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怀旧”元素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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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怀旧主题显现在大众的日常生活中，从怀旧照片，怀旧歌曲，怀旧电影到大型晚会等等，怀旧的东西总是倍受欢迎。近年来，怀旧情结作为艺术中的重要元素，特别是在电影中的再现，日益吸引大众的眼球，成为大众审美的重要对象。影片《岁月神偷》中的“怀旧”元素贯穿始终，再现了20世纪60年代香港一家人的岁月情感经历，给观众讲述了鲜为人知的香港往事。由怀旧因素引发的真挚情感是电影《岁月神偷》产生的的根源。随着怀旧心理引起公众共鸣，大众的审美对象逐渐从高雅的东西转向世俗审美，审美“泛化”成为时代的主体。

关键词：怀旧；《岁月神偷》；情感；审美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1）03-0161-01

“怀旧”一词，在《辞海》里，注释为“追念古昔，怀念旧友”。在现代汉语词典里，解释为“怀念往事和旧日有来往的人”。从根本上而言，怀旧是一种从现在出发，对过去的回忆和想象。怀旧更多地是作为一种审美现象出现的，在怀旧的诸多载体与方式中，艺术更深地体现了怀旧的审美意义。在各种艺术门类里，诗歌最早地描述了怀旧。古诗十九首里更多怀旧因素，如“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唐代元稹《赠吴渠州从姨兄士则》中曰“泪因生别兼怀旧，回首江山欲万行”，杜甫的《秦赠萧二十使君》中有云：“结欢随过隙，怀旧益沾巾”。怀旧是一种在人们日常生活里常见的因素，它伴随着社会变迁和发展，而且是具有时代特征的社会意识行为。

古人如此，现代人也有着同样的心理期待。古人在那个时代抒发怀旧之情只能吟诗作赋聊以。如今，电子影像和其他各种大众传媒却可以将人们的怀旧之情转换为视听现象给予再现，以满足观众定的怀旧群体重温旧梦的共同心声。暨南大学赵静蓉副教授在其《怀旧――永恒的文化乡愁》一书中，提出“怀旧是解决现实焦虑的唯一途径”。现代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压力，内心迷茫，精神生活缺乏安全感。新兴的信息媒介似乎使人们接近了，却又使心灵和情感彼此疏远，这些都使人感到不适和恐慌，需要寻找一种心理的补偿。于是追忆过去的美好事物，追溯过往的情怀，强化对过去的依恋之情，以至于使某些怀旧情结进一步升华。西方著名美学家鲍桑葵说过：“美首先是一种创造……使一种新的情感获得存在。”①怀旧电影作为一种具有视觉冲击力的艺术方式，特别是在现在的读图时代，满足了人们的愿望，符合大众审美的需要，寄托着人们对过去的追忆，所以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青睐。

香港的怀旧电影颇多，至今为止，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当属《岁月神偷》。此片讲述了上世纪60年代一家四口人的生活情感故事。一家人住在香港老街永利街，影片以罗进二的视角叙事，父亲罗先生以制鞋养家糊口，母亲相夫教子，负责打点生意，能说会道，被称为“侠盗罗太太”。哥哥罗进一成绩优异，在最有名最顶尖的中学读书，体育突出，获得110米垮栏冠军。不仅是父母的骄傲，更承载着那个年代草根一族向上的希望。而罗进二性格顽劣，喜欢偷东西，偷金鱼缸、偷招牌甚至偷英国国旗……，成绩总是“差，差，差”，常被老师罚，在黑板上数秒贴鼻子。一家人过着虽贫困而快乐的生活。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暴雨，打破了往日的平静。房子变得破烂不堪，罗进一的爱情由于贫富差距而中断，更因为噩耗的来临（血癌）理想随之破灭。母亲带着哥哥到处求医，日子一天天困顿，但最终也未能挽回生命。罗进二把偷来的东西扔进了“苦海”，因为奶奶告诉他，填满苦海就能见到自己的亲人。进一希望能见到自己的哥哥。影片反映了上世纪60年代，底层香港人的艰难奋斗追求的历程，在艰难的境况下，每个人都有着一种向上的精神支撑着，都有一种信仰，他们相信艰难总会过去，相信天空中会出现双彩虹。正如曾荫权所说：“香港人……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永不言败，斗志很强，特别是在困难的时候，他们虽然会抱怨，诉很多苦，但是他们会继续做下去。”②罗太太（吴君如饰演）的话给人印象深刻，鞋（繁体）的一半是难，一半是佳。罗先生认为是一步佳，一步难，而罗太太说应该是一步难，一步佳，难一步佳一步。看似简单的文字游戏，背后却隐含着乐观向上的积极的精神状态。在暴风雨过后，罗太太的一句话也透着深刻的哲理，“人活着总要信”，人活在世界上，要有信仰，要有希望，否则，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人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通过上面的分析，这部电影之所以给人印象深刻，是因为精神追求和现实的差距，引起大众的共鸣，这个差距越大，给观众的共振也就越大。影片中有一段爱情故事。罗进一和富家女芳菲互相爱慕，有一次进一去看望芳菲，芳菲家的富丽堂皇和自家的破烂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对比张显了差距，这种贫富差距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走出芳家大门的那一刻起，罗进一已决定放弃对初恋的继续追求。这部影片也是导演自己的怀旧，是根据罗启锐导演自己的经历，真实的回忆，独一无二的生命印记，绘制而成的生活影像。怀旧电影为每个导演重温童年经历和青春记忆提供了一个最佳方式。“怀旧给人们带来的并不仅仅是故事性，通过对那些过往的、色彩斑斓的、表象的重现，它营造出种种近乎真实的历史幻象，把观众带入到自己对过去的个体经验中去。这个过程中无疑会有作者的痕迹，但这里要强调的是读者的参与性。这个“参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对作者意图的“机械式”接纳，而是一种掺合了读者的个体经验的主观接受与共鸣”。③做为老一辈香港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自己的经历；做为现在的香港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对故土的情感；做为观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感触。

据罗启锐导演介绍，这部经老友鼎力相助和香港“电影发展基金”救场才凑足1200万港元成本的影片，开港产片先河在柏林电影节夺得一尊“水晶熊”。3月中旬影片回港上映，不到一个月就突破2000万港元票房，创造了港产片近年来最佳本土成绩。一部怀旧的影片，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除了影片本身的真挚情感感染大众以外，现在大众审美的“泛”化，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原因，高雅的东西已经满足不了大众日益增长的审美需求，而且缺乏与大众沟通和交流的能力。人们的审美目光开始转向日常生活，而现实世界的乌烟瘴气，道德沦丧，尔虞我诈，使得深处其中的现代人充满了压抑，烦恼与困惑。电影一方面是对我们所处的新旧杂陈的社会现实的反映和界定，即告诉我们世界是怎样的，一方面也投合着大众的心理欲求，即提供给我们一个“想见”的世界。怀旧电影给我们提供了过去与现实交流的媒介，回忆过去的美好给予心灵以慰藉，在心灵世界中寻求疗救，从而使怀旧成为一剂良方。与此同时，怀旧还承担着个人对未来的想象，并以此为蓝图，去建构未来，这个未来不仅是个体的未来，在某些时候，同样也是天下的未来。

怀旧电影迎合了时代的特征，过去人们一直生活在二元对立的世界里，即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美的，什么是丑的……，忽略了个性化与多元化的呈现，开始宣扬个性，权力，建构人性的档案。人们的物质生活不断地发展，与此同时，精神生活不断地丰富多彩，审美需求不断地扩大，越来越多的事物披上了美学的外衣，现实生活也愈被我们视为一种美的抒写，作为具有一定美学意蕴的怀旧电影，内涵着忆情和怀乡两大审美心理过程，通过情感上的回忆和理念上的回想，建筑一座在现实中缺席的精神家园。怀旧电影为喜欢怀旧的人赠送了一份重返记忆的心灵旅程，给身处都市丛林中的现代人以精神的慰藉。

注释：

①鲍桑葵.美学三讲[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②杨澜访谈录:曾荫权谈香港精神[J].沪港经济，2007（7）.

③姜申著.电影怀旧与消费社会[J].电影艺术，2008（6）.

参考文献：

[1]赵静蓉.怀旧――永恒的文化乡愁[M].商务出版社，2009.

[2]陈南.中国电影创作思潮评析[M].同济大学出版社，2002.

[3]钱春莲.幻影年华：跨越时空的影响作者研究[M].上海文化出版社，2007.

[4]蔡洪声.香港电影80年[M].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

[5]李宏宇.中国电影：第三次集体怀旧[J].南方周末，2005（9）.

[6]祁林.香港怀旧电影与文化认同[J].社会科学战线，2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