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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碎的美 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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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瓷质的物品,凛冽通透的质地,有一种无可抗拒的灵动。

瓷质的碗会散发出银白的微光,捧在手心也会感到温润静定。碗的外侧有牡丹花纹。那花艳艳的,多么像脸上的那一点红,格外夺目。牡丹的花瓣或卷曲或舒展,姿态万千。用它来盛饭装菜,会感到心安。

调羹也是瓷的,有着与碗一样的牡丹花纹,只是纹样会小许多。拿着它们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静静地聆听着它们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响,“叮叮当当”,透出一股子活泼的生机。

知道它们易碎,所以每次吃过饭我都会将它们洗净,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在大塑料袋里。内心爱着的是易碎的物品,所以愈加懂得珍惜。

在画国画的那段时间,我买了一个青花瓷的洗笔砚。我喜欢它的光滑质地,亦迷恋于环绕在它上面的蓝色纹样与蛟龙图案。是那样生动的姿态,充满了意蕴与文人墨客的雅致情调。

画山水画的时候,一直将它放在身边。将它盛入清水,然后看着里面的水随着画笔的渗入慢慢变绿,变红,变成普蓝……那幅大的山水画《洞天山堂》就是在它的陪伴下一点点地完成的。

这青花瓷的洗笔砚如友人一般陪伴着我追寻对绘画的梦想。每每望见它藏青色的蛟龙纹样,我就会感到一种莫大的力量。

缘分,多么美好的两个字眼。我终是在这年的浅秋拥有了它。戴上它的时候,我简直心花怒放了,看天天蓝,望水水也清。那幸福的模样,真像是等来了一场旷世的爱情,与爱的人在一起,内心也变得愈加明朗了。

很长一段日子,我用瓷质的碗吃饭,用青花瓷的洗笔砚作画,脖颈上戴着镶着藏青色花纹的瓷片项链。明明知道它们的美是易碎的,依然执意要与之相依相伴。好似心里藏着一份宛若瓷器一般的爱,无处倾诉的爱,只有自己知道它的美,它的易碎与缥缈。

记得初中毕业时看了台湾作家三毛的全集,其中有一本文集叫《宝贝》,用图文并茂的形式展示了她在世界各地淘到的宝贝,那些宝贝都是不贵的,但是依然可以彰显出她的情调与在生活中的智慧。三毛喜欢粗犷、别具一格的非洲饰品,我则爱极了这些易碎的瓷质物品。个人有个人的喜好,但是那种对所爱的痴迷与狂热是不会随着光阴的流转而改变的。

一个美好的女子,她首先要学会爱人,然后学会爱物。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向,并且能够将它藏入心底,化为一粒种子,让它在人生的彼岸开出最夺目的花来。

在这山寒水瘦的时节,我将那些瓷质的物品都包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尘封在箱底。你知道,这易碎的美终是带着凉意的。

有些人或物,你需要懂得将其珍藏在灵魂的深处。在远处观望着,未尝不是一种更深的爱与牵念。你需要去做的,是将那份凉意转化为生命中永恒的温暖。友人说,如果不是为了你的更好,没有什么会远离你。

爱的智慧,莫过于此。

(摘自《见素》江苏文艺出版社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