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田园之外的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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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前的《草房子》《蔷薇谷》相近，小说《枫林渡》仍旧有一个带着自然气息的名字，这似乎成了曹文轩书写童年的一贯风格。小说中的“枫林渡”，无疑是一个美好的地方，然而除了美好之外，曹文轩这一次带给我们的，更多是现实生活的滞重与无奈。

小说中的“枫林渡”无处不在，却始终未能正面出现，对于小主人公蓝蓝而言，“枫林渡”是她与奶奶一起挥别的可爱故乡。而对于翻开这本书的读者而言，它不仅象征了一处远离城市喧嚣的桃花源，也活化出成年人心中那块难以补全的童年镜像。小说对“枫林渡”的这种留白处理恰到好处，足以唤起读者在现实生活中对于某个温馨、纯净世界的自由想象。颇有意味的是，蓝蓝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属于枫林渡，对乡土田园的依赖也更多表现为某种一厢情愿式的心理剖白。在被城市拒绝之后接纳的整个过程中，蓝蓝始终都处于“失声”的状态，小说也因此带上一层洇染不散的悲剧色彩，这也是它不同于曹文轩后期田园牧歌小说的独特之处。

悉心记录下一段成长里程的变与不变，历来是儿童文学长期沿用的基本模式，但作者曹文轩的视域明显不止于此，《枫林渡》在历时性叙述这一重头戏码上轻轻掠过，以大量笔墨集中描绘成长之后，表现在人们身上种种问题与“奇怪现状”，妈妈的自私虚荣、童童的骄纵无理，大多可以归入此类当中。即使是接受过枫林渡十年熏陶的蓝蓝本人，曹文轩表现的也是主人公这种健康成长被迫停滞之后的某种静止状态，虽有幻梦，求而不得，这也使得《枫林渡》具备了儿童文学中颇为少见的某种现实品质，且由此上升到一个反思人性本身的精神高度。

作为一部早期作品，《枫林渡》无论文字风格还是故事结构，已经预示出日后曹文轩的某种峥嵘头角。田园小说的优美情调，自废名以来大多借助作者对于自然风物的细致点染，由此产生一种绵延持久的化学反应。曹文轩的灵巧之处在于，他为《枫林渡》整个故事搭建出一个城乡交错的二重时空，蓝蓝想要返回的简单愿望因为外界的干涉而一再延搁，读者不得不与主人公一起穿行在两个时空之间，借助对枫林渡的完整想象获得一种近于怀旧的审美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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