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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迭戈的气候探秘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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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原因,笔者曾两次造访素有“美国气候最完美的城市”之称的圣迭戈,经历了两次奇妙的气候之旅。在这里,我不但切身体验了完美的气候,还意外发现了许多在中国人看来一反气候常识的现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上了一个人的探寻之旅……

谜团:

一年只下几天雨的海滨城市

第一次来到圣迭戈(San Diego,又译圣地亚哥)是十二月中旬,刚下飞机,我就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热情”――身上裹着毛衣直流汗。在前往酒店的出租车上,司机对我说,昨天刚下了一场几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大雨,几乎全城被淹。

翌日上班的路上,我便亲身经历了大雨留下的后遗症。原定的公交线路依然被水淹着,而接下来的好几天,雨水也一直没有退去的意思。“美国的排水系统也不过如此嘛……”我当时这么想。

圣迭戈城区完全是热带海滨城市的风貌:椰树和棕树树影婆娑,街道上满是三角梅、凤凰树、木棉花、扶桑花这些我国华南常见的植物。我无意中查询了圣迭戈的纬度,发现它竟然位于上海以北。想想上海十二月中旬凛冽的寒风,我才意识到,圣迭戈的气候远不止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令人惊喜的是,翌年三月,我再一次前往圣迭戈出差一个月。

圣迭戈的“完美气候”在我第一次来时便略有体会,这里十二月的低温也有十几摄氏度,这样的冬天,怎不让人艳羡!而春日三月,上海还是春寒料峭,在圣迭戈却只需一件单衣或短袖。

除了气温,还有降水。赶上周末,同事问我有什么打算。我习惯性地说,如果不下雨,打算出去转转。同事很自信地说,不可能下雨的,圣迭戈一年只有几天雨。一整个月下来,果真没见过一滴雨,天天都与太阳打照面。

我想起了第一次来时,那场几十年难遇的大雨。我明白了,在这个一年只有几天雨的地方,高级的排水系统根本没有必要,因此圣迭戈才会被一场大雨袭击得如此狼狈。但我不禁好奇,为何这个一年只下几天雨的地方却仍呈现着热带的风貌特征?

尽管比上海的纬度高,圣迭戈却有着中国华南地区的温暖;尽管位于海滨,一年却只有几天雨。完美气候的背后,重重谜团等着我去解开。

发现:

从完美沙滩到沙质的土地

前两个周末,我几乎走遍了圣迭戈所有的海滩。这个海滨城市沙滩众多,水净、沙细,海面上波涛起伏,群鸟翔集。不过我发现,许多沙滩,尤其是城外的沙滩,都在几十米的峭壁之下。想要平安抵达平缓的沙滩,必须沿着坡度很大的公路或是险峻峭壁上凿出的阶梯下去,这些的峭壁不是石头,不是泥巴,而是沙土。

看完了海滩之后,我开始探索位于城东的山。Mission Trails是当地人进行徒步和野营的圣地,离海岸的直线距离不到20千米,爬上那儿300多米的山顶,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爬山的道路是表面覆有细沙的土坡,非常滑,爬山过程中也几乎没有树荫遮挡,全程沐浴着强烈的阳光。

山上的植被与城区或海滨的植被也有很大的区别,基本没有乔木,只有稀疏分布的灌木,大概一到两人高,随处可见的沙土。但也有例外,那就是河谷周围。在这里偶遇的这条小河是我来圣迭戈后见到的第一条河,我查了查,它的名字就叫圣迭戈河,它滋养了沿岸许多高大的乔木和花草,有些地方苍翠葱茏,乃至遮天蔽日。从远处望向这条小河,可以清晰地见到左右灌木丛生或沙石的山谷中,一条苍翠乔木构成的绿带连贯其中。

圣迭戈属于“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的地中海气候,由于副热带高压的作用,本应是大气活动最频繁、最容易下雨的夏季却最为干燥,司雨之神变得吝啬,纵使地处沿海也枉然。夏季干燥可以如此解释,但炎热呢?这儿夏季似乎也并不热,为何在中国,副热带高压在夏天就会炙烤整个华东?而冬天呢,“温和多雨”显然与我了解到的“一年只下几场雨”相抵触。看来,圣迭戈的气候完美,显然不是一种气候类型所能解释的。

探寻:沙漠之旅

在与美国同事的一次闲聊中,我们谈到了气候。我说在中国东部,夏天40摄氏度的高温犹如家常便饭,而且湿度还很大。听到这些,他诧异不已,说这里的夏天比三月份也热不了多少,很舒适,但往东一个小时左右车程的沙漠,四五十摄氏度的高温也不足为奇。

这又一次与我的惯性思维相抵触。在国内,椰林婆娑的热带海滨与蛮荒无垠的沙漠通常相距几千千米,气候变化是长距离上的渐变。虽然我在圣迭戈已经感受到了热带海滨风貌与干旱的“奇妙”组合,但国内几千千米的距离被压缩成一小时车程的“奇观”,我觉得还是要亲自去看看。

恰逢又一个周末,我驱车前往Anza-Borrego沙漠国家公园,车程约130千米。深入山区后,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山中显出森林与草地混交的绝美景致。森林虽不似生于江南华南交界的我所习惯见到的覆盖群山的蓊郁,但也有好些参天大树。而草地有些区域看起来挺像河北的坝上草原,有些区域则像中国南方高山草甸,还有的区域像湖泊水退去而形成的草地。我发现山间有个湖泊不如我在圣迭戈见过的其他湖泊清澈,停车走到湖边才恍然大悟,原来其湖盆是松软的泥土,而非其他地方的沙质湖底,再结合山中郁郁葱葱的树林,显然表明这里的降水量相对较大。

接着再往前,到了地势相对平缓的草原,草原上还有成群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晒太阳。从森林到草原,显然我已经从“湿润半湿润区”进入了“半干旱区”了,光就气候和植被而言,已相当于走过小半个中国了,接下来就要驶入“干旱区”了。

紧接着,我又再一次驶入了盘山公路,而此时,绿意已经几乎全无,山上全是灰褐色的巨石。车曲曲折折地翻过山顶,又曲曲折折地缓缓下山,我终于在路边觅得了一处可以停车远望的平台。远处一边是长长的灰黄色的山脉,山上沟壑纵横;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地,近处可见银丝般纵横交错的公路,延伸至远方。

下山的道路依旧险峻,终于下到平地,周围的山峰高耸而棱角分明,从远处看,山上完全没有植物,沙子的浅黄色基调里还有不少的赭红色点缀,应该是含铁量比较高的缘故。我时而下车在沙漠中穿行,并爬上沙石堆成的小山丘;时而驱车行进,甚至还不慎闯入沙路,致使车轮陷入沙里,幸好一位好心的越野车车主用绳子将我的车子拖出,才得以继续上路。

沙漠里并非举目黄沙,每隔数米就有沙生植物出现,比如硕大的仙人掌。沙地上满是水流流过的痕迹,估计这是多年前雨水汇集后的走向,此时,它们全都如同一种印记印刻在这里。不过别忘了,这里离海岸仅100千米,若在国内,从东南海滨出发,要走大半个中国才能看到。

我想到了来时翻过的山,想到了山里代表湿润气候的森林和泥质湖盆。从地图上看,这条山脉与海岸线的走向基本一致,山脉里的湿气,应该来源于地中海气候的所谓温和多雨的冬季。冬季,副热带高压退去,海里送来一些湿气。因为这山脉的存在,雨大都下到这里,因此圣迭戈城区冬天的雨也并不多。冬雨滋养了这里的森林和土地,同时也发源出河流,给圣迭戈城区供水。

山的背面,夏季因为副热带高压本来就少雨,冬天的雨又被这山脉截住,只好终年干旱,成为沙漠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了解到,这里还有加利福尼亚寒流的作用。寒流降温减湿,助长了这里的干燥,同时也作为自然界的大空调,让圣迭戈市夏季的气温不至炎热。

看来圣迭戈之所以成为美国气候最完美的城市,还要谢天、谢地、谢海洋、谢山系。当然,我只是一个好奇的看客,并不是专业的气象学者,我只是根据自己的观察解开心中的谜团,而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