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货币竞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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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要求要素能真正自由地流动，但国家的疆界却为其流动设置了无数障碍。其中一项就是所谓的国家对货币的“”。

除了少数例外，基本上，每个国家的决策者和专家都喜欢资本，都希望吸引外国直接投资流入本国。但是，这些决策者又都对资本心怀恐惧。确实，资本的大规模快速流动，已经成为全球经济的一个严重潜在风险。人们似乎找不到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办法，于是，一些反全球化的经济学家，比如在中国特别受欢迎的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就说，市场本身有问题，也绝不能相信IMF等等。

其实，全球化市场本身没有问题，让资本流动成为一大问题的，乃是支撑这一市场体系的基础性结构，即国家的疆域划分。全球化要求要素能真正自由地流动，但国家的疆界却为其流动设置了无数障碍。其中一项就是所谓的国家对货币的“”。

这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常识了：货币已被视为的一项重要内容，一个国家享有完整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发行自己的货币。而要维护这一的有效行使，政府当然会立法禁止民众和企业持有、使用外国货币。由此，政府就可以对利率和汇率进行控制，对本外币的流动进行控制。

美国权威刊物《外交》在2007年5/6月号上发表了美国外交关系理事会国际经济部主任Benn Steil的文章――《国家货币的终结》，指出，国家货币和全球性市场无法相容。两者同时存在，造成了一次又一次严重的货币危机和国家间的紧张。要保证全球化稳定展开，各国应当放弃其货币国家主义，废除那些没有必要的国家货币，只保留若干种主要货币，这将大大减少全球经济的风险。

这个建议十分正确。奇怪的是，这位作者却没有提到较早讨论这种设想的弗里德里希・哈耶克。哈耶克晚年曾经表示对自己的两项建议十分在意，其中一项就是竞争性货币制度。这一竞争性货币制度的设想，见诸于他晚年所写的一册薄书《货币的非国家化》。

这一制度始于这样一个建议：共同市场各国，以及欧洲的全部中立国（如果可能的话，以后也可以加上北美国家），通过一项正式条约，互相约束自己不对彼此之货币跨越其边界线的自由交易、以及在其境内合法设立之任何机构同样自由地开展银行业务设置任何障碍。这就意味着，各国个人和企业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选择使用本国或他国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

接下来，哈耶克将这一建议一般化，提出了私人发行货币的制度设想：我们有可能在世界的几个地区建立几个机构，它们可以自由地发行彼此竞争的钞票，并同样可以用它们各自的货币单位开立支票帐户。他把这些机构简单地称之为“银行”，或在有必要将其区别于那些决定不发行钞票的银行时，称其为“发钞银行”。他进一步假设，一家银行为它所发行的钞票所起的名字或面额单位，将受到类似于品牌或商标那样的保护，未经授权之机构不得使用，同样，也禁止伪造它们，就像禁止伪造其他文件一样。据此，这些银行就将竞相使自己发行的钞票尽可能的便利消费者使用，从而吸引更多的公众使用他们的钞票。

很多人会怀疑，这样的制度能够保证货币的稳定吗？哈耶克的回答十分具有说服力：人们普遍相信，在一般商品与服务市场上，竞争性的自由市场机制具有更高效率，可以向消费者提供最好的商品和服务。哈耶克相信，这一机制没有理由在货币市场上失灵。

当然，尽管人们享受着私人市场的福利，但仍然对私人企业充满了不信任。那么，暂时不那么极端，不主张私人发行货币，至少，可以让各国政府发行的货币竞争起来。就像哈耶克所建议的那样，各国不对他国货币在本国境内的持有、使用设置障碍，这时会发生什么？按照基本的经济学原理，结果必然是，最稳定、信用最好的货币被越来越多地使用，全球的交易活动集中到几种相对来说最好的货币上，而那些高度不稳定、信用较差的货币，就会被淘汰。

哈耶克设想的核心是货币去国家化，破除政府对货币发行的垄断权。其实，人们已经在以不同的方式做这样的事：欧洲各国放弃了货币，建立了共同货币；拉美一些国家同样放弃了货币，以美元为法定交易货币。

现在看来，货币不过是国家的虚荣心和统治者的利己心的产物。不幸的是，这种虚荣心和利己心给本国经济，乃至全球交易秩序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各国货币发行当局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有能力发行健全的货币，那么，它就该大胆地与其他货币进行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