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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何美国国债能够持续“摊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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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国际社会对不断肿胀的美国国债规模诟病有加,但似乎并没有羁绊住美债发行的脚步,美国国债如同一张面饼正越摊越大。据美国会预算办公室(CBO)的最新报告,目前美国国债在历史上首次达到了19 .5万亿美元,其中仅今年以来就净增5000亿美元。至9月底的2016年财年,美国债务对国内生产总值比率将提升3个百分点,至77%,抵至1950年以来的最高水位。CBO同时预测,到下一个十年,美国国债的占比将提升至86%。

属于财政赤字政策重要内容的国债往往是弥补税收收入不足的一个核心元素。统计资料表明,过去20年时间里,美国联邦政府依靠税收每年从纳税人那里进账2万多亿美元,但在预算开支完毕后,仅1998年到2001年的4年时间里财政略有盈余,其余年份都是入不敷出。特别是奥巴马执政的八年期间,联邦政府财政赤字一度达到每年1万亿美元的水平,只是到了最后几年才降低到5000亿美元左右;而据CBO室最近修改的预期,2016财年美国财赤规模将增长至5900亿美元,较前一财年高出1520亿美元,而且是金融危机以来的首次增高。而且CBO的预测,未来10年联邦政府的财政赤字规模都将维持在5600亿美元之上。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美国政府只能靠对外不断借入债务才能维系正常的支出需要,并最终在发新债还旧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分析发现,包括公共债务形成的收入在内,联邦政府的开支主要集结于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是社会保障与医疗保险支出。2016年财年,联邦财政用于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的支出分别是9380亿美元和5830亿美元,两项合计超过总支出的49.6%。其二是公共部门雇员的薪酬和福利支出。以目前190万联邦公务员人均7.9万美元的平均薪酬计算,联邦政府仅此一项的财政支出就高达1.5万亿美元,薪酬总量和人均年薪酬都高出私营部门雇员的0.7倍。其三是军费开支。以最近三年而论,美国每年的国防与军事投入都在6000亿美元左右,与10年前相比,美国军费增加的绝对数额至少在1.5万多亿美元之上。

理论上而言,支撑国债发行的最基本背景应当是未来经济的增长预期,或者说维系国债价值的根本力量在于一国的经济基本面。虽然金融危机让美国经济遭遇重创,但凭借着深厚的创新能力以及灵活的货币政策,美国经济迅速咸鱼翻身,并在全球率先复苏,且显示出一枝独秀的趋势。仅以最近三年论,在去除通胀因素后,美国经济增速实际分别达到了2.2%、2.2%和3.1%,而且今年料继续维持3.1%的增长速度。与此相策应,过去三年美国GDP分别录入16.768万亿美元、17.394万亿美元和18.188万亿美元,之后可能持续上升,并在2018年突破20万亿美元。如此强劲的经济增长与厚实家底,无疑构成了对美债价值的牢固支撑。数据显示,目前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一直徘徊在2%以下,2年、3年和5年期国债收益率亦处于历史底部。如此稳定且收益良好的市场状况,既可以降低政府的债务成本,也能够增强债权人的持有信心。特别是相比于目前近12万亿美元收益率为负的其他信用债券,具有非美金融产品所不具备的极强流动性的美债更是国际市场上比较理想的投资标的。

退一步说,即便是美国经济出现大幅下滑,美债也不会过分担心找不到买家,因为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非常阔绰的金主――美联储。数据显示,金融危机爆发当年,美债规模还不到10万亿美元,8年时间过去了翻了近乎整整一倍,期间美联储连推三轮量化宽松,通过直接采购或扭转操作方式大口吃进国债,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规模一度扩张至4万多亿美元。资料显示,包括美联储在内,目前美国国内机构与自然人持有美债的规模达到了9万亿美元。在普通持有人看来,只要有美联储兜底,投资国债就是一个一劳永逸的不错选择,市场对于美债的厌恶风险自然相应就降到了最低。

“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问题”,人们都熟悉美国前财政部长康纳利的这句霸道式名言,也从中可以强烈感知美国置于全球所有国家之上的强大金融霸权――铸币权。资料显示,从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40多年时间中,美元储备占世界所有国家外汇储备仍达60%以上,国际贸易结算中的比重也维持在50%以上。显然,美元作为不与黄金挂钩的世界货币已获得了“一币独大”的优越地位。美元成为本位货币,其发行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债务”的发行,美国发行美元,其实就是向世界发行债务。而在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中,全世界的中央银行被迫以其手中结余的美元购买大量美国国债和其他金融产品,为美国国际收支赤字和国内预算赤字融资,从而维持了美国债务经济的运行。最新数据显示,尽管经过了新一轮的抛售,但目前全球各国中央银行持有美国国债依然达到了5.9万亿美元,其中中国持有1.26万亿美元,为美国国债的最大海外债主;紧随其后的是日本,持债规模为1.18万亿美元。

背靠着美元货币这一强大无形力量支撑的同时,发达的金融市场也为美国的对外融资提供了宽阔的平台。低储蓄率和高消费是美国最具特色的经济增长方式,而这种增长方式与美国金融市场的繁荣直接相关。一方面,依托于完善的资本市场环境,美国居民大量投资于以股票为主的金融产品,而股市的稳定性繁荣使居民持有的净资产和可支配收入不断增加,于是可以把当期收入中的更多份额用于消费支出;另一方面,美国发达的金融市场还能为居民提供低成本和极其便利的信贷来源。这样,为了不断刺激和支持借贷消费,美国必须有庞大的借贷资金,为此美国政府必然通过发行国债将流出的美元置换回来。

长期的高消费和低储蓄使美国积累了大量经常项目逆差,为此需要通过资本项目顺差来平衡,而资本项目顺差的主要来源之一是存在贸易顺差的国家对美国的资本输出。从目前来看,东亚国家、石油出口国和其他新兴经济体是美国的主要贸易顺差国。这些国家为了大额外汇储备的安全而不得不选择将美元储备继续投入到美国,购买收益相对稳定的美元资产,由此在对美国产生资本流入的同时,自身也演变成美国国债的主要外部持有者。必须看到,资本的流入一方面为美国经常账户逆差提供了大量融资,使得美国经常账户逆差和净资本流入达到相对平衡,另一方面通过压低美国的利率水平,从而降低了美国的负债成本。美国国债的发行于是变得更加的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