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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新闻如何坚持严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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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众心目中,方言节目主持人不同于普通话节目主持人,方言主持人更加可亲,更加没有距离。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方言节目具有鲜明的本土化色彩和浓厚的本土气息,消除了与观众间的陌生感。那么,用方言来讲新闻如何在平民化风格中又坚持新闻的严肃性呢?

两年前,一档崭新的方言栏目《百晓讲新闻》出现在了温州电视荧屏上,“百晓”是温州方言“什么都知道”的意思。这是一档完全由主持人用温州方言讲述新闻的栏目,对主创人员来说,创办这样一档节目,是想在当时新闻收视率低迷的状况下做一种尝试,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这档节目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迅速蹿红,仅仅过了半年时间,一跃成为了温州地区收视率之冠,最高点甚至达到15%,令人咋舌。随着节目的走红,《百晓讲新闻》的两位主持人也随之家喻户晓,他们每周轮番出现在电视荧屏上,虽然两位都是超过50岁的人,却一跃成为了温州地区最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

方言节目具有鲜明的本土化色彩和浓厚的本土气息,它展示了地方话有的并能被老百姓认可的语言魅力,让人觉得看方言节目,就像是隔壁邻居在和自己说故事,如此触手可及,又深感参与其中,所以在观众心目中,方言节目主持人也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平民明星。

方言节目成就了主持人,在温州,观众们反映,看“百晓”主持人讲新闻,生动有趣,一个新闻事件被他们这么一说,加上一些插科打诨,常常让人忍俊不禁。但是也有行家指出,“百晓讲新闻”毕竟是讲新闻,不管是时政新闻还是社会新闻,都是严肃的,不由得人去夸张,去做作。我们发现,有的主持人为了追求风趣,制造效果,忽略了新闻的准确性和严肃性。比如,有一次一条稿件是说一位80岁的老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主持人说,“哎,再来看一个消息,这里有个老人,鸡窝门找不到了”,温州方言“鸡窝门找不到了”,确实是形容找不到方向,迷路,但是把这句话用在一个找不到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的老人身上,显然很是不妥,调侃味有余,人情味不足。此外,每天还有大量的时政类新闻,这些新闻用方言来演绎,往往使新闻的权威性和严肃性达不到用普通话来表达的效果。

在电视工作中,如果说记者的成功在于采访,编导的成功在于节目,制片人的成功在于栏目,那么节目主持人的成功则在于自身作为传播者的个性化形象风格的确立。那么方言新闻主持人,如何在平民化风格中又坚持新闻的严肃性呢?

一、在愉悦中把握严谨

个人在传播过程中不仅提供信息,还在用某种方式告诉人们怎样理解和怎样对某一信息做出反应。同样一条信息由不同风格的节目主持人来播报,在观众眼中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美国喜剧中心频道有一个曾获美国“艾美奖”的电视栏目《天天播》,虽然主持人乔恩・斯图亚特与正常的晚间新闻栏目主持人一样,播报的是国内外政治新闻和各国重要人物的最新消息,但是没有人会把它们当作真正的新闻来看,因为主持人总是以搞笑的编排和滑稽的语言来播放事件和人物,所以不论他谈论的是多么重要和严肃的事情,大多数观众都不会信以为真,而只会把它当作娱乐节目来看。

而方言较之普通话,在流行文化里,更多地也是扮演了搞笑的语言角色,像温州方言中,“窃贼”说成“贼蟹儿”,狡诈的商人叫“生意鬼”,淘气的孩子叫“童子痨”,爱哭的人叫“哭死卒”等等,加上温州方言当中还有大量的俗语、俚语,像:“亲兄弟,明账目”、“破老公、遮遮风”、“潮涨吃鲜、潮落点盐”、“早餐吃饱一日饱,老公嫁好一世爽”,这些俗语俚语既活泼生动,又带有浓厚的调侃色彩,把这种带有浓厚地方色彩的言语用在当下的新闻里,似乎是形象生动,但不利的是,观众会把主持人讲的严肃的新闻当作茶余饭后的娱乐节目。面对偏向搞笑的方言,作为方言新闻的主持人,必须坚持内心的严肃和客观。同一条新闻,主持人抱着严谨的态度还是戏谑的心理来讲述新闻,所达到的效果可谓天壤之别。

媒介在传播中应该是客观和中立的态度,但是我们发现,方言新闻,因为从语言到形态都更接近观众,因此,它往往更容易站在观众的角度,颠覆了客观和中立的态度,以主观的立场对新闻事件或批评、或表扬,使得观众在观看过程中,移情到事件中的具体情景中,获得心理上的宣泄和满足。殊不知,这样的新闻,虽然看着过瘾,但是它的严肃性和客观性已经打了折扣。

二、在制约中寻求突破

方言里虽然有比普通话丰富的生活、情感用语,在动作的细微区分、事物的性状描绘等方面都更具体。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总体来说,方言的发展是停滞的,在温州的年轻一代中,讲方言的人越来越少,和普通话一直在发展相比,方言却是需要抢救的文化,用方言来表达事物和情感,受到了一定的局限性。在日常审稿中,我们经常遇到这样的困惑,用方言把一个事物描绘生动不难,但是想要表达得又生动又到位又准确,却常常受到语言的制约,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新闻都适合用方言来讲,那些家长里短、发生在街头巷尾的社会新闻适合用方言解读,而政论性新闻用方言来演绎,效果就要差一些了,相对普通话的丰富而言,方言还是贫乏的。

闻一多曾经说过,记者应具有“戴着脚镣跳舞的能力”,这句话实际上也适用于今天的方言新闻主持人。在语言的约束下,怎样将新闻讲得又生动又到位,是对主持人基本功的考验。我们经过多次讨论磨合,栏目主创人员间达成了共识,虽然方言迎合了温州人的欣赏习惯,但是方言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最大限度使用方言的基础上,也要挖掘方言,开拓方言,让一些陌生的讲法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话语,比如,我们现在提倡“和谐社会”,“和谐”两字原本在温州方言中是没有的,但是主持人还是坚持说了,用温州方言将这个字直译过来,虽然刚开始听着有点别扭,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惊喜地发现,用温州话说“和谐”,已经非常顺口了,市民也广为接受了。

三、在繁荣中避免庸俗

现在各地的方言节目普遍收视率高,从表面来看,真是一派繁荣,但是方言节目也始终处在一个较为尴尬的境地,叫座却不叫好,美誉度不高。持有普通话心理的人,似乎对方言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和瞧不起,很多人瞧不起方言不是因为它的“土”, 因为语言本身没有高下之分,而是个别方言节目时不时地表现出的庸俗化倾向,让人厌恶。固然,我们的节目,尤其方言节目,最喜欢这个节目的是我们的隔壁邻居、大妈大婶、阿公阿婆,但这并不代表节目可以庸俗化。观众喜欢方言节目是喜欢它的通俗。而通俗和庸俗有明显的不同,通俗是接近大众百姓、表现常人生活理想的艺术形式。而庸俗是平庸、屈就、卑下的文化,电视创作者不能低估了大众的审美,他们不见得就喜欢看低俗的东西。要避免节目的庸俗化惟一的办法就是创作者要坚持自我精神世界的高尚和平和,提高审美情趣。主持人在讲新闻时,切忌哗众取宠,把一些本来就难登大雅之堂的市井言谈再加以扩大和渲染,为适合个别人的低级趣味,低俗的话语也脱口而出,使得观众在看新闻时,边看边骂,这样收视率是高了,美誉度却一降再降,为了取悦观众而放弃原则,到头来反而会失去观众。

收稿日期:2007-01-26