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瓦克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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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华　译

在南极附近有一个名叫诺克的小岛，岛上一片冰天雪地。一个叫瓦克的企鹅生活在那里。它像其他企鹅一样，穿着时髦的黑色燕尾服，里面配上雪白的马甲，看起来很有教养。只是它的马甲中间有一个豌豆般大的深色斑点，这是它出生时就有的胎记。其他企鹅对此感到很伤心，但瓦克感到很自豪，因为它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它相信自己是一只很出色的企鹅。

当然，瓦克不是孤独地生活在那里。在诺克岛上，它和所有的亲属住在一起：即：父母，4位祖父母，8位曾祖父母，17位兄弟，48位姐妹，73位舅舅，91位舅姥爷，56位姑姑和102位姑奶奶。此外还有214位远亲，数不清的朋友和熟人。对诺克这样的小岛来说，岛上的企鹅当然是太多太多了，所以企鹅们走起路来总是摩肩接踵。如果有一只企鹅要通过企鹅群，必须有20只企鹅立刻跳进水里，才能给这只企鹅腾出路。这样的生活方式很不方便，但谁也不能改善它，因为岛上的生存空间太紧张了。在附近也没有其他的岛屿，举目远望只是水天相连。

除此之外，企鹅们的生活还算得上舒适。海水里有许多嬉闹玩耍的鱼儿，饿了就去捉条鱼吃。但是必须小心一点儿，例如当心鲨鱼，不要让自己被吃了。吃饱了就梳理自己的羽毛，或产卵孵化小企鹅。大多数企鹅直接在雪地里或坐或躺，这对它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偶尔有旅游的鲸鱼打此经过，它们向空中喷起喷泉。海鸥拉拉和它的女朋友们间或来表演飞行特技。有艘轮船每年经过这里一次，船离岛很远很远，企鹅根本游不到船边。

瓦克觉得这里的生活太平淡了。它长得越大，越是渴望一种轰轰烈烈的生活。不久，瓦克彻底没有了欢笑，吃饭也没胃口，只吃很少一点儿。它整日无精打采地坐在海滩上，满怀希望地凝视着远方。没人能使它快乐起来，甚至连它父母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一天早上，瓦克发现大海远处好像有一艘轮船，它停在离小岛不太远的地方。瓦克的苦恼一下子被风吹跑了，它高兴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瓦克迅速地吻别了父母，与它的17位兄弟和48位姐妹告别，给334位近亲和214位远亲说再见，随后它就跳进海里。

其他企鹅过了一会儿才明白瓦克的意图，大家一齐朝它喊道：“留下来!别走了!”但瓦克不理会它们，奋力地向白色的轮船游去。

它游了近两个小时，才筋疲力尽地到达那里。但它所看到的是什么呢?原来不是白色的轮船，而是一座浮动的冰山，于是它爬了上去。啊!好呀!这里的生存空间一点也不紧张，舒适得很。但它该怎样开始孤零零的冰山生活呢?想到这里，瓦克的眼泪啪啪地掉了下来。重新游回家去，是否是明智的选择呢?它想，无论如何要先休息一下。

于是瓦克就躺下来睡着了。它太累了，睡了整整一下午和一晚上。当它醒来时，太阳刚刚升起。瓦克这时惊恐地意识到，在它睡觉时冰山又飘了好远。瓦克紧张地向四处望望，它再也看不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岛和它的亲朋好友了。要是不知道诺克小岛在哪儿，该怎么回家呢?瓦克绝望地围着冰山的圆形山顶跑着，苦苦地思索着。这时，它看到一头北极熊。瓦克有点害怕，它从来没见过北极熊，因为只有在地球的最北端才有北极熊。这头北极熊肯定是来长途旅游的。瓦克还是很高兴，因为它不再孤独了。它很有礼貌地向北极熊鞠个躬说：“早上好，先生!请问这座冰山要漂到哪里去?”

北极熊是个野蛮又没有教养的家伙。它用低沉的声音凶狠地吼叫着，来回应瓦克的问候。突然，北极熊迈开沉重的脚狂怒地扑向瓦克，要一掌拍死它。因为北极熊早上还没吃东西，瓦克刚好是送到嘴边的第一份早餐。 在北极熊还没抓住瓦克之前，瓦克猛地扎进海水里，快速游走。北极熊愤怒地跟着跳进水里，追赶了一个多小时，但始终没有赶上瓦克。瓦克毕竟是诺克岛上的千米游泳冠军，没人能超过它。

北极熊最终捉到一条鱼，因为它毕竟要吃些东西：瓦克同样捉到一条鱼。北极熊爬上冰山的一端，瓦克爬上冰山的另一端，它们这会儿蹲在那里吃起鱼来，同时相互观察着对方。从北极熊吃鱼的表情可以看出，它比瓦克高兴多了。瓦克的表情是胆战心惊，它那漂亮的燕尾服和雪白的马甲被吓得完全皱在了一起。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天。北极熊总是想要抓住瓦克把它吃掉，而瓦克都成功地逃脱了。这天晚上，北极熊在强烈的食欲刺激下合不上眼，瓦克同样也不睡觉。在黑夜中，它们的眼珠就像烧红的煤球。唉，这个时候，瓦克是多么想回到自己的家啊!

长时间不睡觉终于使瓦克筋疲力尽。以至于它的腿几乎都站立不住，眼皮一再打架，它疲劳得要晕过去了。“北极熊要吃掉我，吃掉我，我活该被它吃掉!”瓦克自言自语地说，因为它的思维完全混乱了，“我现在要昏倒了，我要睡觉!睡觉!”

幸运的是，海鸥拉拉从企鹅住的岛上飞来了。它显然是受瓦克父母的嘱托，带来了父母和兄弟姐妹对瓦克的问候：大家都高兴地期待着他早日回家。“瓦克，我给你指路!”海鸥拉拉说，“你只需要跟在后面游就行了!”当它得知这里有头贪婪的北极熊时，海鸥拉拉说：“这样吧，我监视着它，你要好好儿睡一觉，因为你必须养精蓄锐!如果北极熊悄悄地溜过来，我马上叫醒你!”有海鸥拉拉站岗，瓦克终于可以睡得安稳些了。

在入睡前，它想：真滑稽，平时我总是觉得，海鸥拉拉和它的女朋友们很烦人，这会儿它真好，乐于助人，聪明可爱……

想着想着，瓦克就睡着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天色蒙蒙亮了。远处的北极熊愤怒起来了，因为它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它试图进行一场新的突然袭击。当然，海鸥拉拉发现情况不对时，及时推醒了瓦克。瓦克几乎还没睁开眼睛，北极熊就冲了过来，瓦克必须扎进水里逃命，不能再想睡觉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海鸥拉拉说：“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必须安抚这家伙。如果它有足够的鱼吃，肯定不会再吃你了!”于是，它们就开始为北极熊捉鱼。20条，30条，40条。它们把鱼堆在岸边的一片空地上，然后离去，好让北极熊来吃鱼。下午它们又干了半天，捕鱼的活儿对瓦克和拉拉来说，是相当辛苦的。另外，它们还必须为自己准备食物，瓦克累得要死。但北极熊对这项服务非常满意，反正它也没兴趣捕鱼，它最喜欢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它的目的现在达到了，也就不再骚扰瓦克。偶尔，北极熊还会在吃鱼时朝瓦克和拉拉说声：“多谢了!”

“哈!”海鸥拉拉说，“这家伙本质并不坏，只是缺少良好的教育!瓦克，你说呢?”瓦克这时根本就没吱声。它已经睡着了，甚至连冰山的咔嚓咔嚓声都叫不醒它，它睡得太香了!

当第二天早上瓦克醒来时，海面上出现一堵高大的白墙。瓦克的第一印象是：这可能是第二个漂浮的冰山。但当它又仔细观察时，看到白墙上面有许多 身影。这肯定是人类!在人的上方，瓦克还发现两个又粗又高的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这不是冰山，是艘轮船!

瓦克欢呼起来!一艘真正的轮船!一艘地道的、漂亮的白色轮船!为了引起船上人的注意，它立刻开始激动地拍打翅膀，尽力喊道：“来接我吧!来接我吧!”

但漂亮的白色轮船上的人，是否能听到它的喊叫呢?

“我想，你休息好了，现在不打算游回诺克岛吗?”坐在瓦克旁边的海鸥拉拉责备地问道。

“诺克岛?”瓦克吃惊地说，好像它从没听说过这个岛似的。 “我决不再回诺克岛!”它喊道，“我要上轮船!这是我一生的梦想!”它又激动地拍打着翅膀喊叫：“来接我吧!来接我吧!”

轮船上的人好像终于听到了它的喊叫。这时，一条小船被一根又粗又长的钢丝绳放到水上。小船里坐了4个身穿皮衣的男人，他们直接朝着瓦克划来。瓦克大喊大叫着向他们跑去，并给他们指出一条便利的靠岸地。这些人也随后凭着这块地靠了岸，但他们根本就没理会瓦克，真奇怪。他们一言不发地从它身旁经过，向冰山的圆形山顶攀登，北极熊・哈恰蹲在那里。

瓦克失望地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海鸥拉拉说：“他们都有步枪，肯定要射杀北极熊!我必须去提醒北极熊!”说着，它飞快地超过这些人，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向北极熊飞去。

但是，海鸥拉拉和世上的其他人，都未能保护住北极熊不被枪杀。这4个男人大声吆喝着，把北极熊驱赶到冰山顶上的另一端。转眼之间，他们就架好步枪射击。“砰啪!砰啪!”这是多么可怕的声音。海鸥拉拉感到害怕，吓得朝诺克岛飞去。瓦克一直呆在小船旁，它被吓晕过去了。当它苏醒过来时，看到这些人拿着北极熊的皮回来了。哇!这熊皮比活着的北极熊更使它恐惧。它应该对北极熊的死感到高兴还是悲伤呢?瓦克想，假如这些人杀死的不是北极熊而是自己，该多好呀。想到这儿，它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海鸥拉拉在哪儿呢?这些人上了小船朝轮船划去。瓦克孤零零地留在这儿，它迅速跳进水里。“带上我!”它喊道。瓦克游得很快，和小船上的人同时到达轮船边。他们大笑着捞起瓦克放进小船里。轮船上又放下钢丝绳，小船被吊了上去。瓦克朝思暮想的愿望终于成真：它站在了轮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