辉煌必将再次重现,人类文明交流互鉴的新篇章也必将掀开新的一页。“绿色丝绸之路、健康丝绸之路、智力丝绸之路、和平丝绸之路”的愿景,必将通过丝绸之路(敦煌)国际文化博览会这个平台和窗口,得到完美的诠释和呈现。
首届丝绸之路(敦煌)国际文化博览会已取得巨大成功,我们有理由相信,通过这一平台,“一带一路”的伟大构想必将成为现实,丝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也将通过多方面的合作和交流实现“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再次辉煌,丝绸之路上商旅往来不绝、文化交流兴盛的既往将再次重现并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