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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走失在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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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几年前的这个时候,大概经常被问到的问题会是“高考后你要干什么”,大抵是这一类――仿佛高考这个东西剥削了太多我们对于生活的幻想。而眼下,却面对着“倘若毕业,你在仅有的日子里,会干什么”的话题。顺着这个思路下去,我们似乎夹在高考和毕业之间,倒也有些悲凉的意味。

前几天由于可能要出合集,便重新打开过去的文档,过去我不敢看――哪怕人们说对于过去的自己要抱有宽容的心态。可仅仅是阅读一两句,我也觉得脊背发凉。看下去,逐渐发觉自己也有个不大不小的叛逆期,说成叛逆期又不尽然,大概也只是囫囵吞下年幼的情感,难免打一两个难忍的嗝,也顺势逼出了廉价的眼泪。自我同情,自我排遣不叫孤独的孤独,想来也不过是急于被世界认可,便迫不及待展露自认为饱满的内心,可得到的也只是同样干涩贫瘠的笑容,还免不了有鄙视揶揄的眼神如影随形。

后来开始写文章,白纸黑字,涂涂抹抹倒也把用来瞎想的时间抢了过来。写作是瘾,起初写自己,把心里的话一板一眼地写出来,发泄过瘾。回忆带来的副作用也越大,终有一天会陷进去,不过我是甘愿的。

上高中时爱一个人,年少时的爱情多半有给自己画地为牢的成分,日思夜想,恨不得把对方吃掉。直到后来自私狭隘的爱让两个人各走各的路,好在来日方长,有足够的时间去疗这一份伤。眼下和她也时常联系,我仔细思索,在年纪尚小之时,有一个人愿意承担你的苦楚,哪怕她也从你身上得到相应的安慰,不得不说是一大幸事。越长越大才知道,可以接纳你的好坏的人会日渐稀少。

临近高三爱上一个让我生不如死的人,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不过我们最终没能牵手旅行。几经波折有吵有闹,最后也各自走向各自的生活。得承认,一个人付出太多,必然无法收回,因这世界上有种感觉叫作不甘心。眼下被人喜欢也大多搪塞过去,似乎是没有走出之前的阴影,哪怕这阴影的名字叫“我还爱她”。

近几年,大概是奶奶、姥姥相继离世,家里再无老人,我越发觉得哭点渐高,也按众人想象的那般去发展――懂事,渐晓世情,不做无禄之功。我也曾比对这几年的成长,自怜地说确实亏待了自己,过去的严苛、自虐,到如今依旧保持且经久不衰。我多么习惯去帮助朋友,爱护爱人,却一直没有发现我一直以来亏待了自己。

我写过一篇文章叫“神的孩子在跳舞”,我说“我不是神的孩子”,卑微存在,细碎着生活。可今日已比过去成熟的自己看着这些零零散散、看似抱怨实则内心慌张的话,顿时觉得原来我也可以是神的孩子,只是我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个坚实的拥抱。

曾不止一次地幻想死亡的状态,不住地诘问生命是人之本能。倘若世界末日是真的,那往日慈善和蔼的太阳将在某一天被无孔不入的黑暗吞噬,长期神经质的自己必然会慌张的吧。

于是当阳光走失午夜,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拥抱,从此生死皆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