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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登顶的登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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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期待的新登山季

今年这个登山季显得异常重要,因为,这里刚刚度过了珠峰攀登史上最为艰难的一年。

2014年4月,也是在登山季初始,忽然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瞬间带走了16名夏尔巴的生命,成为当时珠峰攀登史上遇难人数最多的一天。由于遇难者全部都是为登山队工作的当地夏尔巴人,尼泊尔政府支付遇难者的补偿金只有每人400美元―而尼泊尔政府则从每个七人规模的登山队中收取大约七万美元的注册费。这种巨大的反差直接导致夏尔巴登山向导们集体罢工,使得本来通常长达两个月的珠峰登山季在4月底就草草结束。毫无疑问,如果没有夏尔巴人为商业登山队伍做协作和向导,那么,大多数非职业登山者都无法成功登顶。祸不单行,在2014年10月的登山季中,一场罕见的暴风雪又使二十余名登山者遇难,死难者数目后来攀升到43人。

由于此前种种,当地人非常期待,新一年的攀登能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从而能维持相应的收入;登山者们同样迫不及待地将按捺了一年的憧憬付诸实施。尽管攀登珠峰的商业化和专业化组织水平始终在提高,但这毕竟是一次攀登世界最高峰的征程,每一名抵达大本营的人都希望登顶,而此前更是为这次高海拔攀登准备了至少两年,甚至更久。

33岁的谷歌公司隐私与安全团队的高管丹・弗雷丁伯格再次来到这里,他在2014年春天尝试攀登珠峰,雪崩事件阻挡了他的脚步;与他同行的,还有同样在2014年中途撤退的同事米歇尔・巴特利。与他们两人怀有同样梦想的还有中国登山家夏伯渝。1975年,24岁的夏伯渝作为中国登山队队员冲顶珠峰未能成功,他们下撤到海拔7600米处。一位队友在下撤途中遗失了睡袋,夏伯渝把自己的睡袋让出来,但却没料到,彻骨的寒夜夺去了他的双腿。登顶珠峰至此而成为夏伯渝人生最大的遗憾。2014年的天灾,使得他也不得不放弃。2015年,他以64岁的年龄,戴着假肢,以及40年前的未能实现的心愿,再次回到珠峰脚下。

而对于中国新疆宏景集团董事长李建宏来说,登顶珠峰是他在50岁生日前要实现的最重要的愿望,因为,登顶珠峰是他7+2计划中的最后一站。如有可能在50岁生日这天完成登顶,更是让此行具有格外不同的意义。

无人顶的登山

2015年4月25日,登山季刚刚开始。在海拔5334米的尼泊尔珠穆朗玛峰南坡大本营,无论对于登山者还是当地夏尔巴人来说,都在企盼着这个登山季能够完美顺利。登山前的祭祀活动不断地举办,一队队登山者倾听从山下请来的喇嘛诵经,诵经结束后将生面粉涂在队友脸上,以祈求神佛保佑登山行程顺利平安―来自世界各地的近四百名登山者和他们聘请的近千名夏尔巴向导和协作都参与其中。

接近中午时分,营地里的人员如往常一样,或在帐篷里休息,或在忙于手头事情。突然大地剧烈地晃动,几十秒之后,营地对面山坡上混合着雪和石块的巨大的雪崩向大本营袭来。据当时在现场的中国登山队员描述:“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反向跑,大概跑了有十多米,雪崩已经到了我背后,我趴在雪坡上,双手护住头,手撑起来给自己一个呼吸的空间,巨大的雪浪冲击着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活埋,所幸这场雪崩只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我抬起头来一看,我们的营地消失了,地上残留着帐篷破布和哀号的人们。”。

与此同时,在珠峰北侧的传统攀登路线上,圣山高山探险服务公司的二十多名向导和20名队员,正分批向珠峰海拔8300米三号营地运送物资和在海拔7028米一号营地进行适应性拉练。其中有15名队员在接近海拔6900米处遭遇严重雪崩和冰崩。当时圣山公司的向导用对讲机呼叫前进营地请求支援:“我们遇见了雪崩,感觉整个北坳冰壁塌下来了,请立马组织救援队前来救援!” 几秒钟后一片巨大的悬冰川沿着攀登线路呼啸而下。万幸的是,在距离路绳上的攀登者十几米处,冰块转变方向从队员左侧的沟壑滑落,路线上的攀登者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人们撤回前进营地后,又连夜撤回了大本营。

不久后,新闻正式播报:4月25日,尼泊尔时间上午11点56分(北京时间14时11分),发生8.1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地震震源中心位于Lamjung地区,距离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西北部80公里,距离珠穆朗玛峰大本营西侧约62公里。

由于地震在珠穆朗玛峰南侧引发雪崩,冲垮和埋没登山者大本营的部分帐篷,导致至少19人遇难,超过120人受伤。北侧没有登山人员伤亡。

4月29日,体育局宣布为了安全起见终止今年一侧的珠峰(北坡)攀登活动;5月初,珠穆朗玛峰南坡大本营的绝大多数队伍,放弃了2015年珠穆朗玛峰和洛子峰的攀登;5月12日,当地时间12日12点50分,尼泊尔再次发生7.4级地震。新华社的报道称,震中在珠穆朗玛峰下的登山者营地附近。没有关于人员伤亡的报道。最终,2015年春季珠峰两侧的登山季正式结束。这是自1974年以来首次无人登顶珠穆朗玛峰的攀登季。

跨越生死

珠峰大本营,是珠峰南坡一片长约2.4公里、宽约400米的山脚空旷地带,这里的海拔比欧洲的所有山峰都高。而珠峰南坡的攀登路线,早已是一条非常成熟的商业登山路线。甚至在前几年的登山季节,曾经出现过一字长龙排队上山的壮观景象。程式化的登山过程和漫长的适应性训练周期,使得大本营不仅是简单的休整之地,也更像一个攀登队组成的村落。

大本营四周群山环绕,仿佛是一个向南开口的天然圆形剧场。营地正北面,悬挂着攀登珠峰所必经的昆布冰川。这是一条冰冻却又随时可能移动的冰河,高达三百余米,巨大的冰缝随着气温的变化时而打开时而关闭,登山者只能依靠当地夏尔巴人寻找通过冰川的通道,踩着这些被称为“冰川医生”架起的铝制梯子,通过冰川抵达C1。世界第四高峰洛子峰的余脉从东边环绕着南坡大本营,与西侧的普莫里峰共同形成对大本营的包围。

雪崩,对于登山者来说并不鲜见,尤其在高海拔的山峰上。春季是雪崩易发季节―当气温升高,堆积在山峰表面的积雪融化,雪水渗入厚厚的积雪层中,便会使雪块或冰块之间的凝聚力减弱,雪崩便会随之而来。当然,地震也是触发雪崩的重要原因,但根据资料显示,在过去100年里,这一地区发生的八级以上地震只有两次。显然,相比气象条件,地震在这里所引发的雪崩远不如温度变化那么让人担心。

但2015年4月25日这一天,珠峰南坡的登山者们,注定迎来此生最不平凡的一天。这天,中国攀登者宋玉江所带领的队伍经过前几天的适应性训练,正在大本营休整。临近中午12点时,喝着热茶等待吃午饭的宋玉江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宋玉江这样说:“我喊了一声,顺手抄起摄像机,就冲出了帐篷。”

伴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雪崩轰鸣,大本营的人几乎都从帐篷里跑出来。但细雪纷飞,迷雾中,谁也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宋玉江说他当时感觉这地震得有七级以上,肯定要引起冰崩或雪崩。而由于前一天下午昆布冰川刚发生过一次较大的冰崩,所以大家多把注意力集中在这里。他们定睛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宋玉江忽然听到队里的一位女队员突然大喊起来:“你看那是什么!”宋玉江一回头,只见一堵高达百米的白色巨墙向他们滚滚而来,先是铺天盖地的白色气雾,接着是裹挟其中的冰雪和碎石,转眼之间呼啸至距离他们不过百米之处。来不及互相照顾,大家凭着本能转身奔向距离最近的帐篷,蜷缩在帐篷的后侧面。

恰好,帐篷建在一处小山坡的背面。宋玉江和队友们低着头,期待山坡和帐篷可以稍微减弱下雪崩的威力。“雪崩我见过很多次,但当时的情形时间很短暂,也没有地方可以躲,大家自然的反应就是,躲到帐篷后面石头可能砸不到。”宋玉江说。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家都被雪粒扑满全身,不过庆幸的是,由于营地位置距离雪崩中心较远,而且有一些石头的遮挡,宋玉江的队伍和附近丝绸之路的队伍都没有人员受伤。大家从雪堆里爬起来后都彼此安慰着“没事,没事”,当他们镇定下来扫视整个大本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较幸运的那批没有被雪崩直接击中的人。而位于大本营中部的女子登山队则受到了雪崩的直接袭击,营地完全被摧毁,人员伤亡也比较严重,是大本营所有中国队伍中损失最大的队伍。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于大本营的人们来说,却是跨越生死关头的漫长时刻。

“女子队的柳青相当幸运”,宋玉江说,“她跑出帐篷后直接被强大的气流冲向冰川湖面,她想爬回营地,身下的冰面却突然开裂,就在她马上要掉进海拔5300米的冰湖里时,两个夏尔巴人冒着冰面再次开裂的危险,把她给拉了出来!”

而前面提到的谷歌高管丹・弗雷丁伯格所在的营地与女子登山队相邻,丹因头部遭到石块重击而死亡;夏伯渝则再次被自然之威阻住了梦想的步伐;而李建宏想为7+2画上完美句号的愿望也暂时无法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