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责任有限 歌剧还在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责任有限 歌剧还在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歌剧《盐神的女儿》出自四川自贡,2015年10月到成都参加了首届四川省艺术节。

我未到过自贡,对自贡的了解,过去仅限于在北京看过自贡灯会,听说过自贡恐龙,还认识一位从自贡川剧团起家的魏明伦。对自贡的歌剧创作和演出,一直不知详情。编辑《中国歌剧史》一书中的剧目表时,列入了自贡市歌舞剧团创作和演出过的几部歌剧,还是依赖了曾在那里工作多年的韩万斋老师提供的资料。

万斋先生今年75岁了。与他的接触,说来也有点意思。我们的相识,起于何时?记不清了,但我记得为“2008中国歌剧论坛”开策划会时,他出现在会场,是刚参加过国际音理会回来。从那时到现在七八年间,我与他的交往――开会、看戏、通电话所涉及的内容,均未超出歌剧这个范畴。虽然我对韩老师宏大或细微的观点不是全部赞同,似乎也没有争论,至多偶有讨论。试想,我居京城多年,现居上海时多,韩老师原在自贡工作,后来调到成都,相距不近,能见面或通话说说歌剧,已属不易,还争个哪门子呢?再者,成都的歌剧演出,包括本省创作的和外来的,一年不过一两部,其余的只能看影像资料,他与我对歌剧现状的了解肯定属于不同层面。月前韩老师到京参加某个活动,一听说有歌剧,就不顾路远,从西郊进城来看戏。为戏票的事给我电话,不夸张地说,至少打了五六次,其中似乎说到他近年又写了一部歌剧。我那几日心思都在星海题材的两部歌剧上,也没有顾及细问。某日韩老师忽而又电,这次是约我到成都看戏――歌剧《盐神的女儿》,四川省自贡市歌舞曲艺演艺有限责任公司演出。此事大约可以证明:自贡,仍是个有歌剧的城市;虽然歌舞剧团转企了,歌剧的“责任”已经“有限”了,但还在从事歌剧创作。难得!

演出地点不是我相对熟悉的锦城艺术宫,而是四川省歌舞剧院(好像也“有限”了)院内的剧场。院门口挂着“四川交响乐团”的牌子,木质的,白地黑字,太简陋,一点都不高雅。名为剧场,实则就是一个大排练厅,舞台上的乐池已经封死,乐队呢?我有点疑问,因为晚饭时问过自贡团的张总,他说有乐队的,说他们把这个乐队保留下来也很不容易了。我问他有多少人?他说二十来个吧。二十来个人的乐队在哪儿呢?疑惑中音乐响起,是扩音设备中传出来的音乐,辨别不出音源在哪里,怀疑是放伴奏带。剧终时谢幕,指挥和首席分别执棒持小提琴从下场门上台,才知道乐队都坐在那边的侧幕里,如同戏曲的乐队了。也好,我宽慰自贡的同行们:不怕没乐池,就怕没乐队;不怕剧院改名(从10个字改到18个字),就怕没作品。有了乐队和演员,有了作品,就证明作为―个地方剧院,它的歌剧魂儿还在,就证明中国歌剧还不是陈列在博物馆中的古董,也不仅仅是大都市、大剧院的艺术宠儿。

《盐神的女儿》讲述的是发生在自贡这个盐都的一个与盐、与盐井密切相关的故事,据说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盐商的女儿盐妹子要相亲,忽然传来自家三口盐井全都干涸的消息,大东家(盐妹子的母亲)指望靠亲家的实力挽救危机,未料亲家也已闻讯,中途毁亲折返。众盐工欲散伙各寻出路,盐妹子留大家喝了一顿分别酒。“牛肉烧酒,管够!”她的豪气感动了老盐工,为她介绍了一个擅长找井的小山匠梅泽郎。梅泽郎答应帮助盐妹子找井,不要工钱,代价是要娶这个姑娘。瓜皮帽(井上的总坐办)不甘心,“打井招亲,我也竞争。”大东家应允,盐妹子则下决心不穿井不嫁人。这场戏叫枯井,下面依次为偷井、找井、离井、穿井、颂井。故事大致不出俗套,例如瓜皮帽总要搞点小动作,盐妹子与大东家发生矛盾、又被母女亲情感召等,无须我继续叙述,看官或也能猜出个究竟。跳过中段,只说结尾:十年后,梅泽郎找到的盐井,是在众人失望到近于绝望之际因盐妹子的坚持而终于打穿的。众盐工由衷地赞美盐妹子“你就是盐神”!盐妹子则说“我只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女人”。结局圆满,而且女主角没有死在舞台上(有别于大多数歌剧)。

编剧廖时香,也是自贡人。韩老师接到剧本后,即感到他虽已在成都工作、生活多年,骨子里还是一个自贡人。其实他的原籍是山西,自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后,分配到自贡,这里就成了他的第二故乡。故乡故事,其音乐的源流几乎与韩万斋的人生走向大致吻合:自贡盐商中有不少陕西人,盐工号子中有“弹戏”(梆子腔)的元素,未当过盐工也没有盐商背景的韩万斋,凭音乐的科班训练和生活环境而相对熟悉这些民间音乐,因而写《捧一把我的老土地》这样的唱段时,他毫不吃力,写出的旋律也毫不生涩。但这梆子腔只是“资阳河派”川剧的特色之一,常用的其他手法,如紧拉慢唱、剁板等,以及西洋歌剧中独唱与合唱加乐队的呼应手法,都被他灵活运用于该剧的音乐中,如咏叹调《千纠百结的一颗心》等。两年多前初排时,该剧曾名《盐井传奇》,《歌剧》杂志刊发了韩万斋为此撰写的创作札记。韩老师的学生胡莎不仅协助制谱,还写了长篇论文《历史的画卷与生命的咏叹》。看过两文之后看戏,我颇有“眼前有景道不得”的感慨,因为他们的文章(尤其是关于音乐的部分)几乎已不留剩义了。

韩万斋的《盐神的女儿》依然遵循着民族歌剧的创作思路,也是一曲曲写下来的。川音林格尔院长(作曲家)看戏时与我邻座,他悄声问我听过老韩以前的作品吗,我说基本没听过,他说这个作品有变化,有新鲜东西。

我观后的粗浅感受是:一群热爱自贡的歌剧工作者,在舞台上还原了一个近于失传的故事,一段自贡特有的历史痕迹,曾经口口相传的民间音乐,被他们融入戏剧、再次唱起,因清晰而亲切,因质朴而感人。次日的座谈会上,我只提了一点点意见:音乐中过多的对唱中,可以产生一两段三重唱或四重唱;乐队的音响应尽量统一;表演的戏曲化痕迹可以相对减少。

我相信这个戏是有生命力的,因为它接地气、通人气,有底气、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