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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这边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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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李安电影无论从商业还是艺术皆可圈可点,历来是电影研究的热点话题之一。但纵观李安电影研究,大多侧重在电影中的父亲形象、东西方文化冲突、同性恋以及《卧虎藏龙》掀起的李安武侠电影研究热潮,而对李安电影中女性形象专门分析研究就不多了,因此有必要对李安电影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分析梳理。从空间与时间两个维度,分析李安电影中女性形象的基本特质,探究其发展演变的内在规律,以充实目前的李安电影研究。

[关键词]李安电影;女性形象;空间维度;时间维度;嬗变

著名电影导演特吕弗曾深有体会地说:“电影是女性的艺术,”电影作为表达思想感情的载体,从来没有离开女性这一话题。对李安电影女性形象的分析将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一、空间维度、女性形象、梳理

李安出身中国传统文化家庭,饱受儒家、道家思想的熏陶,又在西方求学多年,融东西思想方于一身,既有东方传统文化的儒雅、敦厚,又颇具西方现代文化特色。东西方思想完美统一也反应在其电影中,李安电影中的东方人往往深深感染了西方的现代气息,而影片中的西方人物却又是李安以东方人的视角去读解的,因而蒙上一层浓浓的东方色彩。严格的说。李安电影中无论是东方人物形象还是西方人物形象,都不再是现实东方或西方的人物,而是李安心中艺术世界中东西交融的艺术形象,下面先从空间维度,从横向上探究李安电影的女性人物形象。

1 西方思想影响下的东方女性形象。

以李安早期“父亲三部曲”(《推手》、《喜宴》、《饮食男女》)为例,剧中都是表现中国人,无论《推手》、《喜宴》的故事发生在美国,还是《饮食男女》的故事就发现在台湾,影片中的女性都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性,而沾染了浓浓地西方色彩。李安正是用西方的眼光来审视东方的传统文化,从而解析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走向。

《推手》中陈太太,女儿嫁给老美成了家,她从台湾来到美国,本想来到女儿身边安享晚年,谁知遭遇和朱老一样,中国传统最简单的孝道,在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美国却难以相容。对于她有的只是抱怨、无奈和失望,用她的话说“我的气早生完了,没气了”,在与朱晓生一家人去爬山的时候,发现被两家小孩玩弄,她感慨道:“老了,没有用了,没人理了,一大把年纪还受人摆布。”于是片末,她和朱老都走出了家“赁一小屋,了此残生”。当东方传统思想为美国社会潮流所不容的时候她毅然走出了女儿的家,从一定程度上说也把自己“美国化”了,西方思想已深深影响了她。正如李少白先生主编的《中国电影史》中指出“在中国式的传统孝道与美国个人价值观之间,编导李安还是以基本认同后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再看看以台湾社会为背景的《饮食男女》,片中老朱有三个女儿家倩、家珍和家宁,二女家倩是非常西方化的女性,拥有事业、金钱、社会地位,大女儿家珍因被以前男友抛弃,而将自己寄托给耶稣,打算陪伴父亲一辈子,可当爱情降临的时候,她立即走出了家。小女家宁是西方爱情观的崇拜者,他深信“真正心爱的人就是能在你身边自由自在的说话”。可见三个女儿追求的价值取向都被浸染上了西方的色彩。

2 东方人眼里的西方女性形象。

李安不仅在东方题材的电影里表现西方的价值取向,而且在西方的电影中,我们又毫不费力地找到东方人的“影子”。改编自W斯汀的同名小说《理智与情感》中,李安用东方人的视角诠释西方人的感情,我们随处可以找到东方人审美追求――内在、含蓄、隐忍,这最集中表现在埃利诺的身上。她是理智的代表,凡事小心翼翼,在爱情的追求上表现出酷似东方人特有的含蓄、内敛的性情,她深爱着爱德华但又不敢开口,她恪守着传统的礼仪,不敢越雷池一步。当得知自己深爱的人有旧情人时,她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祝福,外表虽装着若无其事,内心却极度痛苦,她的痛苦来自内心对爱的强烈渴望与体制冲突。有一个情节很值得一提,当爱德华临走的时候,两人在马厩里话别,爱德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而埃莉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敢大胆表露自己的心迹。同样《冰风暴》中李安也是用东方人的视角解读70年代“水门事件”时期的美国家庭,片中母女俩一言一行,人物细致入微,感情细腻,无不染上东方式含蓄、内敛的特质。

李安从小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在他拍西方题材的时候,无意识中透露出东方色彩便不足为奇了。李安手里有一面“魔镜”时而照照东方,折射出西方的影子;时而照照西方,映照出东方的世界来,从中投射出东西方文化碰撞与发展走向。一个东方人导演东西方两种差异很大的题材,颇具世界眼光,而又高屋建瓴,获得普遍认可,确实难能可贵。

二、时间维度、女性形象、嬗变

下面再从时间维度,纵向分析李安电影的女性形象,探索其嬗变的基本方向。

纵观李安至今10部影片,女性形象并非一成不变的模式,而是随着不同的题材、不同主题,以及导演追求的方向而发生相应的改变,笔者对此做了比较分析,初步推测出如下基本规律来。

1 男性视角下的女性形象。

早期李安电影创作,以父亲形象为主,其主题多表现东西文化冲突,以及东方传统文化的碰撞与走向,这一点前文有所涉及,这里不再赘述。而为了表达这一主题,很显然李安电影是以父亲为基本立足点的,父亲在李安的生活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曾坦诚地承认“父亲对我确实影响很大,因为从小他就是家里的大树干,我们家里又是典型中国式以父权为中心的家庭,他又是很威严的人。”在《父亲三部曲》中父亲正好代表了传统文化,如《推手》中的太极拳师,《喜宴》中的老将军以及《饮食男女》中的老厨师,他们都身怀绝技,无论是太极拳、书法、厨艺无不带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气息,而其中的女性虽然受西方现代思想影响很深,但骨子里仍然是东方传统文化思想。例如:《饮食男女》中的三个女儿传统意识也根深蒂固。大女儿家珍一心想要有个家,母亲不在,便以老大自居,充当了母亲的角色,这本身就是“长兄如父,长女如母”的传统思想在作怪,小女儿家宁虽渴望西方式的现代爱情,可爱情来临,怀上了e人的小孩,便匆忙结婚,迫不及待走向自己的“家”;二女儿家倩,虽是非常西化的职业女性,一开始就想搬出去,走出这个家,但结局却独自一人固守原有的家,很有趣的是三个女儿名字中都有一个“家”字,这恰恰暗示了创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中“家”的眷恋。

由于父亲形象在影片中格外耀眼,再加上老父亲扮演者郎雄的精彩演绎,三个女儿的形象仿佛被置于父亲的光环之下,虽然三部曲中父亲的形象在逐渐走向解体。正如很多学者津津乐道的《喜宴》末尾老父亲面对儿子的同性恋事实,无奈之后只好默认,在机场通过安检的道口,老父亲夸张地向美国安检人员高举双手,这就是东方传统文化向西方文化妥协的隐喻,也是父亲形象解体崩溃的一个象征。

李少白先生主编的《中国电影史》也指出《喜宴》中威威 的人物设置,“编导者不仅替高伟同挽回了父母的颜面,满足他们内心深处香火传承的大愿,而且成功化解了两代之间不可避免的观念的冲突。”可见从威威的身上“可以看到创作主体的男子中心主义或反女性主义色彩。”纵观李安的早期电影,我们不难发现导演李安的男性视角。女性形象在父亲高大的“大树干”下,只能是一些“小花”,但这些小花在父亲的大树下千姿百态、格外娇艳。

2 女性视角下的女性形象。

一次次获奖,李安的电影艺术逐渐走向成熟,步入旺盛的中年,在导演的道路上李安会面临许多难题,他也在访谈中多次说,虽然获奖,自己的压力很大,每次拍片都要拍出与众不同的东西,他不想重复自己。艺术家唯有不断探索,推陈出新,选取新颖的题材,方能使自己的艺术之树常青。这一点李安是做得比较好的。2000年起他相继推出《卧虎藏龙》、《绿巨人》和《断背山》以及《色・戒》,他以独特的视角、新奇的眼光,求新、求异、求变。

这一时期影片李安对性e意识特别感兴趣,《断背山》的同性恋题材就是对性e意识最好追问,《卧虎藏龙》则更多从女性的角度诠释女性。玉娇龙年轻气盛,白天是大家闺秀,夜晚飞檐走壁,憧憬着江湖的美好,渴望李慕白的“青冥剑”,最终愿望落空,飞身飘下悬崖。这是一出女性成长的悲剧,其悲剧源于梦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另据贾磊磊先生的解读,“在象征的意义上讲玉娇龙偷剑,其实就是在、偷心;而俞秀莲挺身护剑,同样也是在护情、护心。两个女人所争的并不只是一把青冥剑,更重要的争的是人心!”而最终于娇龙之死,源于她“最终未能得到李慕白的青冥剑,也就等于没有得到李慕白的一切,她对李慕白性的占有与情的欲望便成了无所皈依的空想,只有在另一个世界里去寻找她与李慕白的归宿。”由此看来,“玉娇龙的自杀是最典型的殉情事件。”不管怎么样,《卧虎藏龙》中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则是从女性的角度这是毋庸质疑的,它写出女性内心愿望与现实的巨大矛盾。

再以《色・戒》为例,影片改编自张爱玲的同名小说,讲述一个女学生以自己的身体引诱汉奸的故事,剧中的人性是复杂的、矛盾的,李安正是从女性的角度探究女性。王佳芝一开始是个清纯而迷茫的女大学生,受邝裕民影响萌发了朦胧的爱国情怀,也萌发了朦胧的爱情。她接受任务,易先生慢慢被她征服,而当易先生给她带上戒指的那一刻,她彻底被他的真情感动了,她明白了易先生是真正爱她的,在最后一刻选择放走了易先生,于是猎物与猎人之间出现了置换,她爱上了自己的“猎物”。李安正是从女性的角度剖析她内心剧烈痛苦与矛盾,国仇、暗杀、感情、交织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她说:“他不但要向我身体里钻,还像一条蛇一样,往我心里面愈钻愈深”,“每次他都要让我痛苦得流血、哭喊……”可见她内心巨大的灵与肉的痛苦,并且她还恳求“你们是不是应该冲进来,朝他的后脑开枪,然后他的血和脑浆就会喷到我一身。”李安导演正是以女性的视角诠释女性的真实复杂的情感,从而探求人性的本真。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梳理出李安电影女性形象嬗变的基本方向,由男性的视角转变到女性的视角。女性逐步跳出了父亲的光环,由父亲树荫笼罩下娇艳的小花,嬗变到和男性同样重要的地位,借用诗人舒婷《致橡树》中的比喻,这时的女性已是和男性这株“橡树”比肩的“木棉”了。

三、结 语

李安学贯中西,以世界的眼光探求人性,电影的女性形象融入了厚重的东西文化特质,其人物形象随着不同主题、题材以及导演不同艺术追求而发生嬗变。我们探求李安电影的女性形象,梳理出其中的基本规律,目的是为中国电影的发展提供可资借鉴的成功案例。

有人说:作品是艺术家的白日梦,艺术作品中人物形象的设置或多或少与作者生活阅历有关,李安是成功的,世界只有一个李安,而艺术的脚步永远没有停息的时候,令我们感兴趣的是李安的下一部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又会是什么样的呢?是回归以前的主题,还是继续在独特的人性领域寻找?我们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